穆楚真的不知道, 這人是怎麼做到臉皮厚這樣的。

紅著臉推了他一下，從長凳上站起來，拒絕的干脆：“不讓！”

徑直往長廊的盡頭走, 打算離開飯莊。

顧秦低笑了聲，跟上去, 商量道：“我們去看電影？”

穆楚拒絕他：“不要，我該回家了。”

從飯莊出來, 顧秦拉住, 不想送回去：“好不容易帶你出來了, 難道吃個飯就走？”

穆楚看他：“不行嗎？我回去補覺！”

顧秦聲音下來，有點不舍：“哥哥今晚要回A市了。”

穆楚形僵了下，低著頭沒說話。

都忘了，他還有工作要忙。

顧秦說：“本來計劃多陪你兩天的，但是那邊有幾個醫療項目出了點問題，還有個海舜收購的案子，哥哥走不開。”

穆楚頓了一會兒，輕聲說：“誰用你多陪我兩天, 你回A市又不關我的事。”

“是我想讓你陪，剛剛說錯了。”他輕聲哄，“晚點再回家，行不行？”

穆楚抿, 想著他要在A市待很多年的事。

高考發揮的還行，應該不會出什麼意外，爸媽想讓報考C大, 離家近，星期天就能回來。

可是這樣的話，是不是就不能經常跟顧秦見面了？

顧秦似乎也在想這個問題，忽而向，認真問了一句：“楚楚，報A大可以嗎？”

想到這人才追一天就走了，不太樂意，直接拒絕：“我覺得留在家里讀C大好的，才不要答應你。”

顧秦眉心擰了下，不死心地問：“決定了？”

“嗯，決定了。”口不對心地說。

就算將來報A大，現在也不要讓他得意。

說完又推他，“你不是說要去看電影嗎，那你還不去把車開過來？”

見不太想聊這個話題，顧秦以為真的是決定好了，目黯淡幾分。

他張了張口，終究也沒再說什麼。

報考大學的事，關鍵還是得看自己，不能太強求。

如果真的決定了，大不了，他常空回來就是。

穆楚站在原地，看他獨自走向泊車位，想到他剛剛一閃而逝的失，翹了下角。

就算不是故意的，他以前也讓過委屈。

現在小小報復一下，不過分吧？

上了車，穆楚心很不錯，還故意問他：“哥哥，你說我如果報C大的話，選什麼專業比較好？”

顧秦沉默了一會兒，才說：“看你自己想做什麼。”

“哦，其實我覺得做什麼都行，主要是離家近，還方便的，對吧？”

車駛主干車道，顧秦踩油門加速，嗤了聲：“如果沒有喜歡的專業，你都這麼大了，非選個離家近的學校干嘛？離不開你爸媽？”

“對呀。”穆楚眨了眨眼，看著他，“我就是舍不得我爸媽。”

“那你倒是舍得哥哥？”

穆楚似乎認真想了想：“也沒什麼舍不得的吧？你看你當初去國外讀書，一走好幾年，我也沒覺得很想你啊。”

“……”

車廂，氣氛逐漸靜下來。

穆楚乜見他不高興的神，裝沒看見：“哥哥，我今天起太早了，瞇一覺，到了你我。”

然后真的沒心沒肺睡起覺來。

坐在晃晃悠悠的車里，睡得還沉。

到了影院泊好車，也沒醒。

顧秦也沒醒，就那麼靜靜靠坐在座位上，側目凝著瞧，隨手拿起手機想要拍照，才想起他今天接出門時，把手機關機了。

低頭看一下腕上的時間，他開了機，有幾個不同號碼的未接來電，都來自國加州。

他眉心皺微蹙，一個也沒回復，點開相機，對著恬靜的睡按下快門。

結果閃燈沒關，剛好打在穆楚闔著的眼皮上，顯出刺眼的。

顧秦一怔，收回手機，看到長睫翕著，睜開惺忪的睡眼，帶著點起床氣和些微不滿：“剛剛什麼東西？”

正做夢呢，眼前突然白了一下，就醒了。

顧秦面不改：“鏡面反，太曬到了。”

穆楚了眼睛，腦子還混沌著，沒力判斷他言語的真實，只是喃喃地問：“你怎麼沒我？”

“看你睡得香，舍不得。”他抬手幫理了理睡的頭發，“還困不困了？”

穆楚剛起來不太想說話，沒吭聲，略了，整個人僵住。

麻了。

顧秦發現了的異樣，過來，語帶關切：“我看看——”

穆楚趕抬手擋住他：“不用！”

今天穿的短，才不給他占便宜的機會呢。

自己會。

顧秦仿佛能讀懂心似的，低低笑了一聲，就那麼看著彎腰捶著小。

緩和了幾分鐘，兩人從車里下來。

上午十點半左右，影院大廳里人多，有，也有相約結伴的朋友閨。

穆楚想洗把臉讓自己清醒一下，先去了衛生間。

顧秦一個人去買票，之后站在一邊的大理石柱旁等，有生的視線頻頻張過來。

他用微信給沈書回著語音，對周圍的一切充耳不聞。

沒多久，一個長發飄逸的生被兩個好姐妹推了把，著頭皮走了過來，站在顧秦跟前，面：“你好。”

顧秦禮節地點頭，從容，紳士，笑意卻不達眼底。

生咬了下，鼓足勇氣指著他的手機，試探地問：“可以，加個微信嗎？”

顧秦正要開口婉拒，有一抹聲音比他還快，并且干脆又直接：“不可以哦！”

他聞聲偏頭，便見穆楚剛好走過來，目看向那個生，笑得很甜：“姐姐，你可能不知道，他已經結婚了，而且是個妻管嚴。”

顧秦挑了下眉，似乎對穆楚的解釋很滿意，然而下一秒，他差點兒沒背過氣。

穆楚挽著顧秦的胳膊，給生介紹：“其實，他是我爸爸！”

顧秦：“……”

生驚訝地張開了，看看顧秦，再看看穆楚。

這倆人的年紀，怎麼也沒看出來像父。

穆楚似乎也想到什麼，補充說明：“繼父！”

生以一種奇怪的眼神看向顧秦，之后溜得飛快。

到顧秦投過來的目，穆楚低頭看看自己的手：“咦，好像沒洗干凈，我再去洗一下。”

剛轉，被顧秦拿住了后頸，力道驅使下不得已轉了個，看向他。

眨了眨眼，笑容干凈澄澈：“我是不是急中生智，幫你擋了一波不必要的桃花？”

顧秦指著自己看：“我是你爸爸？”

緩和了一會兒，他似乎認命一般地笑了，耳朵過去：“來，一聲我聽聽？”

“……”

“怎麼不喊呢？”他抬眸，聲音帶著散漫。

穆楚眨了眨眼，為自己辯解：“我可是為你好，你追我期間如果加別人微信，那可是減分項，很可能追不上的。”

顧秦被氣笑了：“所以你就得跟人說，我是你爸爸？還繼父？”

剛剛那生看他的眼神，分明就是把他當被包養的小白臉了。

穆楚表示很無辜：“不然我應該說什麼？我如果說你是我的男朋友，那我不就吃虧了？畢竟你還不是。”

顧秦一時啼笑皆非：“給你做男朋友嫌吃虧，當爸爸就不吃虧了？你可真聰明。”

被他這麼一說，穆楚仔細想想還真是，怎麼都是吃虧。

穆楚琢磨著，開口：“那下回，我說你是我婿，是不是就把便宜給占回來了？”

“你還別說。”顧秦著下認真打量一會兒，“你跟我未來丈母娘，長得還真像的。”

穆楚：“？？”

顧秦：“畢竟，你們倆是母嘛。”

穆楚：“……”

有說過將來會嫁給他嗎？

追都還沒追上呢！！！

“顧秦。”突然喚了一聲，仰著下，極其認真的樣子。

他抬眼，聲音里拖著腔調，懶洋洋的：“嗯？”

穆楚勾勾手指：“你湊近一點，我有話跟你說。”

顧秦揚眉，俯把耳朵過去。

然后聽到輕輕吐了一句：

“你好——”

“——不要臉！”

——

顧秦回A市之后似乎很忙。

尤其是白天，幾乎一整個都沒什麼靜，只飯點可能想起來跟說兩句話。

晚上倒是按時按點給打個電話，哄睡覺。

這天晚上，穆楚早早鉆進被子里，舉著手機跟他視頻通話。

顧秦還一正裝在辦公室坐著，跟說話時，偶爾還會在電腦上敲字，時不時打一個電話。

穆楚攏著被子托腮看他，莫名還心疼的：“都十點半了，你還加班啊？”

顧秦在鍵盤上敲了幾下，抬眸沖笑：“這不是得努力賺錢，養我們花花嘛。”

“誰用你養了。”穆楚輕聲咕噥一句，“好像我是你什麼似的，臉皮真厚。”

莫名覺得赧，拉扯幾下被子，把鼻子統統遮住，只出一雙明澄澈的眼眸看著他。

顧秦手臂隨意搭在辦公桌上，凝視電腦上孩的眉眼，忽而舊事重提：“績快下來了，真的要留在家里念C大？”

穆楚微怔：“不是都決定好了嗎，怎麼還問？”

“再問一次，想你改變主意，離我近點兒。”

穆楚堅決搖頭：“不變，就是C大。你不是說C大建筑比較好嗎，我也學這個，怎麼樣？我媽可是建筑設計師，我從小耳濡目染，絕對學得好！”

顧秦也不強求，想了想說：“你如果已經決定了，怎麼都好。留在家里的話，哥哥盡量每周末都回去看你。”

穆楚藏在被子的角上揚，一臉不以為然：“到時候再說吧。”

兩人又說了幾句話，顧秦看時間不早，催睡覺。

穆楚知道他應該還要工作到很晚，還是忍不住說一句：“經常熬夜，對不好。”

頓了頓，說：“我不會喜歡把搞垮的男生的，這是減分項。”

顧秦失笑：“知道了，一會兒就睡。”

知道他一旦答應了，就不會忽悠，穆楚放心地掛斷電話。

很快，那邊發來一條微信。

顧小草：【顧秦喜歡穆楚。】

不知道為什麼，他自從說要追，每天晚上睡前都給發這六個字表明心意，還能堅持的。

盯著這條信息，穆楚淺淺扯了下角，很高冷地回復：【哦】

放下手機，穆楚此時躺在床上還沒睡意。

顧秦那麼忙，以后還讓他周末飛回來找，那還不得把他折騰死？

還，舍不得的呢。

從床上爬起來，拿起手邊的平板搜索A大的相關資料，把之前已經選好的幾個專業翻來覆去的琢磨，準備以后給他一個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