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秦愣了好半晌, 看著等自己哄的“小可憐”。

他強忍笑意輕輕安的背，很正經地哄著：“花花不傷心，惜惜丟下你還有哥哥在呢, 哥哥永遠不會丟下我們花花，行不行？”

認真想了一會兒, 點頭：“行。”

“那，哄好了？”

“嗯, 好了。”

輕輕應答。

接著, 又補一句：“我很好哄的。”

“……”

穆楚松開他的腰, 看著周圍的炫彩霓虹燈，子搖搖晃晃。

顧秦扯住一條胳膊，掏出手機給顧惜打電話。

那邊很快接聽：“哥？”

“在哪兒呢？”

“不是剛剛跟你說了，我們今天畢業聚會。”

“我在星緣飯店，你人呢？”

顧惜和尹黎昕手牽手走在小吃街里。

聽到這話步子頓住，嚇得松開尹黎昕的手，呼吸仿佛都停頓下來，做賊心虛地四下看看：“你, 不是在A市嗎？”

穆楚這會兒正低著腦袋圍著顧秦轉圈圈。

附近刺目的車燈打過來，晃得人眼暈，顧秦將人扯進懷里，抬手遮住的眼睛, 繼續問顧惜：“你在哪兒？”

“我……”顧惜看向尹黎昕，有點心虛。

尹黎昕湊在另外一只耳朵，輕輕說了句什麼, 眼前一亮，道，“我們待會兒要去看電影，我跟同學一起去買電影票。”

穆楚視線被遮到，在他懷里掙扎，雙手掰著顧秦在眼睛上的手指，小兒不滿地嘟著。

顧秦看著的樣子，角勾了下。

他沒心管顧惜的事，確定在外面沒事，淡淡說：“楚楚喝醉了，我先帶回家。”

“啊？怎麼喝酒了？”顧惜很是意外。

顧秦沒回答，一慣的教育態度：“別在外面太晚，不準喝酒，十點鐘之前必須回家，有事打電話。”

收了手機，他看向穆楚。

刺眼的燈已經消失，他把眼睛放開，迎上生氣瞪著他的目。

他笑：“小可，哥哥送你回家。”

扯著至停車位，顧秦將人扶上副駕，低頭幫忙系安全帶。

穆楚看著湊過來的臉，手拍了兩下，揪住他耳朵玩，里笑喊著：“哥哥！”

“嗯。”

“哥哥！”

“干什麼？”

“哥哥！”

“在呢。”

……

系上安全帶，顧秦要直起關車門，卻揪著他耳朵不撒手。

他把放在自己耳朵上的手拿下來：“乖一點。”

穆楚順勢摟脖子。

因為突然的舉，顧秦不由前傾，下意識兩只手按在了座椅的兩邊，將整個人圈住。

抬頭時，兩張臉得極近，雙臂還親昵地搭在他的后頸。

“哥哥。”輕輕呢喃，淺淺的呼吸噴過來，混著醇烈的酒香。

一雙眸過來時仿若麋鹿，帶著幾分迷離的醉意，夜幕下，恰到好的人。

顧秦腦子嗡了下，呼吸有片刻的停滯。

看著嘟起的小兒，結滾兩下，深邃的墨瞳里似有微，呈星火燎原之勢。

不自的，他朝著那兩片，緩緩近。

突然耳朵一疼，又被給揪住了。

顧秦回神時，離的已經只剩不到3厘米的距離。

把玩著他的耳朵，看過來的眼神干凈清冽，又喊了聲：“哥哥。”

顧秦升起一罪惡，偏頭避開，拿開的手：“乖乖坐好。”

他聲音染上低啞，中帶著蠱。

要關車門時，穆楚攔著不讓，以為他要把一個人丟車里，語氣里有些慌：“哥哥，你去哪兒？”

顧秦無奈，指了指旁邊的駕駛位：“開車，帶你回家。”

“不回家！”搖頭。

“那去哪兒？”他好脾氣地問。

穆楚四下看看，最后指著前方燈一閃一閃的大樓，眼睛逐漸亮起來：“去那兒！”

顧秦順勢看過去，聽到穆楚念出那棟大樓的招牌：“遠商楓易酒店！”

“……”

顧秦角微，緩緩收回視線，哄：“那你坐著別，我開車載你過去。”

這次穆楚很聽話，像個乖巧的小學生似的坐得筆直。

顧秦被逗笑，關門回到駕駛位。

穆楚坐在車廂，一直盯著那棟閃閃發的商務酒店大樓，眼睛眨著，因為離發的東西越來越近，逐漸展笑意。

然后，看到那棟樓——與肩而過。

急了，轉過子往后面看：“哥哥，大樓怎麼跑了？”

顧秦角一勾，哄小孩的語氣跟說：“那里不收小酒鬼，大樓一看見你喝醉，就嚇跑了。”

穆楚皺了下眉頭，小聲囁喏一句：“我沒醉。”

之后倒也沒再鬧騰，安靜靠在靠背上，困倦地打了個哈欠，闔上眼漸漸睡了。

——

顧秦將人送回穆家，卻發現們家大門閉，里面黑漆漆的，似乎沒人。

他意外了一下，過去把車里的穆楚扶出來，問：“你爸媽沒在家？”

穆楚半夢半醒地睜開眼，別墅區柱燈映在臉上，長睫在鼻翼兩端落下淺影。

想了想，不確定地說：“應該是在加班，沒回來。”

然后停頓幾秒，又改口：“想起來了，回芹南老家了，姥姥生病。”

原來是這樣。

顧秦沒再多想，扶著站在門口，挑起的下：“來，睜開眼，對準攝像頭。”

門打開，他攙著人進去。

打開客廳的水晶吊燈，扶著人去沙發上，穆楚直接倒了上去。

顧秦坐在旁邊扶著，想到這丫頭酒醉，說的話不知道是真是假，他又給顧惜打電話問況：“楚楚說姥姥生病，叔叔阿姨回芹南了？”

對面顧惜似乎也想起來這事了：“對對，今天下午剛走，好像說明天回來。然后張嫂這幾天也請假，楚楚家就一個人，我原本打算讓今晚住咱們家來著，忘了跟你說了。”

“楚楚喝醉了，一個人在家肯定不行。”顧惜思索著，給他建議，“要不然你再辛苦一下，帶去咱們家？”

顧秦掃了眼沙發上的穆楚，這會兒應該不太舒服，眉頭一直皺著。

他嘆了口氣：“不折騰了，你回家跟爸媽說一聲，我今晚在這兒看著，反正明天叔叔阿姨不就回來了嗎。”

“哦，那也行。”

“早點回家，別瘋太晚。”

顧秦囑咐一句，掛斷通話，將沙發上的穆楚抱起，送回房間。

將人放床上蓋好被子，他去廚房給調蜂水。

水剛煮上，手機里，微信群彈出消息。

謝修文：【秦哥，告白功沒有？我還等著給你慶祝呢。】

田衡：【你應該問他開始告白沒有，我怕他慫。】

顧秦角扯了下，回復：【醉了。】

謝修文：【？】

田衡：【？】

謝修文：【怎麼突然喝酒呢，你已經被拒絕了？（/衰）】

顧秦：【畢業聚會，醉了。】

謝修文：【……】

謝修文：【那你豈不是很失。】

田衡：【我覺得，他是松了一口氣。】

謝修文：【為什麼？】

田衡：【那你得問阿秦。】

顧秦收了手機，沒接腔。

田衡倒是了解他。

即便很久之前就盼著畢業，盼著高考。

但等這一天真的到來，說一句“我喜歡你”，其實很難。

在聚會上，他看著穆楚喝酒卻沒攔著，也是有私心在里面的。

他想著，喝點酒興許還好說話一點。

沒想到，倒是直接醉了。

這時，田衡直接打了微信電話過來。

他默了會兒，接聽。

那邊傳來田衡的笑：“今晚老謝過來找我說你要表白，我就知道不了。”

顧秦：“……”

田衡：“以前吧，你可能顧慮的只是還沒年，還要高考。現在呢，你得考慮喜不喜歡你。兩相悅，皆大歡喜，你單相思，還捅破了窗戶紙，那楚楚以后躲著你，你們倆連兄妹也做不。”

顧秦臉不太好：“你會讀心？”

田衡坐在辦公桌前，盯著電腦上的跑著的程序，往后仰，嘆了口氣：“我要不是因為這個，早跟謝詩萱表白了，還用拖到現在？”

顧秦倚在廚房的琉璃臺上，輕嗤：“但事實證明，你一拖再拖，謝詩萱了個男朋友，最后還因為接爸的資助出國，把甩了。”

“……”

田衡沉默幾秒，避開自己的事，“那你什麼打算？”

顧秦自嘲一笑，如實說：“今晚上看到的時候，確實退了，所以看著喝了兩杯酒，也沒攔著。”

停頓幾秒，他又道：“但仔細想想，拖著更不是辦法，畢竟，還有別人追。”

他想到了今晚上沈燁的告白，目沉了分。

水開了，顧秦將手機放外音裝進口袋，一邊調著蜂，一邊說：“總之，我不會像你那麼猶豫，瞻前顧后的，最后眼睜睜看著喜歡的人跟別人卿卿我我。”

田衡：“……”

“而且。”顧秦沉著，“萬一就是喜歡我呢？”

想到除夕夜那晚，穆楚提起蘇薔薇時有點過激的反應，以及后來解除誤會，送給他的那條圍巾。

他當時是有所察覺的，只是快要高考，不敢細問。

“總之，長痛不如短痛。”顧秦頓了頓，似乎下定決心一般，“明天酒醒之后，我就跟談談。”

“行。”田衡苦笑一聲，“你要能這麼想，我支持你。”

顧秦難得心他兩句：“你也別這麼拖著，難道跟耗一輩子？”

田衡沒應腔，顧秦也不多說：“掛了。”

捧著蜂水去房間時，不安分地蹬開了被子。

今晚聚會穿的T恤搭牛仔短，這會兒背對著門的方向，出大半截修長白皙的，燈流瀉下來，更顯細，映得像一塊玉。

顧秦過去將水放在床頭，扶起來，穆楚順勢靠在他懷里，半睜開眼看了他一會兒，呢喃著自語：“哥哥？我是不是做夢了？”

幫把散的頭發夾在耳后，顧秦聲道：“你醉了，來喝點水再睡。”

穆楚這會兒確實有點口干，見他遞了水過來，捧著喝了半杯。

紙巾幫拭去角的水漬，顧秦重新扶躺下，把被子蓋好。

他關了床頭燈，正要出去，食指被攥住。

“怎麼了？”顧秦把燈打開，看著。

穆楚扯著他也不說話，好半天，才舉著手給他看：“哥哥，我指甲長了，該剪了。”

小時候穆楚喜歡黏著他，有時候看指甲長了，會主幫修剪。

漸漸地，養了習慣，指甲一長就著手找他。

后來長大了，倒是沒再找過他。

這會兒看著過來的手，顧秦恍惚了一下，拿起來看看：“不長，這不是好的嗎？”

見眉頭皺起來，他立馬妥協：“好好好，你等著，給你剪。”

他去給找指甲剪，在書桌前翻了翻，回頭問：“在哪兒呢？”

穆楚茫然地坐在床上，半晌后，似乎想起來了：“書柜里的小收納盒。”

顧秦聞聲打開書柜，從一個小收納盒里找到指甲剪，要關柜門的時候，瞥見最里面角落里有個上鎖的箱子。

他笑了聲：“里面箱子里什麼東西，還上鎖？有啊？”

穆楚聽完擰眉思索了一會兒，撓撓頭發，忽然憶起：“哦，哥哥送我的禮，我不喜歡，收起來了。”

顧秦本來以為是的私，沒打算探究，聽這麼說，他好奇了一下，把那箱子拿出來：“不喜歡你告訴我，我給你買喜歡的不就好了，怎麼還鎖起來？”

穆楚沒說話，有點記不起來了。

顧秦看著那箱子，轉頭問：“哥哥能打開看看嗎？”

穆楚盯著看了一會兒，不太確定地說著：“應該，可以吧。”

“鑰匙呢？”

“那我不知道。”打了個哈欠，倒在床上，已經忘了剪指甲的事。

“……”

顧秦想起剛剛取指甲剪時，角落里有一串略有些生銹的小鑰匙，拿出來比對了一下，應該就是這個箱子的鑰匙。

他把箱子放在沙發前的茶幾上，扭鑰匙，打開了。

不大的空間里，整整齊齊放著很多東西。

有水晶球，畫板，水彩筆，絨玩，仙魔法棒……

不是他近幾年給的禮，應該是小學初中那會兒的。

這些東西，不喜歡嗎？

他明明記得，他以前送給時很開心的。

又瞥見左邊近箱壁的地方，摞著厚厚一打白A4紙，最上面那張是空白的。

？？

這些A4 紙應該不是他送給的禮吧，為什麼也放在這兒？

他隨手拿起上面那張看了看，確實只是一張白紙，什麼也沒有。

還沒來得及疑，他的視線落在第二張紙上，形頓住。

白的紙張上，麻麻，重復寫滿了六個字：我不喜歡顧秦！

他瞳孔驀地收，呼吸停了下來，腦海中迅速閃過一個令他不可思議的念頭，下意識去看床上的孩。

似乎睡著了，寂靜的房間里，能聽到平穩又輕淺的呼吸聲。

顧秦深吸一口氣，緩緩揭開第二張紙，一樣寫滿了這幾個字。

第三張、第四張、第五張……

整整一摞的草稿紙，全部都是這些字。

從字來看，不是一朝一夕寫出來的。

最后一張紙只寫了一半，最后一句話，跟前面的不一樣。

寫的是：顧秦，我真的不喜歡你了。

他看著這些東西，心口的地方莫名被扯痛了一下，像被什麼狠狠的碾過，不過氣來。

隨后，視線移向在最下面的一個日記本。

理智告訴他，不應該去窺探的私。

但“我不喜歡顧秦”這六個字，就像是一種指引。

他約已經有了答案，卻仍需要找什麼來證明。

上的巨大沖擊。

讓他對日記本上的容，充滿了好奇。

甚至忐忑不安。

最后，他聽從自己的心，緩緩手過去，拿起那個日記本。

上面有碼鎖。

他輸穆楚的生日，沒打開。

掃過那些草稿紙上的六個字，他沉默須臾。

抖著，輸了自己的生日進去。

日記本，開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隨機發50個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