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三天假, 公寓冰封了三天。

裴靳照常準備早餐，晚餐, 全都按照蘇檸檸喜歡的來, 就跟以前的每一天一樣。

可就是不理蘇檸檸。

蘇檸檸有嘗試找他說話, 但總是連話都說不上幾句。

無論說什麼，裴靳本都不搭理。

期間蘇檸檸還和梁森一起出門……去找蘇錚吃飯！

梁森出去的時候問過裴靳了, 裴靳很冷淡的說“不去”。

梁森和蘇檸檸說了很多裴靳以前的事，都是些零零碎碎的小事, 梁森想到什麼，半開玩笑的也就和蘇檸檸說了。

他說起來語氣都是輕松的, 附帶幾個笑話, 讓人覺得, 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了。

可這些對于來說，大不了的事，對于裴靳, 確實一整個辛酸的年和所有悲慘的過往。

蘇檸檸一想到，就揪心。

而梁森再住最后一晚就要走了。

他晚飯的時候還在說, 自己氣運不佳。

難得回國一趟, 短短時間, 就遇上裴靳這三十年才沉了一次的冰山場景。

他覺得自己走之前得先去算個卦, 以免回去的路上真撞上了冰山。

還是得謹慎。

蘇檸檸在自己房間, 洗完澡換了睡, 拉開窗簾, 呆呆看著外面。

看了好一會兒之后, 猛然起，抿著角，就開門出了自己房間。

一踏出房門就猶豫了。

該說些什麼……

而且這次和上次的況又不太一樣，覺自己就算是道歉，也沒什麼太大的用。

所以到底怎麼做才是對的？

蘇檸檸自己跟自己擰，就拽住自己的角，在門口轉來轉去，不時又盯著裴靳的房門。

猶豫不決。

蘇檸檸深吸一口氣，轉過去，飛快敲了敲門。

里面沒有靜。

于是又敲了敲門。

依舊是沒有靜。

大概是裴靳不愿意搭理……

蘇檸檸正準備走，依稀聽到了什麼聲音，湊頭到門邊，辨別了一下。

好像是裴靳的手機鈴聲。

手機鈴聲一直在響，也沒人接，蘇檸檸皺眉，試著去擰了下門。

開了。

房間里面沒有人。

蘇檸檸走進去，一眼就看到放在桌子上的手機，而浴室里有嘩嘩的水聲傳來。

哦……原來裴靳在洗澡。

蘇檸檸知道他不是故意不給自己開門，心好了一點。

手機停了下，又繼續響，蘇檸檸從桌子上把手機拿起來，發現只有一串號碼，并沒有備注名字。

但這個號碼打來，都顯示三個未接了。

蘇檸檸拿著手機正猶豫要不要接，可這一下沒注意，就給它按到了。

那邊當即傳來一個大發雷霆的聲音。

“裴靳我告訴你，你想得到弘法，門都沒有。”

蘇檸檸被這聲音嚇了一跳，心里一驚，差點把手機給扔了。

nb s 幸好一開始就攥的。

這才拿穩了。

“這麼多年，我養你培育你，就是為了讓你給我掙面子的，你要知道，沒有我，你現在還在福利院里，過最慘的生活。”

“你現在最好聽我的話，馬上和江亭溶結婚，不然給我滾出裴家，你現在這些怎麼得到的，我能一樣樣都給你拿走！”

人的聲音又尖又利，滿含經歷了世事之后沉淀下的滄桑。

可憤怒和怨恨夾雜在了每一句話里，能漸漸把周圍的一切都浸染的灰暗。

會把所有人都拉進地獄。

趙素應當然氣。

這麼多年，花了這麼多心思在裴靳上，眼看就差那麼一步，就能得到想要的。

可偏偏這個時候，一直控制在手里的棋子，失控了。

蘇檸檸拿著手機，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拿著手機跑到浴室門口，剛剛站定，裴靳就出來了。

他穿著睡，還沒系好，前到腰腹的皮，在空氣里，頭發也漉漉的，沒干，還在滴水。

他直接從蘇檸檸手里把手機拿了過來。

“怎麼，弘法要沒了，你不高興？”裴靳聲音冷冷清清的，語氣輕飄著，很不在意。

“你老公說不定都財產分配好了，全給他親兒子了，我和他又沒有緣關系，你以為他真會那麼傻。”

趙素應以為，自己強著不離婚，就永遠是裴家的主人，那外面那些人生的孩子，只能是私生子。

“這些年在弘法的所有收益，我都打到你賬戶上了，你應該已經看到。”

裴靳在桌子前站著，拿巾來頭發，手機放下，開了免提。

“夠這麼多年來你花在我上的錢了，并且你清楚，弘法是在我的手里起死回生。”

趙素應被他這番話氣得不行。

就是因為看到裴靳打來的那些錢，才會氣得暴跳如雷。

“你以為你還這些錢回來，就不是我兒子了嗎？”

趙素應被氣過頭了，反而冷靜下來，冷笑一聲，道:“只要你還是我兒子，就得聽我的。”

就算沒有緣，可也辦了正規的收養手續，這是事實。

“是，您說的沒錯。”

裴靳依舊淡淡的應下，頓了下，繼續說:“所以解除收養關系的協議我已經寄過去了，您簽字吧。”

趙素應剛要說，不會簽字。

裴靳已經搶在前面，道:“我在弘法的所有份，會全部移給您，讓您為最大的東。”

“但如果您選擇不簽字——”

“那我當初怎麼讓弘法起來的，也可以怎麼讓它再倒下。”

“我不在乎這些，更不在乎錢，只要是我說過了的事，一定說到做到。”

他不是在開玩笑。

他真的會弄垮弘法，會將自己親手建立起來的一切，再重新推倒。

而裴靳心里清楚，趙素應在乎這些東西，可比在乎他要多多了。

裴靳說這樣的話，無疑是……已經要挾到了。

“不急，畢竟離我們認識，已經快二十年。”

裴靳聲線薄涼，緩緩說著看似溫和的話，卻含著利刃。

nb s “這麼久時間了，你也應該好好考慮，要不要簽字。”

那邊說下去，要掛電話了，就在這時候，裴靳又輕輕出了點聲音。

“對了，我還要提醒你，多拖一天不簽，弘法就垮掉一分，到你手上會是什麼樣子，我不敢保證。”

“母親，這會是我最后一次這樣您。”

裴靳頓了頓，聲音越發冷然，道:“您好自為之。”

說完，他掛掉了電話。

這次掛掉之后，那邊沒有再打過來。

裴靳眉間有深深的疲憊，可又有一種終于放下的如釋重負。

他閉了會兒眼睛。

然后緩緩睜眼，看向站在他前面的蘇檸檸。

目冷清不變。

剛剛他們的對話，蘇檸檸全部都聽見了。

雖然之前聽梁森說過了他和他養母之間的關系，可蘇檸檸還是沒有想到，原來他們之間，已經針鋒相對到了這個地步。

裴靳真的要和他們斷絕關系。

而且聽他們剛剛說的……他把弘法的份還有這些年所有的份，全部都出去了。

那是不是就代表著，他什麼都沒有了。

裴靳看著，沒有說話，只是目越來越冷，陌生疏離。

蘇檸檸知道他的意思是讓自己出去。

可站著沒有。

實在是被他這樣的目看委屈了，蘇檸檸可憐的看著他，抿了下，朝著他張開手。

兩只纖細瘦弱的手臂，直直的在那里，看一雙眼睛霧蒙蒙的。

“那……讓你抱抱。”

聲音小小。

裴靳目頓了下，冷清的眼眸中，顯然有片刻波。

蘇檸檸小小的往前走了一步，到裴靳面前，離他懷里，就只差一小步。

依舊張著手臂，角輕抿，就這麼站著看著他。

蘇檸檸心里忐忑，手的有點累了，剛輕輕往下晃了下，裴靳手出來，把抱住。

雙手環住，力氣收。

蘇檸檸明顯覺到自己肩膀上的力氣。

有點疼，可沒。

蘇檸檸心尖輕輕抖了一下。

慢慢的把手臂收回，停落在裴靳的腰上。

“沒關系的。”蘇檸檸試探著出聲，小心翼翼道:“你要是有困難，可以找我爸爸，他會幫你的。”

裴靳沒說話。

“如果你不好意思找我爸爸，那我可以把我在文州的份都給你。”

怕他不信，蘇檸檸還強調道:“真的，我在文州有25的份，反正我拿著也沒用，我可以全部都給你。”

的意思是，用這些份，可以讓裴靳再東山再起。

裴靳終于開口，問:“為什麼要把份都給我？”

蘇檸檸低頭，埋在他懷里，陷片刻的沉默。

心跳得飛快，聲音在了嚨里，慢慢的說:“你不是說，只有我可以心疼……”

滯了一口氣，話語的說。

“那我可以讓你，心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