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班家現在就是敵人的敵人。
班家被抄家以后,就被安侯府的下人接走了。不過班家人不想連累容瑕,死活不愿意住到安侯府,最后容瑕實在沒辦法,便讓人在京城里買了一棟大宅子,讓班家人暫時住了進去。
“岳父,岳母,”容瑕看著這棟別墅,有些愧疚道,“委屈你們了。”
“一家人就不要這麼客氣了。”班淮喜滋滋地從腰帶里摳出幾張銀票,這是他特意讓人進去的,抄家的兵并沒有太過為難他,所以他就穿著一著銀票的服出來了。
他把銀票盡數塞到氏手里:“夫人,這些都由你保管。”
氏當下沒有猶豫就把銀票接了過來,看向容瑕道:“我們現在也不方便去侯府,婳婳就拜托你多多照顧了。”
“請岳母放心,小婿一定會照顧,”容瑕行了晚輩禮,并沒有因為班家現在落魄就有半分怠慢,“婳婳近幾日好了很多,每次可以用小半碗飯,還能用一些食。”
“這孩子從小就挑,這些日子你把哄住怕是費了不力。”
“婳婳很好,對好不費力。”容瑕笑了。
氏見他這樣,懸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
安頓好班家人以后,容瑕匆匆趕回了家。班家被抄家的事,容瑕還不知道怎麼告訴班婳,他擔心還沒痊愈的,又因為這件事到刺激。
“你回來了?”班婳穿著厚厚的錦袍在貴妃椅上看民間藝人玩雜耍,見容瑕進來,便手招他過來。只是上的錦袍有些寬松,一手便出半截手臂出來。
容瑕走過去握了握的掌心,確定的手并不涼才道:“今天有沒有吃點心?”
“我是管不住的人?”班婳驕傲地扭臉,“又不是兩三歲的小孩。”
“嗯,我知道你是十七八歲的小孩,”容瑕笑著把抱起來,兩人一路回到臥室,容瑕把人塞進被窩,“中午想用什麼,我讓人給你做。”
“今天胃口不太好,讓廚房的人做些開胃爽口的,”班婳疑地看了容瑕一眼,“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這副言又止的模樣,怎麼看都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婳婳……”容瑕挲著的臉頰,“今天發生了一件事,你聽了不要太激。”
“哦?”班婳挑眉,“是皇位換人坐了,還是我父親又得罪誰了?”
容瑕:……
“嗯?”班婳更加不解了,“我不會真的說中了?”
不然容瑕為什麼不說話?
“幾日前,太上皇頒發旨意,讓寧王繼位。”
班婳揪被子的手頓住,睜大眼看著容瑕:“你說……寧王?”
容瑕沉默地點了點頭,不過他神很平靜,仿佛登基的不是與他有嫌隙的皇子,只是一個無關的陌生人。
“太子呢?”
“沒有人見過太子,石崇海已經被撤去丞相一職,到了其他地方任知州,石晉也被發配去了邊關。”
“蔣腦子有病,這個時候還放支持太子的石家人離開?”班婳就算自認沒有政治覺悟,也知道這個時候絕對不能放石家人走,這無疑是縱虎歸山。
“大概寧王覺得這樣更加能夠辱石家。”
“但是這樣只會辱他本就不太靈的腦子。”
“還有別的事?”
容瑕沉默片刻:“寧王登基三日,連下三道貶斥岳父的圣旨,今日靜亭公府被抄……”
“被抄家了?”班婳恍惚地看著容瑕,忽然點頭道,“原來竟是如此……竟是如此……”
一直覺得自己的夢順序混又毫無邏輯,到了這一刻才明白,班家本就會被削去爵位,只是削去他們家爵位的不是那位造反的新帝,而是一直與班家不對付的蔣。
“婳婳,你別難過,只要我在一日,我就護班家一天,”容瑕見似笑又哭,擔心傷心過度,“你相信我,我定不會讓岳父岳母委屈的。”
“我沒有難過,”班婳看著容瑕竟是笑了,“我相信你。”
容瑕看得出班婳是真的不難過,的雙眸燦爛如星辰,里面是他看不懂的彩。這樣的婳婳,讓他迷又沉迷,他忍不住把人摟進懷中,“婳婳,你有什麼話一定要對我說,別憋在心中。”
“那我今天想要吃鵝掌,你讓人去做。”
“好。”容瑕當即便答應下來,轉出門去吩咐候在外面的下人。
班婳從床上爬了起來,走到櫥旁,拉開雕著雙花并的門,彎腰在最底下出一個木箱。
“婳婳,”容瑕走到班婳邊,幫把木箱放到桌上,“這里面是什麼?”
“一套服,”班婳輕輕挲著箱子的蓋,“我讓人為你做的一套服。”說完,打開了箱蓋,里面是一套華麗的玄錦袍,錦袍上用暗紋繡著祥云,每一針每一線都彰顯著它低調的華貴。
容瑕沒有想到這箱子里放著的竟然只是一套服,用金楠木箱子裝著的一套錦。
“我一直不知道這套服該不該給你試試,”班婳扭頭笑看著容瑕,“因為你穿淺的服很好看。”
容瑕覺得班婳想說的不僅僅是這個。
“但是我想著從未見過你穿玄服,竟又有些憾,”班婳把玄錦袍從箱子里拿出來,笑瞇瞇地遞到容瑕面前,“傳給我看看吧。”
“好。”容瑕接過錦袍,轉去了屏風后面。
班婳在桌邊坐下,單手托腮,目落到墻角擺的花瓶上,想起了夢中臨死前夸是京城難得鮮活人,送給狐裘的男人。
對夢中的新帝觀很復雜,一是謝他愿意照顧自己的家人,二是怨他剝去了班家對的爵位。
的結局本該是在沈鈺退婚以后,就沒有找到合適的兒郎,最后被削去爵位,死在不知是何人的箭下。然而當夢醒,現實與夢境越行越遠后,已經漸漸不再重視那個夢。
喜也好,悲也好,在這世上走一遭,榮華富貴了,若是落得抄家早亡的下場,也是的命運,只要家人無恙,便沒有什麼可怨恨的。
不知過了多久,班婳聽到后傳來腳步聲。回頭看去,就看到著玄的貴公子朝自己款款而來,白玉冠,上好的羊脂白玉,白皙的脖頸,完得幾乎不真實的下。
與夢中的那個男人一模一樣。
班婳忽然便笑了,笑聲傳出屋子,讓守在外面的丫鬟以為夫人因為班家出事,到刺激瘋了。
“婳婳,您笑什麼?”
“我在笑一句詩。”
“什麼詩?”
“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柳柳蔭,這句是我沒念錯吧?”
“沒有,”容瑕在邊坐下,“我只是不明白你怎麼會想起這句詩來。”
“嗯,大概是因為我覺得你穿玄服比淺更好看。”
“真的?”容瑕低看了眼上的服,“既然婳婳喜歡,那我便每日穿給你看。”
“那不行,”班婳搖頭,“我可不想便宜了其他人,讓們看到你的。”
“那我就在家穿?”
“好。”
班婳笑著點頭。
手在容瑕的白玉冠上了,忽然道:“容瑕。”
“嗯?”容瑕把另一只手在掌心把玩。
“這個問題我只問你一次。”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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