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隆帝耍起流氓來, 那是非常不要臉。他扣住玳瑁國使臣侮辱大晉第一將軍不放,甚至故意說這是玳瑁國君主的意思。
明知道對方是有意為難, 賀遠亭也不得不賠禮道歉。
“陛下, 末將問心無愧,也無懼流言。”衛明月擔心昌隆帝的流氓大名坐實, 開口道, “被人說幾句無痛無,當務之急是查清玳瑁國使臣的死亡真相。”
蹲在角落里的起居員連忙拿起筆, 唰唰在紙上記錄起來。
大意是陛下護自己的將領,衛將軍寬容大度, 順便還明面同一下玳瑁國不幸遭遇, 實際暗暗踩了一腳他們的小人行徑。
為一個盡職盡責的起居注員, 他們兢兢業業地記錄著帝王言行,但是怎麼記錄,就是他們的本事了。
“請尊敬的晉國皇帝陛下恕罪, 我為鄙國使臣的錯誤言行到十分抱歉。”賀遠亭心力瘁,這些跟過來的使臣一個比一個不省心, 忙沒幫上,拖后倒是能。
盡管已經習慣了國賢惠無比的子,但是在見到這位晉國將軍的時候, 他心里仍舊忍不住升起贊賞之。
只需一眼,他就看出這位將軍是個了不起的人。對方越了不起,就越顯得說壞話的人有多淺與可笑。
“貴國使臣留下的書朕已經看了,若不是太子告訴朕, 當日三皇子設宴,太子也在場,朕差點當真以為,這位王使臣是福壽郡主死的。”昌隆帝抬了抬手,趙三財把抄寫下來的書容,到了賀遠亭手里。
賀遠亭一目十行看完容,很快便面帶怒意道:“這是對福壽郡主的污蔑。陛下,在下懷疑這封書有異,定是有心人故意挑撥我們兩國的關系。”
“唉。”昌隆帝嘆息一聲,“朕與三皇子的看法相同,這場謀不僅是在針對朕的兩位卿,同樣是在針對貴國與三皇子你。”
在這場謀中,倒霉的人不僅有花家,還有首當其沖的三皇子賀遠亭。他作為使臣團里地位最高的人,使臣死在晉國別館中,不管怎麼做,都會到指責。
一個勁兒問晉國,有可能得罪晉國皇帝,引起兩國戰,他回去以后肯定會被父皇重罰。
把事不輕不重放下,事傳回國,肯定會有無數文人罵他弱,他不僅臭萬年,以后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事到如今,他就是被人架著在火上烤,不是烤背面,就是烤前面。
在電火石間,他便做了決定。
“請尊貴的晉國皇帝陛下徹底清查此事,把這個心思狠毒的幕后主使找出來,以王大人在天之靈。”
“請三皇子放心,朕一定還你一個公道。”昌隆帝滿意地點了點頭,看也不看作揖躬的劉仁稼,轉頭寬了一陣衛明月,還賞賜了一堆東西給花家,其名曰驚。
賀遠亭坐在椅子上有些尷尬,明明他們也是害人,為何面對衛將軍與福壽郡主,他竟到心虛?
最難過的還是劉仁稼,早知道那幾句話會惹出這麼多禍事,當初他怎麼都不會說話。
案件真相很快就查了出來,王大人留下來的那封書系偽造,偽造這封書的人,就是他邊的小廝。大理寺的人還在王大人屋子發現一些容模糊的信件,像是得了誰的命令,故意挑起玳瑁與晉國的戰爭。
本來計劃是讓花家與玳瑁使臣團在國宴上發生矛盾,誰知花家把玳瑁送去的禮還了回來,讓三皇子提前知道使臣團的人在言語上侮辱了衛將軍。幕后之人擔心王大人敗,便讓小廝殺了王大人,偽造出王大人是畏懼花家自殺,趁機抹黑花家的名聲。
“誰能猜到花家那個溫弱的小郡主,會發這麼大脾氣,不給玳瑁半點面,直接把玳瑁送去的禮又還了回來?”裴濟懷看著查出來的這些真相,忍不住慨花家的好運氣。
若是等矛盾在國宴上才發,王大人等到那個時候才死,事肯定會鬧得全國皆知,誰都不下來。
“可見偶爾發一發脾氣,不僅有益心,還有利于家族。”大理寺另一名卿茍敬祺抱著厚厚一摞卷宗進來,“可見連老天都不想讓忠臣良將蒙冤屈。”
“咱們大理寺的人,什麼時候信過天命。”裴濟懷幫著茍敬祺一起把卷宗鎖了起來:“今天該你值夜,我先回去了。”
茍敬祺拿起柜子里另外幾卷加的案子:“你說,這次的幕后主使,跟前面幾起案子有沒有關聯?”
裴濟懷拍了拍上的塵土,沉默片刻后道:“前面幾起案子,多多都把與英王有關的人牽連了進去,這次不太像。”
“也不是完全無關,花家的小郡主,曾與英王說親。”茍敬祺鎖上柜門,“前幾天我們的人還查到,英王不久前曾對福壽郡主提出,希娶為王妃,但是福壽郡主拒絕了。”
聽到花琉璃拒絕了英王,裴濟懷半點都不意外。事實上,以福壽郡主的份,最好哪個皇子都不嫁,才是最好的選擇。
可是太子與福壽郡主之間……
世間永遠不缺悲劇,但即使這樣,仍舊有無數男前仆后繼。
終于沒再被牽連的賢妃英王母子,此時正在震驚之當中。
賢妃看著眼前神倨傲的樂長公主,忍不住懷疑,究竟是樂的腦子出了問題,還是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吾兒格愚鈍,格沖,恐怕配不上公主的掌上明珠。”賢妃恨不得把里的茶水吐到樂長公主臉上,讓謝瑤這樣的人做兒媳婦,還不如當初讓花琉璃做兒媳婦呢。
至人家長得比謝瑤好看,生下來的小孩也更好看。
“小嫂嫂,英王為長,需要娶一個對他事業有幫助的人。待以后……做什麼都方便。”樂長公主矜持笑道,“你覺得呢?”
賢妃覺得一點都不好。
以前這位公主看的眼神,都是吊著眼角的,一口一個田妃,別說嫂嫂,就連的封號,就好像侮辱了這位公主的。
“公主有話就直說,您也不用我小嫂嫂,像以前那樣喚我田妃就行。”賢妃冷冷淡淡道,“我出生不如公主尊貴,不太在乎稱呼。”
“往日我有不懂事的地方,還請小嫂嫂多多包涵。”樂長公主知道賢妃對心有不滿,但心里很清楚,比起這些,賢妃更想讓兒子登上帝位。
賢妃捧著茶盞不說話。
“文人的筆,無形的刀。”樂長公主繼續道,“謝家在南方的地位如何,想必你也知道,讓兩個小輩結親,是對你我都好的事。”
“呵。”賢妃譏諷笑道,“你把謝家說得這麼厲害,是想干什麼,造反嗎?!”
樂長公主面冷了下來。
“別以為你家的兒是能下金蛋的母,就算是金子做的,那也只是母,不是凰。”賢妃嘲諷道,“太子不要的人,就想塞給我的兒子,你以為我們母子是什麼,撿破爛的嗎?!”
“我不管謝家有多厲害,反正我就是看不上。”賢妃站起,忍氣吞聲多年,終于有了發泄的機會,賢妃罵得十分暢快,“真要那麼厲害,就不會把兒當貨一樣送來送去,東家不稀罕要,我西家也看不上。誰愿意娶,就讓誰娶去,別來惡心我。”
“好!”樂長公主氣極反笑,“田氏,你今日給本宮的侮辱,本宮記下了。”
“記下便記下,公主長得人模狗樣,做的事卻像老鴇,我們家元昊是正經孩子,消不起你家姑娘。”賢妃假裝朝地上啐了一口:“您且好走,我便不送了。”
樂長公主氣得兩眼發黑,出門的時候,還踹翻了臨翠宮兩個花瓶。
“哼。”賢妃看著摔壞的花瓶也不生氣,反而神清氣爽地甩了甩帕子,“小賤人,想把我們母子當棋子用,本宮是傻的嗎?”
說完,把帕子往臉上一捂,干嚎著往宸宮跑。
做人的,被小姑子欺負了,不就得告訴自己丈夫嘛?
這兩個花瓶,可是兒子特意給帶回來的,雖然花銷了些,樣式丑了些,但那也是孩子一片心意呢。
從頭到尾沒機會說話,坐在角落里的英王目瞪口呆地看著空的門口,神茫然得好像看了一場大戰。
看來平時母妃罵他,還是溫了不。
到底是親兒子,待遇就是比別人好。
他走出臨翠宮,沒走多遠就看到樂長公主的二兒正在花園里賞花,趕轉過拔就跑。
“英王……”謝瑤雖不喜英王,但知道母親有意讓與英王聯姻,所以見到英王,主開口問好。
哪知道一句問安還沒說出口,英王就忙不迭跑開,好像是看一眼都可怕的怪似的。
“腦子有病。”謝瑤低聲罵了一句,氣得轉就走,剛好與一個捧著畫卷的太監撞在了一起。
“你是哪個宮里的,走路不長眼睛麼?”謝瑤的丫鬟趕扶住謝瑤,把滾到腳邊的畫卷踢開。
系著畫卷的紅繩被踢開,出了半截畫。
“這畫的是什麼鬼東西。”丫鬟又罵了幾句,扶著謝瑤往回廊上走。
謝瑤心中怒火高漲,但向來溫善良的,是不會責罵一個不小心犯錯的太監,所以只是沉默地讓婢扶著走。
“五皇子殿下?”月亮門后,有個人正面無表地看著,謝瑤被嚇了一跳,看清此人是五皇子姬宴丘后,出一個弱的笑容:“見過五皇子殿下。”
誰知平時溫和好相的五皇子,只是眼神寒冷地看了一眼,一言不發地轉離開。
謝瑤:“……”
宮里的這些皇子,腦子都有病?
沒一個正常的嗎?
花琉璃聽說太子在東宮準備了好吃的,又特意遣人來接宮,連假意推辭都沒有,就答應了下來。
剛進宮門,就看到五皇子帶著一個垂首喪氣的小太監往這邊走,停下腳步,向對方行禮問安。
“福壽郡主。”五皇子看到花琉璃,繃著的臉上有了笑意,“你這是上哪兒去?”
“臣有事要去東宮一趟,殿下這是打哪來?”沒臉說自己是去東宮蹭吃的,花琉璃見這對主仆臉上帶著點委屈之,有些后悔自己多了。
“我今日晨起時忽然靈大發,作了一幅旭日東升圖,本打算獻父皇,哪知半路上發生意外,畫卷沾上了臟污。”五皇子就連沮喪的樣子,都帶著優雅,“為兒子,怎能把臟污的東西送給父皇,所以我只能把畫拿回去了。”
說完,他從小太監手里拿過畫卷,展開畫卷遞到花琉璃面前:“郡主覺得,此畫如何?”
平心而論,花琉璃實在看不出,五皇子的畫技有什麼長進,但是面對五皇子期待的眼神,的良心并不值錢。
“殿下的畫技,似乎又有所長進了。”盯著畫卷看了片刻,花琉璃滿臉認真道,“最重要的是,這幅畫的意蘊非常特別。朝給大地帶來明,大地又親近著朝,好一幅充滿生機的旭日東升圖。”
五皇子一笑:“其實也沒郡主說得這麼好,不過我對這幅畫也是很滿意的。本想把這幅畫送給郡主,只是……”
原打算送給帝王的畫,就算不能送出去,轉送給他人也不妥。
“君子不奪人所好。”花琉璃趕道,“殿下的這幅畫人心魄,臣雖得不到它,卻已經把它的模樣記在了心里。”
“郡主是懂畫之人。”五皇子慨,“不愧是兩位將軍的掌上明珠,見識與心果真不同于他人,令人敬佩。”
五皇子真實意夸了花琉璃一番,才掛上笑出了宮。
被夸得天上有,地下無的花琉璃:“……”
皇子們夸起人來,都這麼熱的嗎?
作者有話要說: 五皇子:死亡凝視警告!記仇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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