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 睡前接吻似乎還真有助眠功效。

路清一夜好夢，第二天睡醒，迷迷糊糊還沒睜眼的時候, 腦海里自然而然地浮現出昨晚的許多睡前畫面。

顧詞抱著親的樣子，自己換氣換不過來的樣子……還有自己把他撲倒的樣子。

路清瞬間到了微微的窒息。

當時做的時候全憑一沖, 但凡稍微清醒點兒也不至于干出那種T梔子整理W事兒。

不過......

轉念一想，這也沒什麼。

之間索個吻怎麼了？哪有一直是一方主索吻呢, 那吻的多沒意思。

跟他接吻的過程，那就索吻了——反正這是老婆, 理直氣壯。

路清很快就想開了，開開心心地準備面對嶄新的一天。

剛睜開眼, 就看到了那張每天睜眼第一時間都會看到的人臉。

兩人睡著時間差不多, 醒來的時間也差不多。此時顧詞也眼睛半睜不睜的樣子, 長長的睫在眼下打出影, 因為眼尾微微下垂，他每次初醒的時候都顯得很乖。

跟昨晚親的時候大相徑庭。

路清跟他對視幾秒, 從被窩里出右手, 一把住他的下——并不是用霸總手勢，而是字面意義上的一把住。

“你實話實說，”一本正經地問，“你是不是背著我去報班了？”

顧詞眼睛睜得開了一點兒, 但還是用那種霧蒙蒙的眼神看著，語速緩緩，“我抱什麼班了。”

“......”

就是這種神態！還有這種又清潤又帶點啞的嗓音！

這人每天從早上一睜眼到晚上全程都好像在！這誰頂得住啊！

“還說你沒報......”路清又了, 然后瞪他，“你要不是報了班，那——你肯定以前談過。”

顧詞尾音上揚, 神帶了詢問：“嗯？”

路清：“大家都是第一次，你沒談怎麼比我會接吻？”頓了頓，加了一句，“而且還會那麼多？我這才是真正的新手反應。”

顧詞盯著看了半晌。

那雙好看的眼睛突然彎了一個弧度，他笑著問了一件與此毫不相干的事：“你第一次理考了多分？”

“......”路清愣了一下，而后胡說了個數，“記不太清了，六七十吧，反正我理沒沒上過八十。”

“我也記不太清了，”顧詞說，“但應該沒低過九十。”

路清：“？”

突然炫耀理績你有事嗎？

“大家都是第一次學理，我為什麼比你考得高？”顧詞用的邏輯反問，“我是跟理談過，對嗎？”

‘跟理談’六個字讓路清愣了五秒。

這對話為什麼如此似曾相識。

回過神來，猛地想到在高中那會兒，也是因為什麼事質疑顧詞，問他你這麼懂，是談過嗎。

他當時應該是騎著車子載著，聲音從耳后飄來，年輕描淡寫地答，我還懂理，我是跟理談過嗎。

原來再過這麼久，質疑他的腦回路還是一樣；再過這麼久，他的反駁也和當年一樣。

路清突然生出一極為神奇的，就好像……這兩段時重合了一般。

出聲道：“顧詞，你記不記得......類似的話你曾經也說過？”

顧詞點頭：“顯然你沒能理解，不然也不會現在又問一次。”

“......”

顧詞當然也想到了那時候的場景，也為這麼久以來腦回路沒丁點變化而覺得無奈。

“你為什麼覺得悉一件事，一定要先談個才行。”

不等路清回答，他又說：“這種事是需要有經驗才會的麼。”

語氣雖然溫和，但路清太能腦補，聽起來莫名像是在接嘲諷。

——這種事還需要經驗嗎？你不會難道不找你自己原因？

“......”

有被自己的腦補氣到。

凝神靜氣，正準備換個話題，沒想到顧詞卻又親自把話題繞到了最初問的問題上——

“就算我真的報了班，”他聲音一停，面上有淺淺的笑意，“教我的導師也是你路清。”

？

路清一愣：“我？”

“是啊。”

顧詞的眼睛被此時照進來的映得十分好看，他說著說著，語調突然帶了幾分不正經，“見到你，什麼都會了。”

“......”

一個早晨的心聊天，最后以某家主兩耳朵通紅去洗漱為結局。

路清一邊刷牙還一邊時不時自己的耳垂，耳邊仿佛縈繞著他剛才說的那幾句話。

——就算我真的報了班，教我的導師也是你路清。

——見到你，什麼都會了。

草。

他是真的會。

犯規！太犯規了！職業選手止菜鳥啊啊啊啊！

今天顧詞也得出門，但他走前特地告訴了一聲，暗示意味極為明顯：“今天事不多，飯我會準時回來吃。”

路清當時就在心里給他鼓了掌——

高商：飯我準時回來吃。

低商：今天你別搞事。

高商的公主詞走了之后，路清打開手機跟小麻花聊了會天。

剛回來的時候微信幾乎要炸掉，其中有百分之五十的消息都是小麻花發來的。雖然發的容都十分無厘頭，但路清看了后覺得心里很暖。

瑪卡卡還模仿的語氣也給小麻花含糊地報了平安，但小麻花當時竟然問了一句：【你不會手機被了吧？你說說咱倆干過啥事。】

幸虧瑪卡卡知道不，這才搪塞過去。

【小麻花】：寶，沒幾天就要開學了！終于要見面了！

“……”

提起這個就煩。

十二月雖然屬于突然消失，但家那個爺爺又不可能讓徹底失學，顧詞似乎也給提了個什麼證明……總之，開學可以接著讀，但必須要通過期末考試的補考才行。

補考是在開學后一周，也就是距離現在不到半個月的時間。

顧詞一直沒提讓開始學習的事，大概率是心里有數能教會到及格。

但路清愁的不是這次補考，而是今后。

現在是自己，徹徹底底的自己。既然如此，為什麼要學別人考的專業？

高考考得很好，而且非常不想再經歷一次高三，但……現在覺得，如果能夠學自己想學的專業，那重新經歷一次高考似乎也沒那麼難接了。

——再怎麼難也沒有讓一個文科生學計算機四年更難！

顧詞中午準時回來吃飯，路清跟他提了這個事。

他沒有毫意外，并且也表示支持，只是他說：“不用重新高考，一會可以看看你們學校轉專業的度允許范圍，以及轉專業標準。”

路清說好，兩人吃完飯后查了一下，那所學校對于轉專業相當寬容，只要完大一課程、提申請、通過轉專業的考試，想從哪個轉到哪個都可以，越文理、藝系都沒問題。

查完后路清心好了不，顧詞問：“想學什麼？”

路清雖然原先報的是中文系，但從小到大都興趣的卻是，只不過因為錢的問題，再怎麼興趣，也沒生出過自己要學的念頭。

還沒說出自己的想法。

顧詞又淡淡地道：“怎麼樣。”

“…………”

讀心實錘了！

忍不住問：“你為什麼會建議這個？”

顧詞回答也很簡潔：“因為你喜歡。”

路清愣了一瞬，而后莫名想到了高中那會兒的事。

以前有跟同學吐過自己想學畫畫，想走藝考的路，他們全都覺得沒必要——因為文化課績很好，所以沒必要。

但路清從來不這麼想。

人總得有點自己真心喜的事，從小到大都喜歡畫畫，要不是沒經濟條件，一定走那條路——

不是很多人眼里學習不好的出路。

它還是曾經沒機會到的夢想。

......

“對，我就是很喜歡。”路清點了點頭，又繼續追問，“就只是因為這個嗎？因為我喜歡？”

“還因為。”

“你畫在墻上的那扇門，讓我覺得……”顧詞笑著看，里面有著在筍國公主眼里幾百年見不到一次的、類似于贊賞的緒，“你不去畫畫，是件很可惜的事。”

“......”

如此真誠、完完全全褒義的話，從他里說出來。

這就像是什麼呢，一個雙殘疾的人突然站起來給挑了一支高難度的舞。

路清生出了一難以言說的。

握虛握手指小小的拳頭，然后當話筒遞到了顧詞的下方，用像是采訪一樣的語氣問道：

“那請問顧詞同學，你愿意投資一下未來的大畫家馬良嗎？”

顧詞垂眼笑了一下。

他今天穿的是路清很喜歡的一件白，中和掉了氣質里的冷，顯得整個人都溫溫。

笑了幾秒后，他重新抬頭看著的眼睛，溫聲道：“房子都給大畫家了，你說呢？”

那天之后，路清瞬間來了學習的力。

——轉專業的最低要求是絕對不能掛科，分越高越好。哪怕為了功轉專業，也得瞪起眼睛把補考考好。

只是那些該死的科目實在是太折磨人。

開學前一天，顧詞給布置好了題目，而后他臨時有事出了趟門。

路清絞盡腦，把自己能做完的都做了，顧詞還是沒回來，便一邊跟角落里的瑪卡卡閑聊，一邊打開手機跟小麻花聊微信。

【小麻花】：明天就能見到你了，我親的寶。

【小麻花】：補課呢？

......

【小麻花】：萬萬沒想到寒假你也沒給我斷了糧食，好家伙，那校慶直播讓你倆玩的，我每天晚上都得復習一遍呢。

......

【小麻花】：還沒補完？別是補到床上去了吧？

“......”

路清無語，甩了幾個不要瞎比比的表包過去。

小麻花見狀卻更來勁了。

【小麻花】：講真的，你家大人給你補課在哪補？床上比桌子上舒服。

路清無語：正經學習的誰去床上補課？我看你像是有那大病。/微笑

發完就拿起水杯喝了口水，小麻花又很快發來兩條消息。

【小麻花】：我打探一下，我不告訴別人，你跟大人現在是早就同居睡在一塊兒了，是吧？

【小麻花】：doi了嗎？

“……？？？”

路清一口水嗆到嗓子眼里，咳了半天。正當咳嗽的功夫，對面又彈出一條消息。

【小麻花】：doi——“do”是做的意思，字母“i”是“”的諧音，以防你不知道，我解釋一下，這三個字母是做的意思。

路清：“………”

都是網上沖浪選手，看不起誰呢！

但是這麼一解釋，這就更一言難盡，路清完全不知道怎麼回。

其實說個沒do就行了，但總覺得自己如實說完，小麻花下一句會是：“沒do？不是吧不是吧？”

“……”

顧詞還沒回來。

自己的手機已經恥到不想去了。

路清干脆回到自己房間轉了轉，正好做題做得頭疼，于是便上床閉眼睡了一覺。

久違的，做了個夢。

這個夢相當的日常，環境是自己曾經的大學宿舍，出鏡的只有自己和黎惜惜兩個人。

這個夢并不是虛構的，而是路清曾經親經歷過的一個場景，因為太過恥，總是催眠自己忘掉。

但剛才自己和小麻花的對話，把這個場景給從記憶深激發了出來。

當時和黎惜惜已經很悉了，偶爾黎惜惜也會讓路清幫忙看一下寫的短篇小說，路清會給出自己的意見。包括黎惜惜有其他想寫的梗，也會都給路清看。

那天黎惜惜喝多了，拉著路清到自己電腦屏幕前，然后調出了一個文檔，興地介紹道：“這些都是我會隨手記錄下來的小梗，雖然我已經猜到這本小說它有自己的想法，但不妨礙我腦子里想想……”

路清正疑這話什麼意思，黎惜惜又嘀嘀咕咕地說：“你看這個，他們倆多甜，嘖嘖，你再看看這個……嗷嗷！還有這個！”

頓了頓，聲音驟然變調：“哇塞，這是我想的路清和顧詞doi的梗！有足足一整頁呢，你快來看看。”

路清終于后知后覺意識到說的是什麼，瞬間紅著臉后退擺爾康手：“……不不不這個大可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