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睿和劉綜回到審訊室,與倪藍說了他們看過監控影像之后的想法。
“羅文靜肯定知道什麼。但說真的,在失憶之前我完全不知道羅文靜跟姜誠的關系,他們的保工作真的做得很到位。”倪藍道:“我查過的電話、電腦里的所有容,都沒有看出問題。如果不是后來查出來鋒范洗錢走賬支付陳炎的頂罪費用,我幾乎以為呆在鋒范里臥底調查沒有意義了。”
“你是說羅文靜在這事里是清白的?”
“起碼從表面證上來看,我沒有查出證據。的生活全是工作,工作,工作。購很克制、吃的也簡單、沒有什麼興趣好,不養寵,偶爾健。的聊天記錄里沒有任何可疑的地方。不談,不跟人曖昧,沒有調,沒有玩笑。”
“像個工作機?”
倪藍點頭:“手機、電腦上安裝的件也沒問題。雖然公司的臺式機上也裝有登陸暗網的程序,但是是藏安裝,從來沒有用過。對了,的筆記本電腦攝像頭是用紙封住的。還有,存了不錢。關樊查過的經濟況,沒問題,的收來源很干凈,全是工作收。”
倪藍頓了頓:“的嫌疑都沒有杜利群大。我后來在鋒范其實主要查杜利群。畢竟用一家公司來洗錢,要說老板完全不知,那是不可能呢。除非是財務總監做假賬一手遮天了。”
“可是你在杜利群上也沒查到確實的證據,對嗎?”歐睿道。不然倪藍早說了。
“對,沒查到。但杜利群電腦里的登陸暗網的瀏覽程序是使用過的,只是沒有瀏覽記錄。關樊說憑這個證據不足。因為我查了好幾部電腦全裝有那程序,至三臺有登陸記錄。無論是誰,反正是混淆了線索,企圖蒙蔽過關。除非我們把全公司都扣下了,一臺一臺電腦查,一個人一個人的對應。后來,我拿到清單,那個才是實證。有那清單,抓杜利群就沒問題,而且真的可以全公司扣下慢慢查了。”
現在說這些已經遲了。
現在不止清單沒了,連電腦里的程序和上網痕跡恐怕都清理得干干凈凈。
“所以你的意見是什麼?”劉綜問。
“我想,還是找羅文靜。”
“為什麼?”
“因為如果不是那天你們要跑來拘捕我,我已經跟羅文靜談過了。”
歐睿提醒倪藍:“羅文靜當初是有松,但你被捕了。雖然藍耀把輿論下去,但圈子里頭肯定是有風聲的。如果羅文靜原先覺得可以借你之力做點什麼,現在應該改變想法了。”
倪藍攤攤手:“那再爭取回來。讓相信我有能力幫助。”
“為什麼覺得姜誠不行呢?他那天放了你,也許他也早有一些想法。我們應該盡快把他爭取過來,免得像廖新那樣。”
提到廖新,歐睿頓時臉一暗。
倪藍也默了默,但仍道:“現在所有的線索都表示,姜誠才是有罪的那個。他既是罪犯,又是個頂級流量巨星,他是不可能這麼輕易向警方代的。就算當時他一念之差決定放我一條生路,他現在也不會底。他扛到現在,好不容易熬出今天這個地位,擁有完人設,他怎麼可能輕易毀了自己。”
倪藍看了看劉綜等人,道:“所以我還是覺得羅文靜更好突破。”
劉綜和歐睿一時都沒說話。
鄒蔚道:“不如我們先弄清楚他們兩人的關系,找到一個突破點。不論從哪邊下手,都是需要攻擊點的。”
歐睿點頭,他先說:“羅文靜被發現是因為進了PUA高級群。關樊懷疑是業務關系,但羅文靜堅稱是誤。現在看起來,進那個群,像是被警告。”
鄒蔚道:“難道是因為姜誠以前做過這種事,所以陷了秦遠他們的控制?秦遠手上掌握著姜誠的犯罪證據,雖然不是什麼大罪,但姜誠的明星份擺在那兒,他經不起這樣的丑聞,于是乖乖幫他們洗錢?羅文靜是被抓進群里見識一下姜誠真面目?那也不對,那這樣羅文靜為什麼還對姜誠死心踏地的?”
“大概中了他的PUA,所以蒙了心瞎了眼。”劉綜冷淡道。
鄒蔚道:“那是姜誠啊,他長那麼帥,站在那里就頂一百招PUA了。應該不是這個況。”
“你們小姑娘怎麼這樣以貌取人。”劉綜訓話。
倪藍拍桌子:“藍可最帥。”
沒人搭理,也不需要別人搭理,自顧自地繼續道:“我覺得羅文靜進那個群,是被恐嚇。那里面可是展示了怎麼用網絡人搜索到目標,怎麼下手,藏在屏幕背后是如何骯臟惡心的靈魂,但是到你面前時,卻是鮮亮麗,人模人樣的。想怎麼坑你,想怎麼害你,防不勝防。”
“如果是恐嚇那就不是姜誠干的了。”
“羅文靜進群是兩年多前。”歐睿分析時間線:“按李木之前說的信息,五年前姜誠紅的時候,羅文靜去了鋒范。那個時候也正是秦遠回國不久的時候。假設姜誠做了什麼被秦遠抓到把柄,應該在這個時間之前。”
劉綜也道:“所有的事都是提前安排好的,用鋒范洗錢、拉攏了羅文靜,接著路鋪好了,姜誠也紅了,于是姜誠三年前也進了鋒范。”
鄒蔚拿出的記事本翻著案件筆記:“等等,我知道了,姜誠簽約鋒范,是導火線。”
“什麼?”
“李木說的,當初姜誠紅半邊天的劇,是水星影視制作,那是五年前,后來水星影視與藝人都解了約,不做經紀了。姜誠正是人氣最高的時候,很多很有實力和資源的大公司都想簽他,但他選擇了鋒范。”鄒蔚道。
倪藍明白了:“這在羅文靜來看不是最好的選擇,一定覺得奇怪。可能兩人還為這事爭執過。”
鄒蔚點頭:“羅文靜一直是非常支持姜誠的,之前姜誠事業空窗期沒有經紀人的時候也沒有大包大攬,反而供姜誠去進修,為姜誠提供事業發展更大的空間。自己就在鋒范做藝人總監,所以肯定很清楚鋒范是什麼實力。”
“姜誠堅持跟鋒范簽約,讓羅文靜起了疑心。可能姜誠就告訴了一些什麼事。然后秦遠這一邊就出手了。”鄒蔚分析著:“那次之后,羅文靜被穩住了。不再對姜誠與鋒范的合作有任何質疑,而且當關樊去調查時,非常嚴,還把關樊投訴了。”
“那就是說,姜誠上發生的重頭戲,在五年之前,他拍那部劇之前,什麼來著?”
“《王子的玻璃鞋》。”鄒蔚繼續看筆記,“之前還有《紅回憶》什麼的,那時候他進修的表演課快結束了。時間上排得剛剛好。拍《王子的玻璃鞋》時,《紅回憶》正播,開始紅了。接著《王子》播出。從此一帆風順。”
“那就是還要往前推到《紅回憶》的時候,他是怎麼得到這些機會的。他要是有什麼丑聞,應該就與這些有關。”
倪藍干地道:“我現在能想到的,只有潛規則這一條。雖然他與羅文靜熱中,靠著羅文靜供養,但他太想紅了,于是睡了富婆或者被富男睡,反正就是睡的時候被拍下來了。秦遠設計的仙人跳。”
“秦遠干嘛挑一個又窮又沒名氣的人玩仙人跳。挑一個紅的下手行不行?”劉綜問。
倪藍被問住了,想了想:“我覺這種時候我們很需要李木老師。”
歐睿對劉綜道:“算了,我同意倪藍,還是從羅文靜下手吧。你看怎麼打報告,把倪藍調出來,我帶走一趟,去找羅文靜。這兩人關系里,看似羅文靜在主導,但其實還是姜誠在牽著羅文靜走的。真正與秦遠之間有利益瓜葛的是姜誠,承更大力的是姜誠。羅文靜不過是他們之間的平衡木。如果不是羅文靜占著這個位置,也許姜誠要做的就不僅僅是洗錢了。鄒蔚剛才說得對,姜誠只要站在那兒,頂一百招PUA,但他沒有緋聞,沒有丑聞,一直拼命工作,證明秦遠這邊對他的要求就是洗錢而已。”
劉綜琢磨了一會,終于也點頭:“行吧。我來安排。”
倪藍趕道:“我不能這樣出門。現在狗仔全在盯我的消息呢。得聯絡藍耀給我安排,公關口徑也得提前商量好。”
屋里三個人都看著不說話。
倪藍很無辜:“我現在知名度不比姜誠低。”
劉綜簡直沒好氣:“你說你一干臥底的,干嘛把自己真弄明星了?這樣怎麼辦事呢?”
倪藍也很不爽:“我愿意的嗎?我這麼努力低調了,那個《新偶像課堂》我就能火的,我費了多大的勁才讓各位老師討厭我開除我。”
劉綜揮揮手:“快閉吧,讓人討厭你開除你簡直太容易了,你多說幾句就行。”
“別鬧。”歐睿對鄒蔚道:“你給藍耀打電話吧,我還得思考,不想跟他說話。”
倪藍給了他一個不高興的表,居然敢說藍耀壞話。
歐睿很認真地道:“我總覺得我掉了什麼,明明已經出現了的線索。”
劉綜問:“關于什麼的?”
“不知道。”
劉綜很耐心:“我去弄報告的事吧,還有國際刑警那邊,最好別讓他們知道我們把倪藍放出去,麻煩死了。”
“這個瞞不住吧,不是說狗仔都在等倪藍消息,一面就會被報啊。看不懂中文還有照片呢。”鄒蔚提醒。
劉綜:“……算了,我來應付吧。訂機票的事我可不管,你們自己辦。”
“等等。”歐睿忽然道:“別管機票,我知道了。”
歐睿火速給羅文靜打電話,但鈴聲響到停羅文靜也沒接。
“把倪藍的手機拿來。”歐睿喊。
劉綜趕聯系外頭的小警察去拿。
不一會倪藍的手機送來了,歐睿用倪藍的手機給羅文靜撥,這回鈴聲響了半天,快停的時候,羅文靜接了。
“靜姐。”倪藍趕喚。
羅文靜半晌冷冷“嗯”了一聲,“這次又有什麼花樣嗎?倪藍。”
“羅文靜。”歐睿道:“我知道你為什麼會被刪掉了。因為你說了「我你」這三個字。”
羅文靜愣住了。
“你說了,是嗎?”
羅文靜不說話。
“這些年,不是姜誠不愿意公開,是不敢對嗎?他被要求不能公開,因為你在這場利益關系里是多余的。原本姜誠能為他們做更多的事,他的名氣,他的價,他的魅力,能做更多貢獻,但因為你一直在。他們也不想把姜誠得罪了,姜誠也不敢反抗,總之因為你在,雙方有一個平衡的關系。但是那天晚上你打破了這個平衡,你說我你。你還與他見面,因為當時你們知道倪藍可能有問題,原本見面很正常的事,被你的急切擔憂弄得曖昧。”
羅文靜不說話。
“這種平衡不可能是永遠的。現在對方找到打破的借口了。他把「我你」刪掉了,把你的等待刪掉了,他是黑客,也是殺手,刪掉你,就如同殺掉你一樣。沒有你拉著姜誠,他就是顆完棋子,任他們擺布。”
羅文靜的呼吸聲很重,過手機都能聽到。
“羅文靜,你聽我說。你現在就買最近的機票,去最近的派出所,告訴我們地址,我們安排警力護送你去機場。你趕回來。無論過去發生過什麼事,都是可以解決的。相信我們警察,好嗎?”
羅文靜沉默了很久很久,終于啞著聲音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歐警。如果你再擾我,我會投訴你的。”
一屋子人都安靜,瞪著手機。
電話被掛斷了。
歐睿氣得揮了一下拳頭。
劉綜馬上道:“我馬上聯絡當地警力,安排人盯著。”
歐睿對鄒蔚道:“找經偵,查鋒范的賬戶,稅務、工商、演出許可、勞合同,能找出來的問題全翻出來,把鋒范先封了。”
倪藍掏過自己手機給藍耀打電話:“藍耀,我跟歐睿得出趟差,你幫我安排一下……”
另一個城市里的羅文靜,把臉捂在手掌里痛哭,哭了好一會,拿起手機想撥給姜誠,最后還是放下了。關掉了手機,安靜坐在酒店房間里。
一個高檔公寓里,姜誠早已經吃完晚飯,他坐在落地窗邊,看著玻璃上自己的影子。
孤孤單單的,一個影子。
姜誠拿起了手機,撥給李木。
“李木老師,一年前你拍到的視頻和照片,還在嗎?”
李木火速答:“誠哥你放一百個心,我答應過你的,肯定都刪掉了。刪得干干凈凈的。”
“我給你五十萬,你能找到嗎?云盤、盤、手機或者什麼角落里面,說不定還有掉沒刪的。你找找看好嗎?”
李木:“……”這是圈套,肯定是。
“那不可能的,誠哥。”
“你找出來,幫我發到網上,炒到熱搜第一,維持一周,就說姜誠深藏的十年曝。我再給你五十萬。另外,我獨家訪問也給你,你看怎麼樣?”
李木:“!!!”
“幫個忙好嗎?李木老師。”
李木都要結了,這餡餅把他砸得腦出。“我,我得找找看,但我記得我全刪干凈了。”
“好的,謝謝。”
姜誠掛了電話,給李木轉了五十萬。
過了一會,李木接收了。
姜誠放了心。他把手機放一邊,繼續盯著自己的影子看。
總不能一輩子這樣。
為什麼不反抗呢,總歸是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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