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鈴聲響了三十二秒,被掛斷了。
秦遠不接。
廖新說不上意外不意外,他也只是試一試。他用的自己的手機,就是日常辦公的那部。歐睿去找秦遠時沒帶他,所以他沒給過秦遠他的電話號碼。
廖新等了一會,沒有電話回過來。廖新到路邊小店買了包煙,蹲在馬路邊上。完了一,他兜里的手機震了一下,是另一部手機。
廖新把手機拿出來,點開了聯絡用的APP,上面一個“帽子戲法”的ID寫道:「你今天說可能暴了,然后呢?」
廖新按著手機輸,他的ID是“阿波羅”。
「然后我還沒有等到你們的理辦法。」
帽子戲法:「你后頭一直沒發消息來,我想你應該沒事。」
阿波羅:「萬一我已經被拘捕了呢?」
帽子戲法:「可你并沒有。」
廖新看著這句話,這人反應很淡定,是不在乎他被捕,還是篤定他沒事?
他究竟是不是局里的人呢?
他應該是跟秦遠直接聯絡的,所以他給秦遠去電話,秦遠就找這人來試探他的況了。
廖新按捺住,沒馬上回復。
過了一會,“帽子戲法”發來消息,大概是覺得廖新可能在試探他,便道:「你不用擔心,我會給你安排好后路的。」
阿波羅:「怎麼安排?」
帽子戲法:「如果你發現況不對,就馬上離開。到一個安全地方后聯絡我,我會派人去接你。你可以到外地去,換個份,重新開始。」
阿波羅:「換個份怎麼過?你當我傻。我就是干警察的,假份多容易被發現。買房、貸款、結婚、生孩子,全都不方便。」
帽子戲法:「能承諾你的當然是能辦得好的。」
廖新想了想,給他回復:「行吧,信你。畢竟你們能給安航辦下來減刑。」
對方沒說話。
廖新又道:「我這邊現在沒什麼問題,隊長還是很信任我。這幾天有些張,中午反應過度了。我會做好我這邊的事,幫你們理好手尾,但你們也得答應我的要求。」
帽子對法:「什麼要求?」
阿波羅:「當初我答應幫你們的忙,只是幫你們刪掉孫靚電腦里的痕跡。但現在事變得沒完沒了,這總該有個頭。過完春節,我打算打份調職報告,就說我爸想回老家養老,我得陪著他,我要申請調到L縣去。」
帽子戲法:「你放心,不會沒完沒了的。」
阿波羅:「當初你也是說只要把那個U盤到孫靚電腦上就行,結果呢。」
帽子戲法:「誰會料到關樊這麼固執不肯放棄。」
阿波羅:「所以調到L縣,行還是不行?你們應該有這個能力幫我疏通關系的吧?」
過了一會,帽子戲法回復:「可以的。」
廖新沉了一會,又發消息:「還有,我需要提醒你們一聲,我不是安航,我也不是孫靚,我是有準備的。我希大家各取所需,好好合作,別生出什麼事端來。」
這回帽子戲法回復得快:「這個你放心,畢竟我們對你也放心的。你爸非法賭博、過失殺人的證據還在我們手上呢。」
阿波羅:「好,這就算談清楚了。合作愉快。」
對方沒再回復,廖新把手機屏幕按滅了,沒刪除信息,直接把手機放回口袋里。他又了一支煙,把煙頭丟進了垃圾桶,回家去了。
走回小區,遠遠看到爸爸廖東在樓門口徘徊,廖新板著臉走過去了。廖東看到他,忙道:“我剛扔完垃圾。”
廖新沒說話。廖東也不理他,領頭就往樓上去。老樓沒有電梯,廖東的有些瘸,走樓梯有些吃力,但幸好家就在三樓,不用爬太高。
廖新看著爸爸走路的姿勢,心非常不好。
廖東那,是欠了賭債后被人打的。那時候廖新的母親還活著,直到被打了,廖家母子才發現廖東染上了賭癮。廖新媽媽做了很多努力,后來廖東發誓痛改前非,廖新和媽媽也就原諒了他。
廖東也確實好了一陣子,真的不再沾賭。廖新媽媽病重時,他日夜守在床邊照顧,寸步不離。廖母臨終前跟廖新道:“好好照顧你爸爸。”廖新答應了。
但妻子離世對廖東的打擊非常大,廖新一開始對爸爸的狀況很關心,但慢慢的便開始疏忽了。后來警局工作忙,那段日子正逢幾件大案要查,廖新熱工作,也急于表現,幾乎住在局里,本也沒太顧得上什麼照顧家里,能跟爸爸一起吃晚飯的時間都。等他回過神來,發現廖東又開始賭了。
這次賭得很大,輸得很慘。廖新撐著臉皮去幫爸爸擋債務,賭場也不怕他。地下賭場都是片的,抓了這個場子,另一個場子還是這撥人。廖新找了掃黃賭的同事對賭場清剿,惹來了報復。
對方揚言不還錢就砍了廖東的手。廖新趕去理,卻晚了一步,廖東沒被砍手,但在爭執掙扎過程里,廖東失手把人家的一個小弟給捅傷了。
傷者傷勢非常重,賭場把他送進了一個私人小診所。沒人報警,廖新猶豫。這時候廖新接到一個電話,電話里那人告訴廖新,就算報警也解決不了問題。就算他忍心讓廖東因故意傷人獄,難道忍心他在獄中被待折磨?賭場這幫人可是有不兄弟在牢里的。
電話里的人說,還清賭債和支付賠償是唯一免除后患的辦法,而且他能保證賭場不再找他們的麻煩。他的警察職業生涯里也不會有污點,不影響他以后的仕途。
廖新猶豫了一晚。這晚大半夜時,他收到消息那個重傷小弟過世了。廖新便給那個電話回了過去,表示可以談談。
后頭的事就很簡單,賭場的人忽然再不鬧了,就連小弟傷去世的那事都沒再提。而廖新,收到了一個U盤,對方要求他把這個U盤到關樊帶回警局的筆記本電腦里……
廖東開門的聲音,把廖新從回憶中拉回現實。他跟著廖東走進家門。
廖東走到房間門口,頓了頓,轉頭對兒子說:“你早點睡。”
廖新沉著聲音:“你也早點睡吧。”
廖新進了屋,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發呆。
秦遠那邊肯定是要做什麼事了,他說春節后打申請調職,而對方居然沒有反對。這表示他們想在春節前把事了結吧?他們需要他幫忙。但調職的事,不止這邊局里同意,L縣愿意接收才行,那是個小地方,對方都不用聯絡確認就說沒問題,鬼才信。
廖新覺得自己就站在了大海里的一場礁石上,一不小心就會打掉下去。他忽然不張了,反正無論往哪邊掉,都是掉的。
倪藍跟藍耀并肩躺在床上,兩個人著整齊,什麼壞事都沒干。但話題已經非常深了。
之前槍走火差點行事不純潔,藍耀非常有毅力地忍住了。
他覺得倪藍的腳有傷,他還覺得沒有帶倪藍回家見過父母,就這樣對待倪藍不合適。
“我家里人對你有偏見,雖然這不影響我對你的,但我不希到時候你跟他們見面時鬧得不愉快覺得自己吃虧。”
藍耀一邊說一邊覺得自己很吃虧,裝什麼正人君子柳下惠。可是剛剛答應要把當公主對待,他總覺得不好下手。
倪藍的眼睛笑得彎彎的,亮晶晶:“那怎麼辦?我不記得自己是誰,總覺得不好去見你父母。萬一他們跟我聊天,你爸媽在哪里高就啊?你大學念的哪里啊?你家產有多啊?我都答不出來。”
藍耀:“……”媽的,好后悔。
倪藍看著他表,哈哈大笑。
兩個人手牽手躺床上聊天,藍耀道:“元旦吧,元旦假期帶你回去。我提前跟他們打好招呼。到時你的腳也好了,可以穿的高跟鞋。”
倪藍笑起來,覺得真開心,但道:“還是別元旦吧。”湊過去在藍耀臉上親親,“他們局長說,我是冒著很大風險回來的。為了安全,所以我的份絕對保。我猜跟保羅大概有關系,所以,我先解決了保羅的問題,然后再去你家。”
“國際刑警那邊都抓不到他的證據。”藍耀有些擔心。
倪藍不說話,想啊想,最后嘆氣:“關樊明明已經好轉很多了,為什麼還不醒呢?真希快點醒過來,快點恢復健康。才是知道所有事的人,比歐睿加他們局長知道得都多。”
藍耀剛想說話,倪藍卻忽然了一聲:“哎呀,我想起來了。”
藍耀嚇一跳:“什麼?”
“我有一張健卡,超級貴的。”
“奧凱斯瑞的?”
“對。”倪藍拍腦袋:“我差點把它忘了,當初還想著去那里看看況呢。我花這麼多錢辦這卡,不會真去健吧?”
“你是年卡嗎?”藍耀問。
“金的。”
“那就是了。這卡在奧凱斯瑞都配有一個儲箱。”
倪藍:“……”
藍耀:“你會不會在里面放了什麼東西?”
倪藍驚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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