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吃

抵達本市最大的商圈的時候，也不過七點而已。

下了車的時候，餘皎才發現自己得不得了。但也沒好意思跟鐘霈講。

他們開始挑片子的時候，餘皎已經到了極致。

因為電影院裡米花的香味真的太濃了。

心不在焉流覽著牆上各種各樣的電影，滿腦子都是吃的。

不講話，鐘霈也不講話。他倆就這樣幹站著，誰也不搭理誰。

最後，餘皎終於不了了，扯了扯鐘霈的袖子：「鐘先生，我們能不能先去吃飯啊？」

鐘霈偏過頭看，電影院昏暗的燈在臉上一深一淺錯。的鼻頭微微泛著油，臉上的妝都得差不多了，明明一點也比不上他以前見的心打扮過的人。可是那雙眼睛一閃一閃的，滿滿都是他。

他的意識不自覺就被那雙眼睛吸進去。

好半響才記得回神，問：「你想吃什麼？」

餘皎想了想，有點不好意思的笑著：「我想吃炸。」

*

其實和一個長相很好的人一起吃飯，力真的很大。

且不提兩人都穿著莊重……嗯，應該說只有鐘霈一人穿著隆重。

他上的西裝一看就是做工良好，而且今天的他和平時不太一樣。他今天沒有打領帶，用領針取而代之在駁領。兩枚小小的金屬圓珠醒目至極，餘皎一抬頭就能看到。

……他穿這樣都肯陪來吃炸……

餘皎甩甩頭，還是選擇低頭繼續啃炸。

現在的這個鐘數，能來這邊玩的其實只有附近大學城裡的學生。所以能覺到很多孩子聚焦過來的視線。連服務員小姐姐都在吧臺頻頻往這邊瞅。

餘皎又抬頭，瞄了一眼鐘霈。

所幸他臉上沒有什麼不耐的神。

他雖然有陪進來，但他沒有吃。餘皎也沒好意思問他。

……穿這樣都肯來陪吃炸了！怎麼還好意思問他「要不要一起吃炸」啊！

餘皎複低下頭跟炸作戰，不過吃的速度快了很多。

鐘霈低頭就看到鼻頭紅紅在啃的樣子。嚼東西的時候像倉鼠一樣，把腮幫子塞得鼓鼓的，看起來很有食。

鐘霈想，真的很喜歡吃炸。因為他記得在夢裡也跟他講過要吃炸。

但是那次沒有吃到。

他本來想和做完就帶出去吃東西的，但他們還沒做完就醒來了。他們從來都沒有完整做過一次。

看著餘皎這樣吃東西，他莫名有點後悔，當初沒有先帶出去吃東西。

「你吃慢點，沒人跟你搶。」他開口道。

「唔唔。」餘皎上作一點沒停，含含糊糊回答他。

才不要吃慢點，覺得自己現在像被投喂的某種，而周圍一圈都是人，在看表演吃東西。

而且鐘霈端坐在那裡都自帶一種氣場，甚至不好意思放開來吃。想想自己對面坐著一個神仙級別值的人，而自己卻在毫無形象的胡吃海塞……

——所以說啊！跟長得好看的人一起吃飯力真的很大！

*

重新回到電影院的時候，已經快要八點半了。

鐘霈問想看什麼。

餘皎其實很糾結，因為不太看電影。於是又反問回去：「你有什麼想看的嗎？」

「沒有。」

「……」

尷尬。

「那要不……我們不看了吧？」餘皎提議道。

「不行。」鐘霈卻很堅定，謹記朋友的囑託，「一定要看。」

餘皎開始迂回勸說：「但是我們都沒想看的電影嘛，我們可以下次再來看……」

鐘霈本來還想堅持，但看到餘皎討好地朝他笑，忽然覺得，下次也行。

「那我送你回家。」

「等一下。」餘皎忽然想起了什麼，「你還沒吃飯吧？我可以陪你吃飯。」

剛剛度過的那一個小時，讓鐘霈看著吃，真的很不好意思。他一定也很吧。餘皎這麼想。

他看著沉默了好久，最後還是拒絕了：「不用。我送你回家吧。」

「真的不用嗎？你不嗎？」餘皎和他高差很多，要很努力抬頭才能看到他。所以從鐘霈的角度看，下尖尖的，眼睛也撲閃撲閃的。

他覺自己磨了磨後槽牙：「不用。」

「哦……好的吧。」餘皎低下頭去，鐘霈看不到的眼睛了。

「我更想吃你。」想了想，他補充這一句。

孩果然又抬起頭，的臉上表很窘，連耳朵尖都在發紅。被激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最後只好跺跺腳，先走了。

鐘霈角都勾起來。

可。

*

雖然知道餘皎的家在哪裡了，但他還是假裝不知道，問過家在哪裡才發汽車。

所以也沒有多想。

臨到社區的前兩三個路口，餘皎就停了。

「鐘先生，謝謝你的花，也謝謝你陪我吃飯。」特別誠懇，「但是我希你以後能尊重一下我的意願。我不喜歡花，不喜歡看電影，也想回家吃飯。」

把安全帶解開：「那束花還是還給你吧。今晚的飯錢我會微信轉給你的，你要記得加我好友呀。希我們之後的工作也能愉快，拜拜。」

鐘霈還想說什麼，卻打開車門溜了。

餘皎一路小跑進了社區才慢下來。其實怕鐘霈把帶到酒店或者別的什麼地方，先上為敬，幸好他足夠紳士，沒那麼做。

看來是真的有想在追？

不過也太蠢了吧，還沒有任何瞭解就貿貿然又送禮又約會的。

餘皎仔細想想，覺得他人還是好的。還是會聽的話的嘛。

而且——今天吃到了炸！開心！

要知道餘爸爸在家一天，就不可能出去吃飯的，已經很久沒有吃過炸了！

真香。咂咂，滿意回家。

到家的時候，餘爸爸好像也才剛回來。餘皎想起來，他今晚也說要去找伯伯喝茶。

餘爸爸好像總是言又止的樣子。

餘皎很奇怪：「爸？你有什麼要跟我講的嗎？」

於是餘爸爸終於下定決心：「皎皎，今晚送你回來那個男的是誰？」

餘皎：「！！！」居然被看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