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究是要進正題，粟威朝甘芷煙看去。

甘芷煙理解了他的意思，便張口說道：“陛下，是這樣的。”

又看了一眼粟威，然後道：“父親的子雖然好多了，但這一次重創之後……”

微微有些哽咽，甘芷煙心裡當然是難的。

但還是得說下去，直麵正對這個事實：“藥君也說了，父親這子怕是時日無多，活一日算一日了。”

柳拭眉猜測問道：“用九九攝魂針陣療養，能延年益壽。粟老的子骨就算徹底損壞，也無須做最壞的打算。”

說出自己的推測：“你們難道是想讓朕出手？”

倘若冇有瓶頸，還有勇氣的話，還是願意親手為粟威下針的。

但現在……

冇有信心！

在技藝這一方麵，每一個人都一樣，最怕的是對自己失去信心。

一旦失去信心，功率至減一大半了。

現在，就於這個狀態！

想到這個，也如實麵對自己的現狀：“隻可惜，朕如今技藝衰退，並冇有把握。”

不想，甘芷煙卻是搖頭，道：“陛下，我們並非這個意思。”

又看了一眼粟威，接到父親鼓勵的目，乾脆一鼓作氣說了出來：“父親的意思是，想把自己畢生修煉的力，儘可能傳給陛下。好為陛下突破瓶頸，也獲得更強的自保能力！”

柳拭眉一震。

站在後的墨兒與長歌，也俱是震驚無比，冇忍住對一眼。

“粟老？”柳拭眉不太能理解，朝粟威看去，道：“這種事可不是開玩笑的。您把力傳給了我，您可能就油儘燈枯了！”

想想《天龍八部》中的無崖子，將力全部傳給了虛竹，後麵就直接人冇了。

而在聶韶音那個世界，聽聶韶音提起過的，對方將力全部傳給了聶韶音之後，狀態也是一落千丈。

健壯的年輕人，失去了力之後，變得弱多病。

更何況粟威這種本來子骨就已經不好，命不久長的老人呢？

聽了柳拭眉的話，即便甘芷煙早就想過這個問題，卻還是忍不住麵黯然。

粟威麵平靜，道：“不管早死，還是晚兩年再死，老夫都是命不久矣。與其將這畢生修為帶進棺材，不如留給陛下，有大用途。”

他對上柳拭眉的目，道：“老夫也是有私心的。”

“其一，老夫將力給了你，以後我這兒，就托付給陛下照顧了。”

“第二，你是我徒弟的妻子，先前因為我妻的原因，鬨過太多不愉快，甚至讓你吃過太多苦頭。”

“第三，你是大蜀帝，也是未來統一大陸之後的天下霸主。”

“雖說你多智如妖，邊也有人保護，但……”

“不可否認的是，如今這等境況，你極度需要提升自我戰力，才能抵強敵。”

“為了老夫的私心、為了令堯、為了太子與公主、為了江山社稷……”

“陛下，這力傳給你，你之無愧！”

柳拭眉沉默。

粟威這樣的提議，可以說非常在在理。

但！

天底下符合理的事那麼多，並不是什麼事都能人接的！

有時候，理智、冷靜得可怕，說不好聽就是無。

柳拭眉從聶韶音的後悔，哪怕知道可以走這條路，也不曾真正想過要用這種方法提升自己的能力。

更何況，這個人還是皇甫令堯的師父！

一日為師終為父。

而粟威之所以冇多活命，都是為了保護皇甫令堯，才落到如此。

再把他的力奪走，那相當於奪走一條命！

怎麼可能做得到？

但顯然，粟威的想法很堅定：“陛下，這件事，老夫與小已經認真商量過了。請您為了天下大計，接老夫的贈禮！”

他是為了自己的徒弟、為了自己的兒，但也是為了統一大業！

柳拭眉是一個好皇帝。

隻要能夠統一天下，將來四海昇平指日可待！

國泰民安，江湖紛爭便也會很多。

粟威為江湖領袖，損失過兩位夫人、失去過兩個兒子！

對生死，早已置之度外。

如今他隻剩下這一副殘軀，左右活不久了，何不發揮最後的價值？

這力若在柳拭眉上，不僅能讓柳拭眉多個護符，還能拯救蒼生、護住他僅存的兒芷煙。

怎麼說，都是不虧的！

可柳拭眉還是不能接。

“粟老，這樣的話以後彆再提了，我如今子已經養好，可以自己習武。”

“我的瓶頸期，可以自己努力突破。”

“若要讓我剝奪長輩的生機，換取我自己的強大，那我願不要這種強大！”

粟威的心意已決，但柳拭眉的態度也很強。

一時之間，陷了僵局。

見狀，甘芷煙站起來，道：“陛下！芷煙有話要說。”

“你說。”柳拭眉雖然知道是要勸說自己，但不至於不準對方說話。

甘芷煙說道：“陛下仁德，父親與芷煙都是知曉的。”

“從上來講，我也不太能接剛剛認回來的父親，就這麼冇了。”

“可若這是父親僅剩的心願，芷煙願意用下半輩子吃齋唸佛，來換取父親毫無憾地離世！”

這種話，畢竟是剜心之痛，說著的眼淚就掉下來了。

哽嚥著道：“我知道，我以前做了太多錯事。老天爺願意給我改過的機會，這機會，也是陛下給的。”

“陛下為天子，能夠做出以戰止戰的決定，卻又為何不能接父親給的力，讓你強大起來？”

“您龍安康比什麼都重要，您就是大蜀的主心骨。”

“父親說了，師叔楓無涯的戰力，隻怕已經在父親之上了。若陛下對他毫無招架之力，出了什麼事的話……”

“這大蜀，還有未來嗎？”

說來說去，還是大局為重。

柳拭眉不是不懂審時度勢，比誰都清楚，這樣做最大的益人就是自己。

是撈到了好！

可得到好，要粟威的命給自己墊底，這種事，真的做不到！

正要開口，卻見皇甫令堯從門外走進來。

眾人一怔，朝他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