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章節(12點)

顧婉音他們回了周家，第一件事便是去看老太太。沒想到老太太竟是真的躺在了牀上。見了周瑞靖，老太太一把抓住，沉聲道：“靖兒，我做夢夢見你不在我邊，嚇死我了。”

顧婉音聞言，側目看了一眼周瑞靖。老太太氣紅潤，哪裡有半點甘所說的那樣久病不起的樣子？想來，到底不過是託詞罷了。只是看這樣子，老太太還打算將周瑞靖綁在家中。不打算再放他出門去。想來不過是怕再將人拐走罷了。

這樣想著，顧婉音脣角出一笑意，又低下頭去。老太太分明這是在和爭寵。

顧婉音知道這些，周瑞靖如何能不知道？只是老太太都用上這樣的招數，他總不能拆穿，當下微微沉了目，沉聲對著老太太言道：“老夫人放心，我不會再出門了。這幾日都陪著老夫人。”除了答應之外，他還能如何？若是此時此刻他敢推諉半分，只怕老太太還有更可怕的招數等著他呢。而且，到時候，只怕他們夫妻二人要被指責說不孝順罷？尤其……是顧婉音。

事實上，老太太也的確是如此想的。吃準了就算周瑞靖一時負氣不肯答應，可是顧婉音都不敢不答應。此時聽見周瑞靖如此的回答，當下老太太的脣角便是出一笑容來，帶著些得意，又帶了狡黠。笑盈盈看著周瑞靖欣言道：“靖兒果真是個孝順的。不枉費我小時候疼你一場。”話說完，甚至，老太太還故意看了一眼顧婉音，竟是是十足的示威一般。

顧婉音卻是險些沒能笑出來——這老太太也太過好笑了一些。老小老小，這話竟是果真沒有半點錯的。這老太太年齡越發增長，竟是越發的像是個小孩子了。真真有趣得。其實就算老太太不催，原本也打算回來了。只不過尚且沒來得及說罷了。老太太來了這麼一手，卻是讓周瑞靖心中生出了反來。更是會對產生出幾分愧疚來。到時候這愧疚，自然是能在和老太太的對立中讓在周瑞靖心裡多一分的好，不至於被老太太挑撥得他們夫妻失和。老太太這一次，實在是有些失算了。

不過，老太太如此心急，不知道永和郡主在背後做了多大的推手？

想到這裡，顧婉音也是聲開口道：“老夫人您放心，我也會時時提醒世子爺的。再說，世子爺孝順您也是應當的，若是他敢不孝順您，我都是不依的。”這話說得順而坦然，毫沒有將心中的額緒表半分，更是沒有毫的不願。看上去，真真是個孝順的好孫媳婦。

可是偏偏就是這幅樣子，卻是讓老太太心中不舒坦起來。此時顧婉音越是表現得順，老太太心中便越是膈應，越是覺得，顧婉音是個能裝的，那副孝順恭敬的樣子，不過是裝著給旁人看得的罷了。故而當下接口的時候語氣都不似方纔對周瑞靖那般的親熱和溫和，只淡淡讚了一句：“你也是個有心的。”

周瑞靖聽了微微蹙眉，只是到底不好開口，終歸是默默在心中嘆了一口氣，低下頭去沒有言語。只是在袖中的手指卻是緩緩蜷起，握拳頭。那拳頭骨節分明，棱角堅，關節卻是有些泛了白。而他略顯狹長的眸子裡，更是閃過一銳利的芒。雖然不敢責怪老太太，可是暗地裡卻是對那個在老太太耳邊搬弄是非挑撥離間的人，生出了一惱怒來。

至於周瑞靖心中認定能在老太太耳邊搬弄是非挑撥離間的人，也就那麼幾個。再好確認不過。而且這幾個人，偏偏都對顧婉音不喜。

而他心裡，果然也如同顧婉音心中所猜想的那般，對顧婉音生出了幾分愧疚來。、

然而顧婉音卻是看不出有毫的惱怒，仍是笑盈盈的，改而側頭看向丹枝：“我給老夫人帶回來的老山參呢？快拿出來讓老夫人瞧瞧。”

丹枝忙將手中的紅木盒子打開，裡頭赫然用紅線綁著三白白胖胖的人蔘。每幾乎都有了人形，看樣子都是上了年頭的好東西。

老太太只掃了一眼，也是出幾分訝異來。就算見過不好東西，可是也是有些驚奇。這三人蔘外表形狀都十分勻稱，大小也都是差不多。白胖胖的真真如同一個個的人蔘娃娃。憑著老太太毒辣的目，自然是一眼就敲出來只怕這些人蔘都上了百年，而且也的的確確是野生的。而且最重要的是，都十分新鮮，挖出不超過半年的樣子。

百年老山參也不是無價可尋，可是大約都藏在世家大族裡，到底也不夠新鮮了。這種東西，放得久了也就漸漸失去了藥，不如剛出土的時候好。顧婉音尋來的這三，都是極品，只怕不是輕易就能尋來的，也不知道費了多大的功夫。

老太太面上的冷淡終於是掛不住。竟是有些訕訕起來。怎麼也沒想到，顧婉音竟是會如此大手筆，如此費心替找來這樣的東西。因而這一次的誇讚，卻是帶上了幾分真心：“想必你費心了。”頓了頓，卻是又添上一句：“何必費心勞力的尋這些個東西？你好好照顧好靖兒，比給我吃這些強多了。”

前一句若說是誇獎，後一句卻是有些不對味了。那意思，分明就是在指責顧婉音不曾將周瑞靖照顧好。

周瑞靖蹙起了眉頭，有些忍不住的要開口。只是偏他還沒開口，一直側立在旁邊的甘卻是突然笑盈盈的開了口：“老夫人您這話只怕是要讓人誤會了。您不過是白囑咐一句，可是外人聽了心中怎麼想？不知道的還以爲是世子妃沒照顧好世子爺呢？可是我瞧著，世子爺倒像是胖了一圈兒，您看呢？”

誰也沒想到甘竟然在這個當口替顧婉音說好話。竟是都怔了怔。不過周瑞靖大約還能猜出一甘的心思，所以微微愣神之後便是坦然了。而老太太卻是不知曉，愣了好半晌都不曾回過神來。

顧婉音垂著目，眼底的笑容加深了幾分，脣角卻是抿著，似乎有些委屈的模樣。恰如其分的配合了一回甘。

周瑞靖微微一笑，也是垂下目不去看老太太面上的驚愕。淡淡的稱讚了甘一句：“這話說得極是。”

正是這一句稱讚，頓時讓原本心中還有些不願的甘欣喜起來，那些不願更是都煙消雲散。方纔顧婉音給使眼，自然是不願意的，可是想著顧婉音對的承諾，甘到底還是壯著膽子說了。畢竟，老太太雖然維護，可是日後是要在顧婉音的手底下過日子的。相比之下，顧婉音更是不敢得罪。

這也是爲何權衡之下，甘最終還是選擇了開口的緣故。

不過，周瑞靖這一句話，卻是讓甘欣喜萬分，只覺得方纔真是明智之舉。同時竟是對顧婉音有了幾分激——若不是顧婉音提醒，哪裡會想到這一層？又哪裡會博得周瑞靖的讚許？一時間想著周瑞靖對顧婉音的維護，心中又多有些吃味，不過這不過是兒家複雜的小心思，轉瞬即逝。並不影響什麼。

倒是老太太，此時終於是回過神來，目幽深的落在甘上，直恨不得將甘上看出兩個來一般。

甘在這樣的目下，本就不敢擡頭，心中到底有些忐忑。加上老太太目過於凌厲，一時間，只覺得上一陣陣發，冷汗不由自主的便是冒出來，漸漸溼衫。對於甘來說，這樣的目之下，不異是一種煎熬。

老太太此時真真的失，只覺得甘背叛了。心中一陣陣的難和惱怒，所以纔會如此失態的盯著甘瞧了這半晌。老太太方纔不過太過驚愕，此時回過神來，哪裡有不明白甘心思的道理？只是老太太只當甘是自願的，並未看見方纔顧婉音蔽的給甘使眼。而正因爲如此，老太太纔會越發的氣惱甘。

老太太只覺得是大不中留，留來留去果然是留了仇。雖然甘這樣的心思早就知曉，可是如今見甘爲了博得周瑞靖喜歡竟是敢反駁自己，違逆自己的意思。縱然周瑞靖是最疼的孫子，可是到底心裡也是十分不舒服的。

畢竟，甘是邊的人，是的丫頭可是如此公然的違逆的話，不是背叛主子又是什麼？

一時間，老太太的目似都要燃燒起來一般。

甘深深埋著頭，心中只苦連天。

不過好在，最終老太太還是收回了目，淡淡的應了一句：“虧得甘你提醒我了，我竟是一時失言了。” 老太太不願意承認，可是甘說的那話，也的確是有道理。這話傳出去，難免讓人覺得是是在埋怨顧婉音。本來也沒什麼，可是被甘這麼一說，倒像是故意爲難顧婉音。事至如此，老太太若是不開口說點什麼，豈不是坐實了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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