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太太這幅算盤打得響亮。
只是……脣角徐徐綻放出一個微笑,顧婉音認真的點點頭,反倒是贊同的應和了一聲:“二嬸說得是,我這麼一走,中饋若是出了問題,還真是我的過錯了。”
二太太只覺得心中一喜,脣角幾乎是剋制不住的微微翹了起來,正要順理章的看向老太太,讓老太太將中饋重新給的時候,卻又聽見顧婉音繼續言道:“若是二嬸子大好了,本可給二嬸的,畢竟以前也是二嬸一直管著。可是我瞧著二嬸面仍是不好,想來子還未曾大好。所以,婉音倒是有個法子,想讓老夫人您幫著拿主意。”
二太太登時面上便是一僵,脣角的笑容幾乎掛不住。
然不容反駁,老太太卻是已經開了口:“哦?什麼法子?我倒是聽聽。”一面說話一面掃了一眼二太太,心中冷笑一聲:二太太以爲還能掌控中饋?以前是大房實在是沒人在京中,這才讓二房暫時管著。況且,如今二太太與二老爺之間冷若路人,當這個老太太不知道?還有,周瑞明的臉——一筆筆的算下來,若是還讓二太太掌握中饋,豈不是糊塗了?沒有罰二太太已經是仁至義盡!
二太太被老太太這麼冷冷的掃了一眼,只覺得渾冰涼,口中的話竟是無論如何都說不出來了。老太太竟是……厭棄了。想到這一層之後,二太太直覺上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來,黏黏一層在上,說不出的難。而且心中又是驚懼又是恐慌,一時間竟是愣在了那兒。
顧婉音微微看一眼二太太的反應,便是若無其事的笑著低下頭去,聲道:“我想著咱們家幾個姑娘也都大了,好歹也該學學管家的學問。將來嫁了人,總有用的。趁著這次。不若讓語緋和語妍試試看?橫豎有三嬸呢,出不了大錯的。”
二太太連番出事,老太太心中自然不喜。最可憐的是二太太被厭棄了,卻還一無所知,還當老太太如同以往那般疼寵呢。顧婉音心中冷笑,垂著的眸子裡芒晶瑩,一片清澈:其實,老太太看著慈和,可是心裡未必真有那麼慈。就算是慈。也是對於老太太親親的孫子孫,們這些媳婦孫媳婦……有利用價值還好,若是沒有……
就是三老爺這個庶出的兒子,老太太也替他娶了三太太這樣一個媳婦不是麼?若不是三太太孃家雖然經商可是卻富甲一方,老太太真會對三太太這樣慈和?還有二太太,明明是二老爺包養了外室,可是老太太心裡未嘗沒有責怪過二太太沒看好二老爺?纔出了這樣大的事?
就拿自己來說。雖然努力做好本分,對老太太也是恭順有加,可是在老太太心裡,卻仍是比不上一個份顯赫的永和郡主不是麼?
老太太聽了顧婉音的提議,微微一怔。隨即便是揚起笑容讚道:“這個主意不錯。難爲你想得周到,們這些個小姑娘也著實不小了。是該學著管家了。”尤其是周語緋。周語妍老太太倒是不擔心,橫豎有二太太教導呢。往日看著周語緋那副樣子,老太太自然也就沒有這樣的心思。可是如今周語緋卻是大不相同了,自然不該再聽之任之。
老太太這話算是拍了板了。
周語緋震驚異常,看著顧婉音半晌未曾回神。許久才急了,忙囁嚅回絕:“老夫人,嫂子,我不行的——”
顧婉音見周語緋開口,便是知道究竟要說什麼,當下怕老太太聽了心中不喜。便是看著開口笑道:“謙虛做什麼?我說你行,你自然是行的。橫豎還有三嬸替你們看著呢,不過是些瑣碎事,哪裡有什麼不行的?縱然你不喜這些,可是將來嫁人畢竟也要經歷的,早些學些本事,將來也得心應手一些。”
老太太也是和悅的點點頭:“正是這個道理,你嫂子說得沒錯。是真心爲你想的,你可別辜負了的一番心意。”若說方纔因顧婉音對永和郡主的態度多還有些不喜。可是這會兒卻是因爲這件事煙消雲散了。
顧婉音方纔說話之時,已經是遞過去一個眼,故而此時就算心中有些不願,周語緋仍是乖巧的點頭不語。沒有再反駁。其實,周語緋心中也是明白。顧婉音這是爲了好。只是……怕自己搞砸了,到時候反而更丟人。
顧婉音轉而又看向周語妍:“語妍,我擅做主張,你不會怪我罷?”語氣自是和無比,十足十的長嫂子架勢。
周語妍雖然有些興,可是卻見不得顧婉音那副樣子,只覺得刺眼無比。不過周語妍也不蠢,又加上二太太給使眼,忙站起來朝著顧婉音略一行禮:“語妍謝過嫂嫂。”
“應該的。”顧婉音微微一笑,垂下長長的睫;“我是你們的嫂子,自然要爲你們想著。”
聽了這話,老太太自然是越發的歡喜,面上神也越發慈和,看著顧婉音的目更是與先前不同。
二太太則是低著頭,看似平靜實際上卻是咬牙切齒的在心中將顧婉音狠狠咒罵了一番。若不是顧婉音好在還記得捎帶上週語妍,只怕二太太是怎麼也要反對的。
不過,顧婉音也正是算準了這一點,才捎帶上週語妍的不是麼?
三太太倒是什麼也沒說,只是笑著看了顧婉音一眼,顧婉音也是回了個笑容。
而永和郡主在旁邊冷眼瞧著,心中不由冷笑,同時一怒氣也是竄了出來——顧婉音好本事,三言兩語便是拉攏了其他人!更是贏得了這樣的好評!看來果真不是個好對付的!這般想著永和郡主垂下眼睛,忽然又笑了——小恩小惠,誰不會做?
不過,對於讓他們去別莊休養的事……卻是不會如此輕易地放棄。的時間不多,若是不努力的話,怎麼能功?看周瑞靖如今的態度,若是不努力,如何能達心願?
一頓接風洗塵宴,各人吃得有各人的心思。
飯畢,捧了茶漱口淨手之後,衆人仍是吃茶說笑。二太太別有深意的開口問道:“不知老夫人打算將郡主安排在哪個院子?松風閣正好前幾日收拾過,那院子小巧清淨,倒是不錯。”
顧婉音掃了一眼二太太,輕輕舉起茶杯掩住脣角微微的弧度——二太太提起松風閣,不就是想讓永和郡主住過去?松風閣的確小巧清淨,可是最重要的是,離二太太的院子最近,不正好方便二太太過去獻殷勤?
“松風閣是不錯。”顧婉音隨聲附和了一句,笑著看了永和郡主一眼,既然二太太這麼想要獻殷勤,就全二太太一次又如何?“松風閣那裡,同語緋和我的院子也不遠。”的確是不遠,可是……也不近。
老太太沉片刻,也是覺得不錯,只是也不好久這麼決定了,當下便是扭頭看向永和郡主:“郡主覺得呢?”
永和郡主哪裡知曉顧婉音心中的想法,當下想著二太太一心討好,想必總不會錯的,而且老太太也是沒什麼異議,當下便是點點頭應了:“但憑老夫人做主。”
老太太便是言道:“那就住在松風閣罷。婉音你派人去好好收拾收拾,下午郡主便是搬過去。”
“是,老夫人,那我這就去吩咐。”說著,顧婉音便是起便要退了出去。
周語緋不願意多留,當下也是起,只是卻找不到更好的理由,便道:“我給嫂子打下手。”
“有什麼好幫忙的?橫豎都是丫頭們做事。”老太太笑著言道,不過卻仍是同意了:“不過你去學學,看看你嫂子怎麼做的也好。況且你們年輕人也才知曉互相的喜好,幫著你嫂子替郡主佈置也是極好的。”
“不必如此麻煩,麻煩了世子妃我已經是不好意思了。語緋你還是留下來陪著我們說話罷?”永和郡主卻是手來拉住周語緋,笑盈盈的言道,本不容人拒絕。
周語緋不得,只得看向顧婉音。顧婉音卻是微微一笑:“語緋,既然郡主如此說了,那你便留下來罷。”大家族裡的小姐,有幾個能隨心所?這樣的況,日後還會有更多,周語緋也著實需要多多練習一番纔好。
周語緋見顧婉音都不肯幫,當下便只得無可奈何的坐了回去。只是雖然不願,可是也不會無理取鬧,心中也明白顧婉音這是爲了好。只是,實在是不喜歡這些個事……
顧婉音一路出了院子,便是吩咐冬景:“找人將松風閣打掃乾淨,郡主下午就要搬過去的,不能有半點閃失。你去盯著小丫頭們,若是們不盡心,只管重罰。”雖說不喜歡永和郡主,可是到底這是關乎周家的臉面,馬虎不得。
等到冬景領命而去,顧婉音便是吩咐廚房準備些個甜湯,做下午茶點時用。做完了這些,才又進去陪著老太太等人說話。
好在沒多久,老太太便是累了,便是道:“我累了,進去歇一歇,你們也別拘束,該怎麼就怎麼著。只有一點,好好陪著郡主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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