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老太太的訓斥，二太太無從反駁，更是不敢反駁。只艚訥訥哭道：“我的兒……”

顧婉音聽著煩躁，索低頭不再去看二太太。

而老太太也是就這麼冷冷看著二太太痛哭，半晌不曾再開口。老太太是了真火，此時此刻恨不得將二太太打上幾下才能泄恨。

甘卻是不知爲何，竟是替二太太求道：“老夫人，二太太想必也不是故意的，畢竟是二爺的母親。天底下有哪個母親不想自己兒子好的？二太太有錯，卻也不至於……”話說一半，卻又留一半，晦的提醒老太太，總要給二太太幾分面子纔是。給二太太面子，便是給周瑞明和二老爺面子。

顧婉音冷眼看了一眼甘。

甘低著頭，一副謙卑恭敬的樣子。

可是若真謙卑恭敬，方纔就不該開口。主子的事，哪裡有奴才的道理？甘果真是仗著寵，竟是有些無所顧忌來，什麼事兒都敢開口話。

不迂老太太卻是未曾計較，不知是習慣了，還是未曾想到那上面

只是甘一開口替二太太求，顧婉音若不開口便是顯得有些寒磣了。畢竟，二太太可是周瑞靖的二嬸，一個丫頭都知曉爲二太太說話，這個侄兒媳婦若還做壁上觀，讓人見了只道落井下石呢。所以當下雖是不願，仍是開口勸了一句：“可不是這個道理？二嬸想來也不是故意的——”只勸了一句，便是又扭頭看向周瑞明，聲道：“瑞明你也別往心裡去，那傷總會好的。你和二嬸再怎麼吵，也是母子。二嬸雖然一時惱了你，你若好好說，必定應你的。”

周瑞明聞言，若有所，便是扭頭看來。顧婉音含笑與他對視一眼·便是避開了目。話已至此，也算是盡了心了。不管是對二太太也好，還是周瑞明也好，還是綠蘿也好。至於周瑞明自己能會什麼樣子·全看他心中如何所想。

沉片刻，周瑞明總算還是艱看向老太太，出聲替二太太說了句好話：“祖母也別惱了我母親纔是，……也不是故意。”只是說這番話的時候，他卻是不肯去看二太太，顯然心中仍有怨氣，仍是隔閡難消。爲二太太求·不過是做了一個兒子該做的罷了。至於其他

老太太瞪著二太太，終歸還是漸漸平息了憤怒。一來畢竟二太太還是二太太，多要顧及的臉面。二來連周瑞明都開了口了，總也不好駁斥了周瑞明的面子。三來老太太看著二太太也的確是哭得可憐。加之事已經定局無法扭轉，再怎麼生氣也是徒勞無補。老太太只得平息了怒氣。

只是，對二太太的責備仍是不曾減輕半點。

冷冷扭開目，老太太幾乎是冷厲般的言道：“你且先起來，回頭若再敢犯·我必不饒你！以後你好歹也想著，瑞明不知是你兒子，還是我孫子還是我周家堂堂二爺！還是領俸祿吃皇糧的！”這話多有些誅心了·可見老太太的確是怒氣難消。

二太太聽著這話，只覺得如鯁在，說不出的難和屈辱。

從嫁過來這麼久，還從未過如此屈辱。

只是二太太終歸是不敢辯駁什麼。一來老太太盛怒之下不敢再激怒老太太，二來也的確是心中有所愧疚。

有些狼狽的被丫頭扶著從地上起，二太太一直低垂目，不敢與衆人對視。也不知究竟是不是因爲不好意思？

不過此時二太太心中對顧婉音卻是又增添了幾分怨氣。也不爲旁的，竟是隻因爲顧婉音方纔說了幾句話，便是能勸周瑞明替他求。二太太看著，只覺得心中似有一團火在燒般難——自己親生的兒子不聽的話·反而對一個外人言聽計從！甚至於，都懷疑周瑞明這次之所以竟敢如此大膽，分明就是因爲顧婉音在背後挑唆！以前周瑞明從不敢違逆的意思。可是自從顧婉音嫁過來之後，不僅老太太改變了想法將中饋從手中奪去，就連周瑞明也······

若不是低著頭，此時二太太灼灼的目·只怕能將顧婉音上灼出兩個來。

而顧婉音若是知曉了二太太此時心中的想法，只怕是要笑出聲來。死不悔改，大概說的也就是二太太這樣的人了。自己冷了兒子的心，不但不自我反思，反而還將過錯推給其他人。

說來不僅好笑，還讓人覺得可氣了。

二太太起之後，老太太便是沒有再理會，而只是上前幾步走到周瑞明跟前，心疼的問道：“傷口可疼？大夫開的藥，可要好好吃。”

老太太雖然對幾個孫兒也不能說一視同仁，多都有些偏心。可是不管如何對幾個孫兒的疼，卻是真真不假。不像似二太太，老太太雖然孫龍，可是卻也明白強扭的瓜不甜，凡事不可強求的道理。所以就算周瑞明一直功名不顯，也不曾說過什麼。只盼著周瑞明一起都好就是了。而且周瑞明子敦和，老太太心中也是極爲心疼的。如今見二太太這般傷了周瑞明，也是多對二太太有些寒心。

原本老太太心中因二老爺之事對二太太生出的愧疚和心疼，到底是因爲這件事而徹底的消磨了。

老太太冷眼瞧著，覺得是一直以來太給二太太臉面了，護著二太太，纔將二太太養了如今這幅樣子。如此乖張戾氣，也不怪二老爺會厭棄。或者，也該給二老爺選幾房人，總要牽制二太太一番，好歹也別讓二太太覺得自己頂了天了。

面對老太太的關切，周瑞明卻是突然起跪了下去，朝著老太太一磕頭道：“老夫人，求您可憐可憐孫兒，將綠蘿賜給孫兒罷！就算是真的不行，也好歹別將綠蘿發賣去那些不乾淨的地方，別因了我害了！若真因了我害了，我這輩子都是無法安心的！”

周瑞明這番話說得十分懇切，而且他那副懇求的樣子看著讓人心疼…···

老太太咋一聽見周瑞明的話，登時便是皺了眉頭——對於周瑞明迷一個丫頭的事，老太太自然是不喜的。

可是看著周瑞明這樣，老太太卻也心疼。再聽見說綠蘿要發賣，心中迷，便是皺眉道：“什麼發賣？我們府上何時要發賣丫頭了？”更別說賣去那些醃的地方了。

斷是沒有這個道理的。這樣做了豈不是傷鷙？老太太信佛，對丫頭下人一向寬和，從不許發賣去那些地方。就算犯了錯，也頂多是攆出去，或是遠遠送去莊子上也就罷了。

可是如今聽周瑞明這意思，竟是要將丫頭賣去煙花之地了。這不是害人麼？

不過其中的關節，大約也是和二太太有關罷？這般想著，老太太便是看了一眼二太太，二太太多有些心虛，本不敢對上老夫人的目。殊不知越是如此，便越是印證了老太太心中所想。

老太太登時有些驚怒，意味深長的看著二太太，斬釘截鐵的說出這樣一番話來：“我們府上從不許發賣丫頭去那樣的地方，以前沒有，現在或是今後，都不許有！這等傷鷙的事做了，只怕是要減壽削福的。有些人或許不怕，可我老婆子卻是怕得很！誰若是敢做出這樣的事來，我必定不會輕饒！”

老太太這番話，明顯是針對二太太的。

二太太的眼皮跳了跳，不敢擡頭。

周瑞明卻是鬆了一口大氣——只要得了老太太的承諾，綠蘿必定能安然無恙。至於其他的······他卻是不敢奢求，只得眼的看著老太太，滿是懇求。他本再說幾句，可又恐連老太太也惱了綠蘿，反而不。

顧婉音卻是在此時開了口，笑著扶著老太太往旁邊坐下，輕聲勸道：“其實有幾個通房丫頭也不是什麼要的事。而且那綠蘿丫頭並不近伺候，仍是乾淨的。我瞧著也聰明靈慧，去照顧瑞明也使得。如今瑞明傷了，正是要人伺候的時候。我瞧著他屋子裡也沒有幾個丫頭，若是將那丫頭調撥過來，倒是也正好。難得瑞明求了幾回了，老夫人若是再不答應，未免也有些不近人了······”

老太太睨了顧婉音一眼，面上總算是緩和了幾分。看了看顧婉音，又扭頭去看周瑞明，心中到底還是被說了幾分。周瑞明從小就極爲敦和，鮮爭什麼搶什麼，讓人省心。如今他爲一個丫頭求了這麼多次，可見真是喜歡。而且如今周瑞明了傷，若真駁斥了他的請求，他必定鬱鬱不樂，於養傷也有礙。

自然最主要的，還是老太太覺得，多個通房丫頭個通房丫頭，也算不得什麼大事。當下便是嘆了一口氣，扭頭問顧婉音：“那丫頭品行如何？”

聽老太太這樣問，任誰也明白是老太太鬆了口，打算要如了周瑞明的意了。

顧婉音淺淺一笑，卻也不大包大攬，只抿脣笑道：“這人是世子爺挑的，老夫人應該放心纔是。而且我看了這麼久，也覺得是不錯的。”橫豎人是周瑞靖挑的，可不管的事兒。這個鍋，還是由周瑞靖這顆大叔去扛著纔是。省的日後出了什麼岔子，旁人牽扯到上來。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