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綠蘿到底如何跟周瑞明說的,第二日周瑞明竟是在給老太太請安的時候,當著衆人的面說了這件事。
顧婉音早有準備,先前看周瑞明一直頻頻看自己的時候,便是已經猜到周瑞明是要說那件事。只是,卻是沒曾想到,周瑞明竟是如此的不知深淺,居然敢將這樣的事當著這麼多人說出。雖然都是一家人,可是到底還是分了大房二房三房的不是?周瑞明他,怎麼好意思?
而二太太,自然是無從知曉這件事的。所以當下聽周瑞明說完,便是直接愣在了當場。面上一陣青青白白,煞是好看。
二太太幾乎是不等衆人反映過來,便是拍桌而起,沉聲喝道:“瑞明,你胡鬧也要有個隙度!這樣的事怎生能拿出來玩笑?!”
一句玩笑,便是想要將方纔周瑞明說的話遮掩過去。二太太真真好算盤。
顧婉音卻是不著急,反而鎮定的微微側頭看向周瑞明。橫豎,這是周瑞明的事不是?
二太太如此反應,著實嚇了老太太一跳,當下老太太便是沉下臉來瞪了二太太一眼:“到底怎麼回事?什麼丫頭?你這樣大呼小的,什麼統?”言下之意,便是在訓斥二太太未免太過沒有分寸了一些。作爲一家長輩還沒發話呢,二太太竟是拍起了桌子,到底有沒有將放在眼裡?
是,二太太是周瑞明的生母,自然有管教兒子的權力,可是還沒死呢!
老太太這樣的態度,自然是十分明瞭任誰都能看出,老太太多有些惱怒了。
三太太站出來打圓場:“老夫人別惱,二嫂想必也是一世急,並不是故意的。以往二嫂可是最懂規矩最孝順您的。”正是因爲往日二太太最講究個“規矩”,才越發的讓人覺得,二太太這番作爲,是蓋彌彰。
三太太這幾句話看著是在打圓場,實際上呢?卻是反而將二太太又往懸崖上推了幾分。
老太太的眼神越發凌厲起來。
二太太如何不明白三太太的意思?當下氣得咬牙卻也無可奈何。至於老太太的目也是心虛的避開了。方纔想的,本就是想要藉此將衆人注意力轉移開來,將此事遮掩過去。
老太太再沒有給二太太開口的機會:“老二媳婦,你別開口了,我來問問到底是怎麼回事。”一句話,便是打消了二太太再做些其他什麼的念頭。
至於周瑞明,此時已經是跪在了地上。方纔二太太陡然出聲,他只當是此事又要被二太太破壞如今聽著老太太的話,倒是有些喜出外——要知道,在這個家裡,他最怕的就是二太太。而老太太,他倒是覺得是慈祥和藹,必定會幫他達所願的。
“求祖母全!”周瑞明倒也聰明先忙著說了這樣一句話。更甚至,還恭恭敬敬的磕了頭。只盼著老太太能心疼他,從而一句話便是全了他。他知曉,只要老太太一發話,二太太便是不足爲懼。
二太太掐了帕子,狠狠的絞了幾下。看著周瑞明的目中幾乎要噴出火來。只是老太太發了話,卻是不敢再說什麼。
顧婉音低著頭,淺淺一笑——二太太,昨日你詆譭我的時候在老太太跟前陷我於不義的時候可曾想過,一報還一報?自是未曾想過罷?
老太太是什麼樣的人?怎麼可能因爲一句話就冒失的答應了周瑞明?當下只是模棱兩可道:“你放心,只要你做的不是什麼讓人見不得的事,我自然會幫著你。”可若是周瑞明做的事讓老太太覺得不妥呢?那自然是不言而喻。
三太太笑盈盈的看一眼顧婉音話進來:“放心,橫豎老太太給你做主呢。”竟是給周瑞明吃了一顆定心丸。
也不知周瑞明是太過天真還是太過糊塗,又或是知道事到如今再沒有退路,竟是沒聽出老太太的潛意思一般,反倒是做出一副激涕零的樣子來看向老太太。“孫兒先謝過祖母!”
說完這句話,周瑞明便是又轉頭看向顧婉音,起作揖,口中誠懇道:“還請嫂子將綠蘿給了弟弟罷。
弟弟定會善待綠蘿!”
不等顧婉音開口應下,老太太便是已經疑問道:“綠蘿?綠蘿是誰?”
顧婉音這才擡頭看向老太太,輕聲解釋:“綠蘿是原先伺候世子爺的丫頭,如今仍在我們屋裡當差。”
老太太等是皺起眉頭來。周瑞明要丫頭不難,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可是若周瑞靖屋裡的丫頭······卻是有些荒唐了。當弟弟的看上哥.嫂屋裡的丫頭……說出去未免讓人覺得有些…···
而且,縱容都知道周瑞靖一向不會屋裡人,可是到底老太太還是有些擔心。這伺候過周瑞靖的丫頭,怎麼就被周瑞明給看上了?還當著這樣多人的面說了出來。
老太太的目沉了幾分。凌厲的看了周瑞明一眼,老太太遲遲沒有開口說話。
二太太一向慣會揣老太太心思,見老太太如此,便是知曉只怕老太太了真火,也顧不得老太太先前不許說話的命令,賠笑著開口替周瑞明解釋:“老夫人別往心裡去,瑞明他也是一時糊塗了——”此時此刻,二太太的對顧婉音也是帶上了幾分惱怒,更是覺得,只怕是綠蘿這個不知好歹廉恥的丫頭,勾引了周瑞明!說不得,還是故意的,爲的就是讓周瑞明在衆人面前出醜!
二太太倒是猜對了一部分,只可惜,卻是沒想到,就算真是綠蘿勾引了周瑞明。若是周瑞明是個好的,能理智些,又怎麼會上鉤?
顧婉音自是看出了二太太目中的惱。當下垂眸,白皙的手指端起茶杯正好擋住了脣邊的一淺笑。看著二太太這樣,倒是有幾分快意。畢竟,不是什麼聖人,沒有那樣大的度量。二太太的所作所爲,著實讓人惱怒。
別說二太太,就是對老太太,心中也是有怨的。只是,老太太對周瑞靖來說,是極爲親厚在意的存在。即便是爲了周瑞靖,也會對老太太忍耐幾分。
“你這個母親怎麼當的?”二太太不出聲還好,一出聲反而讓老太太將滿腔的怒火都轉移在了二太太的上。當下老太太怒聲斥責了二太太一句,大有責備之意:“眼看著瑞明要親了,你也該安排幾個通房丫頭——”
言下之意,老太太只當周瑞明是因爲邊沒有可心的人,這纔看上了綠蘿的。說起來,也不過是一時糊塗衝罷了。
顧畹儀脣邊的笑意加深了幾分:看來,不管是二太太也好,還是老太太也好,都對周瑞明不夠了解。依照周瑞明那樣弱的子,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將話說出來,自然不會是一時衝而已。
“祖母,孫兒只想要綠蘿。求祖母全。”周瑞明再度跪下去,滿臉的懇求。
周瑞明反應如此之快,倒是讓顧婉音對他又高看了幾分。同時也對他的“真心”,有了幾分相信。至,這一次周瑞靖爲了綠蘿敢去對抗二太太,就已經是極爲不錯了。
老太太諱莫如深的看著周瑞明,許久未曾說話。但是從的眼神裡卻也不難看出,並不贊同這件事。
二太太狠狠的剜了一眼周瑞明,不願意讓周瑞明再說下去,便是直接無視了周瑞明的話,只對著老太太言道:“是我的不是,回去我就挑兩個好的送到他屋裡去。”一面說,一面警告的看了一眼周瑞明。意思很是明顯。
若是周瑞明願意放棄綠蘿,便是會有兩個漂亮的丫頭。
如果周瑞明真是以爲相而看中綠蘿,此時聽見這樣的話,自然便會搖。
顧婉音不聲的看著周瑞明,靜靜等著下文。倘若周瑞明此時果真退了,那麼可見周瑞明也是個不可靠的。到時候,綠蘿也該死心了。
同樣抱著看戲心態的,還有三太太。
周瑞明卻是吃磕頭執著道:“請祖母全!”言語中懇求的意思極爲誠摯,讓人不忍拒絕。他倒是也不傻,知道此時二太太和老太太纔是最大的阻力。至於顧婉音……大約是綠蘿說了什麼,反正看著周瑞明的樣子竟是不擔心顧婉音會回絕。
老太太的臉已經是沉靜如水。眸裡一片深沉。許久,老太太才盯著周瑞靖出了聲,聲音裡倒是聽不出喜怒來:“不過是一個丫頭,值得你如此看重?縱然是仙一樣的人,你也別忘了,你馬上可是要娶親了。你如此迷一個丫頭,傳出去像是什麼話?而且,還是你大哥和嫂子屋裡的丫頭······”老太太本想說,你到底有沒有廉恥之心?兄弟二人用一個丫頭——傳出去像是什麼話?只是這句話到底太過,老太太終歸還是沒說出口。
饒是如此,老太太語氣裡的失,也是明顯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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