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說完這句話，卻是沒有過多解釋，便是留下顧瑢音和張氏一頭霧水的離去。

齊氏自然也是跟著老夫人一同離去。如今可不敢再和顧瑢音待在一。

齊氏狼狽不堪的回了自己住的院子。不僅讓伺候的丫頭嚇了一跳，更是讓顧琮霖和顧蕓音也嚇住。

齊氏恨恨的捂著自己已經腫起老高的臉，對張氏更是怨懟了幾分，若不是張氏今兒多此一舉，怎麼會再遇到顧瑢音這個魔星？

沉片刻，齊氏心中便是生出一計來，看向顧琮霖和顧蕓音道：“你們去找老爺，務必將老爺請過來。”

既然張氏要算計，那乾脆就演一場好戲給張氏瞧瞧。這段時間張氏耀武揚威的，還真以爲在這府裡最大了？別忘了，好歹還有一兒一，張氏呢？而且跟了顧昌霏多年，張氏呢？就不信，還鬥不過張氏！

讓顧琮霖和顧蕓音去了之後，齊氏便是乾脆的歪在了貴妃榻上，靜靜的等著顧昌霏過來。

只是，齊氏有張良計，張氏未嘗沒有對策。張氏不傻，知曉齊氏必定不會善罷甘休——畢竟，顧瑢音那一掌，可是實打實的，看著都覺得疼。不僅疼，更是屈辱。好歹也算是個長輩，就這麼被當衆打了臉，任誰也不會善罷甘休。

老夫人雖然最後說並不是齊氏換了東西。張氏雖然覺得蹊蹺，可是卻也不全然相信，顧瑢音更是不信。畢竟，事實上證明，齊氏也的確是最有嫌疑的。不是齊氏，那還有誰？

顧瑢音如今是沒什麼用了。張氏也就沒有多留，迅速的回了自己的屋子。越想越是覺得不對勁，便忙來心腹丫頭：“去。將老爺請過來。若是有旁人去請老爺，你能不讓老爺看見別人，就不讓老爺看見。實在是已經看見了的話。不管你用什麼方法，務必讓老爺過來。”

丫頭領命而去。

三人裡。最倒黴的便是顧瑢音。出了齊氏被打了一掌之外，同樣惹起事端的張氏卻是什麼損失也沒有。唯獨，再一次被關了閉不說，日子也更是難過。只是最讓焦灼的還是那些被換走的東西——不將東西追回來，如何能甘心？

再說老夫人這頭，縱然是回了自己的屋子，仍是氣得不輕。破天荒砸了兩個杯子之後，仍是有些不解恨。氣道：“我顧家是造了什麼孽，一個個都是不省心的！”尤其是張氏，原還覺得張氏是個好的，誰知卻也是個挑事兒的！

只是老夫人卻未曾想過，張氏除了在這事兒上有些私心以外，其實也沒什麼錯不是？怪只怪，週二太太做出這樣的事，偏又讓齊氏第一個接手，而最後老夫人自己又瞞著顧家上下。

老夫人越想越是氣惱。最後乾脆一揮手命令婆子去請顧昌霏過來。既然都是顧昌霏自己的老婆小妾，就讓顧昌霏自己折騰去！

只是老夫人派去的人，終歸是晚了一步。張氏的丫頭早已經將人請了去。至於顧琮霖兄妹二人，也是撲了個空。

顧昌霏剛一進張氏的門。張氏便是愁眉苦臉的迎了上去。輕聲嘆道：“老爺快幫幫我罷。我可是遇上了麻煩了。”

顧昌霏頓時一愣，不過張氏如此順的態度卻也是讓他生出一豪氣來，頓時忙拍脯便是將事應了下來：“什麼事兒？你只管說來，我幫你想法子就是。”

張氏拉著顧昌霏坐下，嘆著氣將今日之事說了一遍，說完之後卻也不說齊氏的壞話，反而嘆道：“我瞧著老夫人十分生氣，想必是惱了我了。老爺，你說我可怎麼辦？原本我也是心疼瑢音，這纔將事攬下來，可是誰知——如今我可了風箱裡的老鼠，裡外不是人了。”

顧昌霏直聽得目瞪口呆。好半晌纔回過神來：“你說，老夫人親口承認，是齊氏換了聘禮？”他第一個反應便是覺得不太可能——他所認識的齊氏，斷然不敢做這樣的事的。所以，他這話裡多有些遲疑。

張氏無辜的喳喳眼睛：“的確是如此。老爺不信只管去問瑢音，瑢音屋裡丫頭嬤嬤可都是聽見了的。”只是，刻意瞞了最後老夫人又改了口風的話罷了。

顧昌霏的臉頓時沉下來，一怒氣更是涌上心頭——縱然顧昌霏一貫沒什麼脾氣，可是這一次，卻是真的有些震怒了。畢竟，換了聘禮這樣的事，不是什麼小事，這可是關係到顧家的臉面問題了！

“走，我倒是要去問問，到底怎麼想的！”盛怒之下，顧昌霏第一個反應就是要去找齊氏對峙。

然而張氏怎麼可能讓顧昌霏去？當下忙拉住顧昌霏，低聲言道：“老爺這是做什麼？老夫人已經是下令不許我們再提這件事了，想必自然有老夫人的道理。再說，我求老爺幫我想法子，怎樣可以讓老夫人對我消氣。可不是讓老爺去找齊氏麻煩的。再說，齊氏好歹還懷著孕，老爺這樣怒氣衝衝的過去，萬一一爭執起來，傷了胎氣可不是又是我的罪過了？”

好一陣勸說之後，張氏總算是將顧昌霏勸住。

顧昌霏卻是連老夫人也一併埋怨上了：“也不知老夫人是如何想的，怎麼這般的糊塗？齊氏做了這樣的事，怎麼的還替瞞包庇？瑢音雖然不如婉音乖巧，可是卻也不能這樣的委屈罷？再說了，這事要是讓人知曉了，怎麼看我顧家？”

又說了幾句話，二人卻是聽見外頭的丫頭稟告——說是老夫人請顧昌霏過去一趟。

張氏聽了這話，哪有不明白的？老夫人分明是要在顧昌霏跟前教訓自己了，否則，既然都到這裡請人了，怎麼的卻不請？

當下，張氏便是微笑著對顧昌霏言道：“正好，老爺不如陪我一同去給老夫人賠禮道歉罷。老夫人氣我是小事兒，可若是因爲這個氣壞了子，可是大大的不值得了。”

聽了這話，顧昌霏自然是覺得張氏實在是賢淑，明明是了委屈，反而還能如此作想，以老夫人爲重……當下顧昌霏只覺得心都了，化了一灘水，滿滿的全是，哪裡還會想其他的？自然是忙不迭的點頭答應。

於是，顧昌霏就這麼帶著齊氏一同過去了。

不必說，老夫人見了之後，自然是氣得七竅生煙。

不過好在張氏的態度極好，一進門請了安之後，便是忙跪下去歉然認錯道：“老夫人息怒，一切都是媳婦的錯，媳婦不該擅做主張——”

“哼。”雖然不能小氣，可是好歹卻也不至於當場發作。老夫人冷哼一聲，只是不去看張氏。

張氏見狀，心知老夫人只怕還沒能消氣，便又言道：“老夫人若是還無法消氣，那媳婦便是跪在這裡，直到老夫人您消氣爲止。老夫人，不管如何，您千萬保重子纔好。”

張氏這一番伏低做小，自是讓顧昌霏心疼無比，當下雖然不敢頂撞老夫人，可是卻也忙陪著一同求：“雖然是擅自做主了，可是到底也是爲了瑢音丫頭，爲了咱們顧家。老夫人多諒纔是。”

老夫人見顧昌霏如此，一面覺得顧昌霏沒個一家之主的樣兒，爛泥扶不上牆，可是另一面，卻多也覺得，顧昌霏這話也未嘗沒有道理。

當下老夫人恨恨看著張氏問道：“我可是早就跟你說過，讓你別管此事的。可你呢？大庭廣衆之下將事這麼鬧出來！你眼裡可有我這個老夫人？這會子倒是來認錯了，早做什麼去了？”

張氏低下頭去，避開了老夫人灼灼的目，好半晌才低聲言道：“老夫人說得是。是媳婦錯了。媳婦自己被妒恨矇蔽了雙眼，這才做出這樣的事來——”

“哼，妒恨？齊氏有什麼好值得你妒恨的？”老夫人冷哼一聲，自然是不肯相信。

張氏又是沉默片刻，這才緩緩道：“齊氏如今懷有孕，老夫人偏袒也無可厚非。只是媳婦自己心眼太小覺得老夫人如此偏袒，只恐日後威脅到媳婦的地位，齊氏所生之子更是可能威脅琮琦琮瑞的地位，媳婦這才……”

張氏的話還未曾說完，老夫人便是氣急反笑：“偏袒？我那是偏袒？就算是我偏袒了，如何又能威脅到琮琦他們了？我看是你在給自己找藉口罷！”

張氏只是低著頭不再辯駁。

顧昌霏卻又話進來：“老夫人這次，的確是偏袒了齊氏了。雖說齊氏懷孕，可是這事兒——”

老夫人冷冷的看一眼顧昌霏：“你也覺得是我偏袒了？我告訴你，這事兒，就和你們想的不一樣！誰說是齊氏貪心了手腳的？若真做這樣的事，我真能包庇？你們一個個的，平日看著聰明，怎麼此時一個比一個更加糊塗！都用腦子好好想想罷！”

張氏愕然的擡頭，與顧昌霏對視一眼——難道，真不是齊氏？

可是，若不是齊氏還能有誰？張氏蹙眉，有些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