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瑢音雖然面含淺笑，看似沒有什麼想法。實際上心中卻是又酸又。

無他，只是顧琮琦與他們這些庶子庶的差別讓有些平靜不下來罷了。不過，其中也多有些顧婉音的緣故。因爲張氏如此行爲，自然而然的想起了顧婉音還未曾嫁出去的時候，家中嫡庶分明的樣子。顧婉音可以管家，而呢？顧婉音可以嫁給鎮南王世子，可是呢？

種種的妒恨，除了讓心中憤憤不平之外，再無其他的變化。

顧瑢音現在就眼紅顧琮琦。雖然羅氏上說得輕巧，可是顧瑢音卻是明白得很——只怕這一套玉鎮紙，比起他們二人得的東西，是綽綽有餘罷？這樣珍貴的東西，就輕易給了一個是什麼都不懂，不知惜的小孩子，卻不給！

連帶著，顧瑢音對張氏也多了幾分厭惡和憎恨。恨張氏如此偏心，恨張氏搶走了莉夫人一直以來心心念唸的位置。

只是，經過這段時間的“調教”，顧瑢音早就學會了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所以當下，面上卻是並未曾表現出來。

張氏未曾過多的留意顧瑢音，自然也就沒有注意到顧瑢音的異常。

而等到顧琮琦和顧琮霖二人約著出去玩耍離去之後，張氏這纔將目放在了顧瑢音聖上，笑著問道：“嫁妝籌備得如何了？”雖然張氏的語氣親和，可是到底比不上對著顧琮琦的時候。一時間，高低頓時便立刻分辨出來。

顧瑢音心中不爽快，卻也不能表現出來，只是苦苦在心底，反而還要微笑言道：“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您——”

“我已經與你父親親，雖說是繼室。可是到底你也該喚我一聲母親纔是。”張氏微微變了眼，當下語氣沉了幾分，雖然還是玩笑的樣子。卻是不難看出的確是極爲在意這個的。畢竟，顧瑢音只是個庶，張氏自然是不會再如對待顧婉音和顧琮琦那樣客氣。況且。當初顧婉音縱然彆扭，可是也是喚了一聲“母親”。

如今顧瑢音不過是個庶。卻敢如此的挑戰的威嚴，張氏自然不樂意。

顧瑢音除了被那嬤嬤這樣調教過，還有誰敢這樣的跟說話？當下心中便是極爲惱怒，只是礙於張氏的份，到底不好發作，況且張氏也的確是沒有說錯，所以只得繼續忍耐。不過。就算如此，的面上卻是實在不如方纔那樣好看。

半晌，顧瑢音才勉強開口喚了一聲：“母親。”

張氏見顧瑢音到底還是屈服，當下便是微微一笑：“真是個乖巧懂事的孩子。怪不得周家的二公子前來求娶。”一面說著，一面卻是又從袖子裡掏出一個荷包來，笑盈盈的遞過去：“這是見面禮，昨兒忘記給你的。”

顧瑢音下意識的手接過來。當下只覺手一沉，只怕是這分量不輕。

顧瑢音一貫喜這些，自然是喜出外。心中對張氏的印象卻是又好了幾分。

張氏見顧瑢音臉上那一欣喜，隨即便是微微一笑。彷彿看了顧瑢音的心思。

張氏深深相信。顧瑢音打開荷包之後，只怕更加關於喜形於罷？若是這樣，倒是也真讓達到了目的。

張氏與顧瑢音不悉，也沒有什麼拉攏的意思。當下二人又說了幾句話之後，張氏便是藉口要去聽婆子們回話，讓顧瑢音先回去。

顧瑢音自然沒有不願意的，只是一想到回去要繼續面對那個老婆子，心中便是一陣忐忑爲難——說實話，倒是真想一輩子都不回那個屋子了。當下顧瑢音便是藉口道：“那我去給祖母請安。”

張氏不明就裡，自然是點頭同意。可沒功夫和顧瑢音閒聊，有這樣的功夫，不如多理些事得好。而且不知爲何，雖然顧瑢音看著溫斯文，是個大家閨秀的樣子，卻是對這個丫頭喜歡不上來。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只是，張氏卻未曾放在心上。

……

眼看著府上還要再辦一次喜事，張氏如今要忙的事很多——比如，清點一番嫁妝，再將有些瑣碎事項一應理好。

只是，張氏很快便是遇到了麻煩——顧瑢音的嫁妝，竟是對不上！

這可是將張氏嚇了一跳。要知道雖然已經接手中饋，可是畢竟還不算悉，若真出了錯。面子上不僅過不去，嫁妝也是麻煩事——對不上的地方，自然還是要想法子對上的。若是小細節，張氏也不至於就這樣著急。或者是什麼小件，也完全可以自己悄悄填補上，然後再慢慢查就是了。

可是眼看著婚期也沒有幾天了，卻是發現——周家聘禮裡送的一些貴重品，竟是完全對不上了！

張氏是大家族裡出來的，雖然是庶出，可是自小比起一些小門戶的嫡親小姐更是貴，見識自然也不是一般人可比。加上又在宮中呆過這麼多年，的眼裡自然是更上一層樓。所以，只是那麼輕輕一掃，便是看出了其中的不對勁來——那些東西，好似都被人調換過了。

張氏還不知曉周家二太太換聘禮，而顧老夫人決定瞞的事，所以只當是這件事是在接手之後才發生的，自然是震怒無比。更是有些惱怒的意味。當下便是暗暗發誓，若是查出是個哪一個膽大包天不要臉的，必定不會輕饒！

這件事自然要徹查。

張氏當下便是不聲，雷厲風行的著手調查起來。只是，這聘禮早在擡過來之初，便是有了問題，並不是顧家中人做的手腳，自然是什麼也查不出來。

張氏卻也是個執拗之人，非要查個仔仔細細。這樣一層一層的查上去，最後卻是查到了齊氏上。畢竟齊氏是最初經手過的。而且，從來也未曾聽說過聘禮以次充好的，所以張氏自然也不會懷疑顧家，只當是齊氏見錢眼開，背後做了什麼手腳。

張氏震怒，本直接找齊氏質問。可是轉念一想，卻是又帶著東西去了顧老夫人的院裡。

顧老夫人起初還只當張氏只是過來請安的，誰知說笑幾句之後，張氏卻是將話題轉到了周家的聘禮上。

顧老夫人當下心中一咯噔，隨即便是想起那件窩心的事來。只是一時間又不知該如何說起，心中便是越發的鬱悶起來。

“老夫人，您說怎麼會有這樣的事？”張氏皺著眉頭親自將放在桌上的東西一一打開，聲音沉靜卻又帶著微微的惱怒：“這樣我們該如何給周家代？而將來瑢音知曉了，豈不是要怪我們？所以，媳婦便是斗膽查了一回。”

顧老夫人卻是心不在焉，“哦？還有這樣的事兒？”老夫人心中這會子只想的是，該如何跟張氏說這件事？雖說張氏是的兒媳婦吧，可是畢竟嫁過來也沒幾天，這事兒也算是家醜，多有些不好意思說出口。

“最後，媳婦卻是沒查出什麼來。”張氏嘆了一口氣，爲難的言道：“不過，卻是查到，齊氏是最初接過這聘禮的。您說會不會——”

張氏的語氣很是自然，彷彿只是一般的臆測。若換不知的，可卻也極容易就被誤導。

可是顧老夫人卻是知曉其中的關竅所在，當下雖然心不在焉，可也一口便是爲齊氏正名——“？不，不會是。這個你放心。”

張氏微微愕然，隨即低下頭去，有些尷尬的笑笑：“媳婦也是猜測罷了。”然而心中，卻是爲老夫人的維護有些不痛快起來。畢竟，最初接手這聘禮的只有齊氏，在張氏認爲，不是齊氏還能有誰？可是老夫人卻是如此袒護……甚至有些不問青紅皁白。

這樣作爲正室的張氏，自然是很不痛快。只覺得是顧老夫人因齊氏此時又孕，又伺候顧昌霏這麼好幾年，纔會這樣維護。反而，提出最接近真相的可能，卻是讓被一口駁斥……

只是張氏卻將緒掩飾得極好，所以面上看不出來。

而此時，顧老夫人的心思卻也不在這個上面，只猶豫著到底說還是不說這件事。

一時間，屋中靜悄悄的。

張氏枯坐許久，見顧老夫人再不言語，以爲是惱了，當下心中自然更加不快。微微盤算之後，便是打定了主意。當下張氏站起來，朝著顧老夫人笑道：“老夫人，我還有事兒，就先回去了？”

顧老夫人此時心中搖擺不定，聽見張氏提出這樣的話，自然是高興無比。只是笑容剛出，卻有覺得似乎表現得太過急切，便又收斂了笑容，聲安道：“這事兒你也不必在心，只管其他的事就好。回頭我來理。”老夫人心裡，多有些不願將這樣的事告訴張氏。

而此時在張氏聽來，老夫人這話，卻分明就是敷衍。而老夫人要自己理的話，也更是說明了對齊氏的袒護。當下，張氏心中的決定便是越發的堅定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