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顧婉音心中如何作想，可是面上卻是不能表現出分毫。(看就到?.)

第二日起牀穿之時，看著丹枝捧來的裳，顧婉音只看了一眼便是皺了眉頭：“換一件罷。”這件裳太過豔麗鮮妍，可卻是不適合今時今日的氣氛了。上一次進宮，是喜事，這一次進宮，卻是……在周瑞靖不知安危的況下，若是還穿這般的豔麗，未免讓人覺得不懂事。

丹枝有些不解，訝異的看了顧婉音一眼，遲疑片刻卻還是言道：“太后喜歡——”

“換件素淡些的就好。不用太鮮豔。我記得有件淺豆綠的，就穿那個罷。”既不會太過素淡，也不會搶眼。如今這個時候穿，最是合適。

接下來發髻頭飾也都是挑平淡素淨不搶眼的，一時間穿戴整齊，顧婉音便是往老太太的屋裡去了。

老太太也早已經準備好。這次卻是沒有帶抹額，出了花白的頭髮，加上顯了老態的容貌，看上去十分沒有神。想來，也是老太太故意如此的罷？

老太太見了顧婉音的打扮，也是點點頭出一讚許來，這個時候，周家人的反應，自然是該如此——擔憂，焦急，抑。而不是張燈結綵穿紅掛綠的慶祝。

顧婉音手扶住老太太，老太太微怔了片刻，卻是沒有將手開。反而神淡然的繼續任由顧婉音扶著。心中卻是暗暗稱讚了一句——昨兒那般針鋒相對，甚至吃了那樣大的虧，竟是不見半點惱怒，藏住了心思。的確是極好的。

顧婉音一路扶著老太太上了馬車。等到到了宮門口的時候，又扶著老太太上了轎子。一路照拂周到，毫不見怨懟。.~

轎子停在了太后宮門外，顧婉音扶著老太太一步步走了進去，低頭垂目，不似上次來時滿面微笑，反而有些黯然愁緒的模樣。

老太太亦是。

進了大殿，顧婉音這才發現——太后宮裡竟然還有其他的人。比如，段貴妃，四皇子妃。還有平北王妃，還有幾個不認得的，想來不是聖上的妃嬪，便是什麼王爺的王妃。一個個份都是尊貴。

顧婉音與老太太一不茍的行了禮。而太后這次也不似上次那般隨和，想來是還有外人在的緣故。不過到底對待老太太是格外的好。當下賜了坐，讓人端上茶點來。

接下來，自然就是閒話家常。

顧婉音看著滿屋子的人。心不在焉的聽著們說話逗趣，卻是漸漸的心急如焚起來。這麼多人，老太太自然是沒法按照來時的打算說出那些話的。可是這事兒卻是不能拖久了，畢竟們也不好一直賴在宮中。

顧婉音這幅樣子。落在四皇子妃的眼裡，四皇子妃——不。現在應是秦王妃了。脣角一彎出個冷笑，不過隨即便是將冷掩去，轉而燦爛一笑，故作不知的言道：“這位便是鎮南王世子妃罷？怎麼也不說話呢？莫非是嫌我們沒趣兒？”

顧婉音沒想到秦王妃妃會突然點名，微微一怔後便是擡起頭來，抿脣出個淺笑，正要回答時候卻聽又有人開了口——

“鎮南王世子妃生恬淡，哪裡像你似的？”段貴妃微笑著話，竟是有些維護的意思。

顧婉音有些訝異的看一眼段貴妃，接著便是又將頭低下去。順溫和言道：“回秦王妃，臣妾不善言談，又不知該說什麼好。怕反而壞了氣氛，故而不敢開口。.”

不等秦王妃在說什麼。段貴妃便是接過話頭去，聲笑道：“瞧瞧，人家說話都秀氣斯文，哪裡像是你？躁躁的，每日不停歇。都是做母親的人了，反而比孩子還皮呢。日儘想著怎麼捉弄人。”

就這麼幾句輕飄飄的話，卻十足的長輩包容小輩的意味，直接便是將秦王妃故意找茬的舉說了小孩子不懂事的玩鬧。

這樣一來，秦王妃若是再真的找麻煩，那可不就真了段貴妃描述的那般？可是就算不再繼續找麻煩，便也是讓段貴妃說中了。旁人只當是一個俏皮的捉弄。而秦王妃的形象——一下子便是從王妃，重新變了一個小丫頭。

秦王妃不住咬了咬紅潤的菱脣一下，似賭氣般看了段貴妃一眼，竟是真的朝著太后撒起來：“太后娘娘，您看看，貴妃娘娘這樣說我，我可不依。”

太后頓時笑起來，眉眼彎彎一團和善慈祥：“段貴妃說得沒錯，你可不還是個孩子麼。”一時間又轉頭看向老太太，笑言道：“玉檀，你瞅瞅，當年的小孩兒，可是一轉眼就長大了，竟是都做了母親了。時真真過得快。”

老太太勉強一笑，卻是沒有看秦王妃一眼：“可不是？”

顧婉音這纔想起，既然秦王妃是太后的孃家人，那麼……下意識的便是看了老太太一眼。老太太是太后的妹妹，那麼秦王妃也是老太太的孃家人。

可是，太后和老太太對待秦王妃的態度，卻如此截然不同。若不是今兒突然想起秦王妃和太后的親戚關係，還聯想不到這個層面上來。老太太，似並不喜秦王妃。這是爲何？

顧婉音百思而不得其解。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到底老太太今日還有沒有機會單獨和太后說話？

段貴妃又開口笑道：“秦王妃，今兒你怎麼也不帶孩子過來？我可是好久都沒看到了。”

顧婉音清楚的看到秦王妃面上神微變。隨即卻又若無其事的笑道：“他子不好，王爺說不讓帶出來。若是貴妃娘娘想看了，下次我一定帶來。”

“嗯。下次可一定要帶來。”段貴妃笑得溫和，很是誠懇的樣子。似乎真是想念秦王妃的孩子了。

不過，顧婉音心知肚明，只怕段貴妃沒有笑容這般的溫和罷？誰都知曉，秦王妃的兒子有問題，長到這麼大，連名字也沒有取一個，可見這位皇長孫在皇室中的地位到底有多尷尬。段貴妃就這麼提起了這位皇長孫，秦王妃自然會不自在。縱然段貴妃自然無比，可是大家都會想起皇長孫上的病。

顧婉音縱然低頭，可仍是瞧見太后笑容也是微微一僵。可見，這位皇長孫，的確是個敏的話題。

平北王妃從一開始便是沒有多話說，直到現在，仍是沉默不言。倒是和以前顧婉音見過的樣子有些大相徑庭。

“哎，你說這個了。”秦王妃忽然又看向顧婉音，笑容妍妍的開口言道：“說起來，當初差一點，世子妃就與我了姐妹呢。我如今倒是後悔，若是時倒流，我怎麼也要說服四皇子留下的。”

顧婉音手指一，頓時掐得手心一陣尖銳的疼。秦王妃這話的意思，分明就是說當初秦王不要，這才能嫁給周瑞靖。不僅是將貶低了，更是將周瑞靖都貶低了。側頭瞧一眼老太太，果然看見老太太面沉如水，冷若冰霜。

秦王妃分明是故意這樣說的。不僅轉移了話題，還讓顧婉音難堪。

太后微微蹙起眉頭，剛要開口，卻聽段貴妃聲言道：“又胡說了。分明就是你死活不讓秦王納側妃的。我們還不知曉你的小心思不？”一聲輕笑，一句打趣，便是將秦王妃的話堵了回去。段貴妃溫看一眼顧婉音，繼續言道：“鎮南王世子妃端莊賢雅，要真嫁給了秦王，你這會兒指不定在哪兒哭呢！”

顧婉音有些納悶的看向段貴妃，有些不明白爲何段貴妃一直幫著。似乎從秦王妃一開口，段貴妃就是直接站在了這邊。竟是有袒護之意。莫非，是故意做給太后看的？或許，是做給四秦王妃看的。畢竟，這樣的話，總是讓人誤會，誤會周家與段貴妃了一個陣營的人。

沉片刻，微微一笑朝著段貴妃看過去，激道謝；“貴妃娘娘繆讚了。臣妾哪裡有那樣好？只見了一次面，貴妃娘娘還不瞭解臣妾呢。這才覺得臣妾好。”不管段貴妃的目的是什麼，撇開關係，自然沒有壞。

段貴妃倒是好，當下微微一笑溫言道：“縱然只見了一面，可我卻是覺得你是極好的。否則，鎮南王世子也不會的求娶了。”

聽到這裡，太后也是一笑：“可不是？哀家可還記得清清楚楚，鎮南王世子是如何求哀家下旨的。”頓了頓之後又看向段貴妃：“晉王也要親了，你也快做婆婆了。想必再過兩年也要做祖母了。”

段貴妃笑容不減：“可不是？我倒是對這個媳婦很是滿意。文文靜靜，溫溫的。想必將來他們兩口子能好好過日子的。”

太后點點頭，欣一笑：“可不是？只要能過安安穩穩的日子也就是最好不過了。”

顧婉音聽出，太后加重了“安安穩穩”四個字的語氣。分明，就是在向段貴妃強調什麼。或許，是警告？

不過卻是不在意這些事，只心急——到底何時這些人才散去？何時太后纔會單獨召見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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