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婉音可不相信,貴妃是真的不知曉這件事。若是真不知道,那這個貴妃娘娘,消息也未免太不靈通了。
不過,即便是心知肚明貴妃不過是故意如此提問,可是顧婉音也只得細聲解說了一番。其中各種形,事無鉅細,一一道來。倒是讓貴妃聽得津津有味,興趣盎然。
故事說完,貴妃似還有些意猶未盡,卻也微笑言道:“這樣說來,那周家的清白,指日可待了。”
“興許如此。”顧婉音卻是興致缺缺,似乎有些擔憂的蹙起眉頭:“但願可別再生出什麼事來。”
貴妃微微一笑:“想來是不會了。不管怎麼說,聖上也不會任由旁人污衊了周家。”
貴妃這話說得極爲肯定,幾乎是斬釘截鐵。而且說這番話的時候,一直看著顧婉音,鑑定的目幾乎讓顧婉音覺得——這位初次見面的貴妃娘娘,竟是在想保證什麼,或許,是向周家保證什麼。
顧婉音垂下目,脣角一彎出笑容來,激的看一眼貴妃後才言道:“那臣妾先謝過貴妃娘娘吉言了。”
不管貴妃是出於什麼目的願意幫,或者是說幫周家。反正橫豎貴妃也沒有讓承諾什麼,或是保證什麼,或是用什麼東西換,們周家怎麼也不吃虧的。只是,怕就怕有些人看在眼裡,誤會什麼。
又說了幾句無關要的話之後,終於聽聞過來回稟:“太后讓娘娘和世子妃進去說話。”
顧婉音聞言,忙是站起來,將裾整理了一番。
倒是貴妃輕笑出聲:“你也不必如此張,太后溫和,不會計較這些小細節。”
顧婉音靦腆一笑。.垂下頭去。與一般的小兒家無異。
“你子這樣恬淡,管家可是容易吃虧的。”貴妃又說了一句,似乎是好意的提醒。目看上去極爲誠摯。宛若一個前輩看著一個喜的後輩,說不出的慈溫。
“多謝貴妃娘娘提點。”顧婉音訥訥言道,漲紅了雙頰。
貴妃終於不再多說。率先走了出去。顧婉音小步跟在後頭,微微吐出一口氣。貴妃看著雖然溫和。可是相起來,卻也是不的不打起十二萬分的神來。尤其是貴妃這樣的態度,更讓人不著頭腦。
進了屋子,顧婉音一眼便是瞧見老太太的臉有些不好,相較於先前多了幾分沉之。
太后的面倒是還好。見了貴妃與顧婉音一同進來,便是笑著問了一句:“怎麼你二人倒是一同進來了。莫非是在外頭遇到了?”
貴妃溫一笑,輕聲答道:“方纔在外頭遇到了世子妃。便是說了幾句話。”
“哦?”太后面上沒有什麼波瀾,只是將目轉向顧婉音,似乎有些好奇的隨意問道:“都說了些什麼?”
顧婉音心中一凝,卻是坦然的看一眼貴妃答道:“貴妃娘娘問了一些關於施粥的事,又在如何管家上提點了臣妾幾句,著實讓臣妾益匪淺。”
太后聽了這話便是點點頭,一臉和煦:“肯提點你,想必是極喜歡你的。管著偌大的後宮,比起管家來可是更難了不。”
貴妃聞言面上卻是出一暈紅來,不好意思的看一眼太后。淺笑道:“若不是太后提點,臣妾也做不來。”看那架勢,竟是真有幾分在其中的。
太后沒有再說什麼,只是顧婉音卻敏的覺到——或許。太后和貴妃之間的關係,並不是那麼好?
不過這些也並不是能猜測能管的事,所以顧婉音只是低著頭陪笑,幾乎猶如不存在一般。只靜靜聽著太后和老太太說話,雖然有些無聊,可是也並未到不能忍的地步。
而貴妃,同樣也是了冷落。不過看樣子,貴妃也似乎早就習慣了,只靜靜的聽著,偶爾才一句話,也都是極其輕,毫不突兀。
中午的時候,太后留了老太太一用飯。只是卻另賜了一桌給顧婉音,只讓親信的招呼著。理由是老人家口味清淡,年輕人吃不慣。
只用飯的時候,顧婉音卻也不敢真的敞開的用了,略了幾口,便是放下了筷子。宮裡這樣的地方,是說什麼也不敢放心的。若不是要做做樣子,寧願口不沾水,米不粘牙也沒關係。
用罷午飯,太后又和老太太說了一會話,直至下午時分,這才放了人。仍是兩頂轎子將他們送到了宮門口。
顧婉音扶著老太太出了宮門,上了自家的馬車,這纔敢長吐了一口氣。宮牆高大,在其中行走,只覺得十分抑,極不舒服。
老太太似也有些疲憊,靠在的墊子上,神出幾分鬆怠來。想來就算是自己的姐姐,老太太與太后相的時候,也比起和貴妃呆在一的時候好不到那裡去。
“老夫人可要用茶?”顧婉音麻利的從暗格裡拿出水來,想了想又將點心端了出來。輕輕的捻起一塊,用手託著送到老太太的脣邊:“老夫人吃塊點心?這糕點是蕓香齋的,口就化,也不甜膩,風評極好。”
老太太也不推辭,張口吃了,卻又吩咐:“茶。”
於是顧婉音忙又端了茶過來餵給老太太喝下。用了兩塊點心喝了一杯茶,老太太這才搖頭讓不必再喂。
老太太半瞇著眼睛歪在墊子上,看著顧婉音賢淑溫的樣子,心中微微嘆了一聲,心中一不由出聲道:“你也吃罷。”
這個時候,顧婉音這才也吃了一塊點心。了大半日,也早就前後背了,胃裡一片火辣辣的疼,想來是實在狠了。而這樣一塊平日也不想的糕點,這下子竟是覺得無比的味。不過當著老太太的面,也沒有再那糕點,學著老太太一般靠在墊子上養神。
一時間馬車裡靜悄悄的,沒有半點聲音。
“聖上這次,對靖兒極爲滿意。”老太太忽然出聲言道。
顧婉音一驚,睜開眼睛看向老太太。心中卻是微微一沉——若是好事,老太太就不會用這種語氣說話。
“我聽太后的意思,若是這次靖兒辦妥了事,聖上似乎要重用靖兒。”老太太沉聲言道,有些散漫的目忽然就灼灼起來:“可是,河北那邊傳來的消息,卻也並不是很好。”
這話的意思是——很有可能,周瑞靖辦不好這件事。顧婉音眉頭一皺,心中涌起一擔憂來。倒不是擔心若是辦不好事聖上會責怪,而是——周瑞靖的安危。周瑞靖的本事無需旁的證明,若是周瑞靖都沒有辦法辦好,那隻說明這件事不會再有半點轉機。
一時間心中自是驚疑不定。
“也不知靖兒什麼時候才能回京。”老太太嘆了一口氣,喃喃的說了一句便是在沒有了下文。
顧婉音也不好再問什麼,只得也閉口不言。
到了周家門口,自然早有丫頭婆子等著。二人下了馬車,老太太便言道:“你先回去換件裳梳妝一番,一會可能誥封就下來了。”
顧婉音著纔想起今兒太后的吩咐來。當下點點頭,忙又回了自己的屋去梳洗換。
果然不多時誥封便是下來,顧家自然又是一番忙碌不提。直至天完全黑,顧婉音這才拖著疲倦的子回了自己的屋子。一進屋便是在也止不住子的疲憊,一頭栽倒在貴妃榻上,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好半晌才緩過氣兒來。
丹枝將誥命服捧上來,“世子妃可要試試看?”
顧婉音哪裡還有那個力?當下搖搖頭只吩咐一句:“有沒有燉的湯水?”
丹枝便忙下去張羅,不多時端上來一碗湯:“廚房早就備下了。”
顧婉音喝了一碗湯,吃了幾塊,這才覺得恢復了一些。強撐著起梳洗了,便是匆忙的上牀歇息了。
許是太累,一夜無夢。第二日睜開眼時,天已經是亮了大半。誥命服就掛在架上,一轉頭便是看見。
誥命服比起尋常的服,自然是緻了不凡。上面的繡花也都是嚴格按照世子妃該有的規格來的,毫沒有錯。這樣一件緻的衫,也不知耗費了多人的心和努力。而正是這件衫,也不知多想要擁有。
怔怔的看了半晌,顧婉音忽然燦爛一笑。終於不再是那個被旁人一手縱掌控的子。一步步的,終於離了原來的命運。莉夫人終於再不能欺。如今是世子妃,而莉夫人,卻被幽在了家庵裡。竟是與以前截然不同,甚至沒有半點相似之。
只是,還不夠。還會更加的幸福,更加的耀眼。會和周瑞靖,幸福滿。
想到這裡,顧婉音含笑喚外頭的丫頭:“打水進來罷。”
想來,有些事也該有個了斷了。在這麼拖下去,要拖到猴年馬月?而且,勇子那頭,也該有消息了罷?很想知曉,到底是誰在背後搗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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