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昌霏和顧琮瑞一前一後的匆忙趕來。顧昌霏顧不得給老夫人請安,就心急火燎的問道:“到底怎麼回事?怎麼突然就要生了?孩子會不會有事?”
顧琮瑞也是驚慌失措,跟著問:“母親呢?母親怎麼樣了?”
這兩句話,將兩人的心思立刻顯無疑。一個是結髮夫妻,可到了這時候卻只想著自己的子嗣。另一個到底是從羅氏肚子裡爬出來的,能想著羅氏。
老夫人沉著臉呵斥顧昌霏:“都什麼時候了,還想著那些!大人能夠沒事就該謝天謝地了!我讓你多看著你媳婦,你倒是說說,你又跑到哪裡鬼混了?”
顧昌霏面一白,有些心虛:“我只是出去和朋友聚一聚,誰知道突然就出了事——”
顧琮瑞似乎已經從衆人眼中看出羅氏現在的況,小臉一白頓時有些驚慌失措:“祖母,母親是不是——”
老夫人一把將顧琮瑞也攬在懷中:“瑞兒別怕,你母親一定會吉人天相的。”只是老夫人說這話的時候,也並沒有多底氣。
顧琮瑞這時候纔看到老夫人懷中幾乎已經一團的顧婉音,頓時驚起來:“妹妹你怎麼?”
衆人這才注意到,顧婉音滿臉淚痕,脣都咬破了,整個人的蜷一團,眼睛像是兩個紅紅的桃子。
面對顧琮瑞的呼喊,顧婉音也沒有半點反應,仍是咬脣兀自流淚。
顧琮瑞一把抓住的手,急的額頭上都見了汗:“妹妹快鬆手,手都破了。”
然而顧婉音的手指卻像是鐵鑄一般,本就掰不開。
顧婉音聽到顧琮瑞的聲音,“哇”的一聲哭出來,一把抱住他,滿心懊悔:“哥哥,都是我的錯,我應該陪著母親的。否則也不會摔跤——”
這一哭,其他人頓時莫名心酸起來。老夫人忙拍著的肩膀道:“傻丫頭,不怪你,不怪你。就算你去了,誰又能保證你母親不會摔跤?人又旦夕禍福,這怎麼能怪你。”
儘管老夫人如此說了,可是顧婉音卻還是覺得,都是的錯。倘若一起跟著去了,母親肯定會沒事。
顧琮瑞也看不過去,小心翼翼的開口:“妹妹,不怪你。”
顧婉音只是搖頭。
就在這個時候,屋子裡突然傳來產婆鬆一口氣的聲音:“生下來了!”
衆人聞言,頓時都是神一震。早產的時候,最怕就是生不出來,孩子憋死在腹中,大人也被生生的折磨死。
如今既然已經生下來了,想來應該就沒事了。
正在思量間,一個產婆已經麻利的將孩子包上,帶出來給大家瞧。
顧婉音也瞅了一眼——這個孩子比起一般的嬰兒小了許多,哭聲很是微弱,幾乎聽不見。顯然這個孩子並不康健。想來也是,早產了這麼久,怎麼能比得上一般的孩子?
只看了這麼一眼,顧婉音就已經忍不住揪了心。只怕,這個孩子要想長大人,並不容易。
不過這擔心也僅僅是一瞬間罷了,隨後又目不轉睛的看向產房的門口,劈頭就問產婆:“我母親呢?怎麼樣了?”
顧昌霏也上前一步,湊上去仔細瞧孩子:“是兒子還是兒?”
產婆有些尷尬的笑了笑:“是我疏忽了,恭喜老爺,是個爺。”
話音剛落,屋子裡又傳來一聲驚呼:“不好,止不住,可能是崩!”
衆人又是一驚,這一次不同於剛纔的驚喜,完全是驚恐。崩意味著什麼,大家心知肚明。即便是顧琮瑞不明白,也從那焦急驚慌的聲音裡聽出了端倪。
如同一隻從高坡上滾下來的石頭,羅氏的況已經不可遏止。產婆用上了所有的辦法仍沒有效果之後,只能聽天由命。
羅氏的臉並不如其他剛生產完的人一樣蒼白,反而仍是紅潤有澤。但是有過經驗的人都明白,這並不是說羅氏的況很好,而是。。。。。。。迴返照。
羅氏大約也明白自己的況,黯然過後卻是強打起笑容:“幫我收拾收拾,讓我和孩子們說幾句話。”
產婆麻利的將狼藉收拾好,給羅氏重新蓋上一牀織花錦被,將牀上的污遮掩住。又給羅氏淨手洗臉,讓羅氏看起來很神。
老夫人聽見產婆轉述了羅氏的要求,當下站起來一手拉著一個孩子,大步進了產房。顧昌霏也想跟上,卻被老夫人狠狠瞪了一眼:“你等會再進去。”
顧昌霏一脖子,又坐下了。
羅氏半靠在墊上,將整個上都支起來。看見老夫人的時候,甚至笑道:“恕媳婦不能給老夫人請安了。”
老夫人心裡一酸,頓時扭過頭去,聲音都帶了幾分哽咽:“都這個時候了,還說這個幹什麼。”
羅氏依舊笑著,衝著兩個孩子招了招手。
顧婉音立刻掙開老夫人的手撲了過去,的攥住羅氏的手,彷彿這樣羅氏就不會離他而去一般:“母親,母親。”
顧琮瑞也撲了上來。
羅氏將兩個孩子攬在懷裡,細細的婆娑之後鬆開手,慢慢的收斂了笑容,眼淚也涌了出來,神卻是肅穆:“聽著,母親大概不能陪著你們了。你們以後要聽老夫人的話,不許淘氣。瑞兒,你是哥哥,要多照顧你妹妹。還有小弟弟。母親就將他們託付給你了。”
顧琮瑞用力點頭,眼淚怎麼也止不住。
羅氏溫的替他去淚水:“男孩子不能輕易哭的。”
顧婉音聽著羅氏字字句句代言般,心裡難之極,抱住羅氏的胳膊,不住的戰慄:“母親,不要走,不要走。”
不知怎麼的,忽然想起了當初母親病逝時候的景。那樣清晰,那樣的無助,那樣的。。。。。。迷茫。那時候,還不懂得沒有了母親意味著什麼。
羅氏的眼淚斷線似的落下來,張了張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又何嘗捨得?可是天意如此,如何能逃?
狠下心,羅氏不去理會顧婉音,擡頭看向老夫人,幽幽的道:“以後就勞煩老夫人多多看顧三個孩子了。”
老夫人幾乎說不出話來,“他們是我顧家的子孫。只要我老婆子在一天,他們絕不會半點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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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氏的死,可能大家會覺得難。可是我覺得,這對羅氏來說,反而是一種解。太過恬淡,格太過和。在顧家這樣大家族裡生活很艱難。是真的對顧昌霏有的。
但是的死,絕對不是因爲命運無法改變!顧婉音一定會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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