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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斬尾》49

松鼠吃了一驚,雪花落它的籠子里,它不由得在籠子里竄起來,掛在它尾上的發寶石,也隨之轉,灑落了一地銀

狐連忙拍了拍籠子,道:“別!”又靦腆地笑了笑,說:“這是……我的小伙伴。”

“好有趣。”

瀅也笑了。

第34章 4.8 靜其姝

自從那夜在集市上見過那個姑娘一面,這一生,狐就再也沒有忘記的容

他只知道的名字,不知道的來歷,不知道住在哪里,也不知道家中有多兄弟——會不會將他轟趕出來。而雖然沒有說,狐也看得出來,的出很高貴。

然而,他卻只想再見一面,或再和說幾句話就好。他并不奢求能夠獲得那位姑娘的,卻只想聽一聽的聲音,看見的笑,和再親近一點兒,就好了。

他的伙伴們都開始在城中玩耍,兜售著他們從外地帶來的各種新鮮玩意兒,再把這里的本地產,和逸聞趣事,帶到下一個地方去。他卻無心于此,只無目的地在城中游走——他記得姑娘說過,住在城中的高樓之上,他便循著城中最高的那座塔樓,一步步走出城外,走到冰凍蕭瑟的河岸邊。

高墻大院,立著一棟高高的小樓。狐想著,也許就會住在這樣的高樓上吧,只有這樣的高樓,才配得上。他自己凍得僵的手指,從懷中取出一把小小的豎琴,口中哈出的氣了白霧。他憐惜地那還帶著溫的琴,手指輕輕地撥了撥琴弦,聽的琴音便伴著流水聲淌出。他地撥著琴弦,仿佛那位住在高樓上的姑娘,已經聽見了他的心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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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嫻靜又可的姑娘喲,約我在城角見面。”

“故意躲起來讓我找喲,抓著腦袋卻不知道怎麼辦。”

狐盤坐在一棵落了葉子的枯樹下,河面結了厚厚的冰,又被暴力破開,出底下冒著熱氣的湍湍流水。淺淺的黑河床上,升起來蒙蒙的霧氣。他的手指已經凍得僵直,撥在琴弦上如同石頭一般,盤著的也被凍得僵,心中卻快活無比。那個姑娘個子不高,卻有一雙貓兒一樣的紅眼睛,又圓又大,像寶石一般,笑容也是甜甜的,甜到人的心里去……

“嫻靜又麗的姑娘喲,送我一支紅的彤管。”

“彤管有著鮮艷的澤喲,我喜麗的澤。”

忽然,后傳來幾聲雪碎的聲音,一個悉的聲音響起:“你是在找我嗎?”

狐驚得手中的琴都差點落下,他回頭一看,那正是他朝思暮想的姑娘,在笑意盈盈地看著他。

狐和瀅就這樣認識了,他們迅速地悉起來。一樣地好音樂和詩歌,他們都喜歡彈奏樂,以及一切浪漫的事。狐的格溫和,靦腆又害,俊的年輕人眼里寫滿了意,卻總是說不出口;瀅是一樣溫而慈善的人,不愿傷害別人,也沒有攻擊,臉上總是笑意盈盈。像兩只同樣而善良的小,小心翼翼又地接近,手,靠在了一起。

狐會講那些他在旅途中遇見的人,奇怪的生,各式各樣的聞野趣,高興起來,手舞足蹈地,眼睛睜大了,仿佛耳朵也一起在;瀅會和他訴說生活中的煩惱,遇到的難以決斷的事,母親對的期許,對自己不足的擔憂。他理解的忐忑與不安,溫言安,總是給予鼓勵和支持;向往著那些有趣和荒誕的故事,土地沃,春季長達一年。不會因為那些野或風流的鄉間小調皺眉,他也不會因不諳世事的懵懂和單純而竊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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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的手高高地舉過頭頂,眉飛舞地講述著一個貪吃的男人的故事。在遙遠的西荒,一個男人吞吃了一塊妖魔化作的石頭,而被掏臟、撕破肚皮……瀅趴在一塊石頭上,下擱在自己的手臂上,澄澈的眼睛,正一地看著他。狐不由得放下來手,訕訕道:“怎麼了?我……是不是說了什麼不好的話?”

“沒有啊。”瀅微笑,“只是……你故事里說的地方,我都沒有去過。我……從沒有離開過極北之地。”

“將來有一天,你也可以去啊……”狐溫地笑了,眼里滿是,“不過……荒野之中,的確有許多危險。而旅途,其實也沒有那麼有趣……大多數時候,是很枯燥疲累的。我們都是結伴而行。最好……有強壯又可靠的伙伴一起……”

他們都默契地沒有提及狐終將離去的事實,和關于瀅家人的況。

瀅紅寶石一樣的眼睛轉了轉,仿佛想到了什麼。笑著說:“我有……一個哥哥,總是很忙。一個哥哥,總在練劍。一個哥哥……他的琴彈得也很好,只是他很玩,做事沒有耐心,什麼都堅持不下來……弟弟,還小……他們都不會陪伴我的。”

狐的背上差點冒出冷汗,心想,這麼多兄弟,怕不是會把他打死吧?

他想了想,說:“其實,極北之地太冷了,你們,可以搬到南一點的地方去。我們去過南方,很漂亮!有很多的樹、很多的草……當然!這、這只是我想想而已……”

瀅一愣,笑了,說:“其實,我也想過……”

還記得,年,向母親問這樣的問題時,太姒那深沉又復雜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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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這里,太冷了……很多年邁無依的族人,本熬不過這樣酷寒的冬天!為什麼,我們不能搬家呢?搬到溫暖的地方去,就再也不會有這樣的煩惱……”天真的,這樣說著。

太姒的眼里帶著沉重,緩緩說:

“你知道我們姒族,為什麼會居住在極北之地嗎?”

“為什麼!?”

“因為我們是被放逐到此的。”

“啊……”

“我們的祖先,做了一件很錯、很錯的事……媧大神將我們放逐到極北之地,永世不得歸還。我們的中,流淌著罪惡……”

“是什麼錯事?”

“已經沒有人知道了。”太姒搖搖頭。

從那之后,姒瀅就再也沒問過這個問題。

是什麼樣的罪,流淌在中呢?瀅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臂。看著領地中的貴族,在無聊的時候,就以清理雜碎的名義,屠戮族中的混和無尾之人為樂,因為他們的生存,就是錯誤。而在那些人的中,又流著什麼樣的惡呢……

作為太姒的獨生來,就被安排好了命運。在沒有對的兄弟表現出興趣后,太姒就從領地的各個屬國,尋來了親緣接近、統純粹的姒族年,陪伴著長大。的伴只會在這些人中產生,的后代,也必須保持神的純凈。

瀅向來是個乖巧安靜的孩子,對于母親給予的任務,即使困難,都會忍著完。所以會在見到無辜之人的慘死時,即使心痛,也會強迫自己睜大眼看。知道作為一個傳承者的使命,按部就班地長大,在年之后,生下了自己的第一顆蛋。

終此一生,也許,的命運也不會和祖先們有什麼差別,都是為了傳承一種代際層疊、厚重不堪的脈,為了使神里超乎自然的力量,傳承下來。

而現在,卻第一次想要逃開這種沉重的使命。

沒有什麼意外,他們為了人,在朝夕相對的接中,越積越深。他們常常一起去河邊散步,在城郊的雪地里玩耍,或者登上山崖,遙夜晚的星空。有時候是狐彈琴給瀅聽,一邊彈一邊唱;有時候是他們一起彈奏,互相配合。有著可狐耳的青年含脈脈地看著小嫻靜的姑娘,相擁而立,許下諾言。他們在一起的時間越來越長,對彼此的了解也越深,也越來越深厚。這件事也漸漸傳到了太姒的耳朵里,因為瀅已經很久沒有親近為選定的伴了。

太姒狠狠地責罵了瀅一頓:“對這種男人,玩玩就罷了!你難道想真的和他在一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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