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出去后，不要再回來了。明白嗎？”任軒低聲道，“我會帶著你出去，去川植園。除了我，還有研究所的安保。他們被老師植了狗的基因……我不知道還能相信誰。你也，誰都不要信。”

宗炎抬起頭，愣愣地看著他。

因為幾次手的后癥，他的智商有些退化。

他點了點頭：“好。”

再然后，就是陸言知道的事了。

川植園，丟掉的天賦，死亡的榕樹。

宗炎逃了出去，沒有相信任何人。

可是他和社會節太久，最后還是被找到了。重新關押進了X市的污染病防治中心。

他還記得任軒的話，不要相信任何人。

任何人，都有可能是公維彬的狗。

不聽話的實驗，是會被消除掉的。甚至不需要太難的理由：融合手失敗，病變度突破100，安樂死。

陸言也是第一次，從別人的視角看見了自己。

他的神很是意外：“原來我對待病患表這麼溫嗎？”

系統冷哼一聲：[是的呢。你這個芳心縱火犯。]

他會陪07看電視，低聲跟他講外面的消息，07甚至會靠在他的上睡覺。

[07在你上看見了很多溫的東西。那是他很久沒有到的，來自人類的意，哪怕這種意，只是一種自上而下的憐。]

任軒跟他說，誰也不要相信，但最后，宗炎還是抓住了他的手腕。

“醫生，救救我。”

他沒有讓07失。

……

……

這之后，陸言還在宗炎的記憶里，看見了先知、沈輕揚和01。

海底的冰塊一個個破裂，陸言穿過層層海水，到達了這片海域的最底層。

這里的海水已經不再洶涌澎湃，只是冷的徹骨，像是寒冰。

海底，一只紅的小鳥趴在珊瑚叢中。

當時在食堂和顧崢開玩笑，宗炎說自己病變度突破100，一定跳海自殺。

于是宗炎真的跳進了海底，不愿醒來。

[這是07的本。你現在可以醒他了。]

陸言有些疑：“我好像什麼都還沒做……”

[你什麼也不需要做，這是宗炎忘了的東西。你陪他重新走了一遍，把記憶解封。有句話怎麼說的來著，“如果你認識從前的我，那麼你就會原諒現在的我”*。]

陸言緩緩上前。深海的海過于真，讓他的五臟六腑很是難。

他的手到了這只冷冰冰的小鳥。小鳥上，驟然升騰起熊熊的火。

火焰織了一個人形。

宗炎躺在地上，微長的頭發在海水中散開，紅的眼眸直勾勾地看著他：“你都看見了。”

“嗯。”

“你會原諒我嗎？陸醫生。”

陸言思考了片刻，像是還在X市的防治中心一樣，了他的頭發：“你已經做得夠多了。除了你自己，別人沒有資格說原諒你。”

于是，宗炎閉上了眼，笑著回答：“好。”

作者有話要說： *原句出自張玲《傾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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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可以在12點前更新的，想了想，還是把這段寫完了_(:з」∠)_

補8.17更新

第134章 、134

134/七流

盡管陸言在神空間里待了許久, 但對于真正流的時間來說，也不過是一剎那。

但重新現實，依然讓他有了滄海桑田似的變遷。

宗炎看見了他。同時, 也看見了陸言后襲來的劍。

幾乎沒有經過思考, 宗炎下意識地抱住陸言, 在瞬間轉，把陸言護在了自己的羽翼之下。

宗炎悶哼了一聲。

米迦勒的圣劍刺進了他的蝴蝶骨, 鮮紅的像是巖漿一樣涌出, 微微發著橙黃的。

這一方空間在瞬間火大盛。

烈火如焚, 半邊天空亮如白晝。

這火亮的人雙目刺痛, 周啟明捂住眼睛，卻依然沒忍住，流下淚來。

熾熱的火焰沒有燒傷任何人，唯獨融化了陸言.來的箭。每箭的尾部, 都刻著諦聽的名號。

半分鐘后，這里的大火熄滅。

白秋實看向火源中央, 07和突然冒出來的污染都不見蹤影。

他上布滿了焦黑的痕跡, 一都疼得厲害，一時之間, 竟然不知道應該失落還是劫后余生的慶幸。畢竟還差一點, 他的牢籠就要做好了。

米迦勒背后的羽掉了一大半，剩下半截乎乎的翅膀，散發出了新奧爾良烤翅的香氣。

他把教皇從地上抱了起來，語氣焦急：“誰還有藥？教皇燙傷太嚴重了。”

雁北咳嗽了兩聲：“教皇的天賦擁有很強的自愈能力, 離開污染源后，很快就能好。”

元辰悶悶的，盯著地上燒灰燼的枯草, 不太想說話。

周啟明從土里爬了出來，給周圍人都加了一個“修復能力UP”的增益buff。

他想去拿自己的刀，結果刀穿過他沒有實的掌心，垂直掉落在地面。

周啟明表古怪：“虛擬度這麼高？我離為智能AI的夢想又進了一步嗎？”

虛擬化是一個非常特殊的病變方向。據推測，完全病變后，污染不會有實，而是存在于網絡。食也從真實的類變虛擬的“靈魂”，類似神國的大腦花。

這一仗打的很慘，最可怕的是，這麼慘痛的代價下，天啟者也不能說贏。

白秋實坐在地上，從懷里掏出鎮定劑，喝了兩口：“07就這麼難對付了。01和呂知怎麼辦？”

周啟明回答：“沒人見過呂知出手。但是據天賦推測，呂知本的戰斗力或許不算強。”

白秋實微微搖頭：“不要小看人。而且是頂級污染里，唯一生理別為的人。如果弱，屠宰場早就被下面的屠夫占領了。污染可沒什麼尊老的德。”

-

在短暫的飛行后，陸言的腳重新踩到了地面。

他沒有翅膀，但是已經在天空里飛過好多次了。米迦勒飛行技最爛，隨時都讓他擔心自己會掉下去；唐尋安飛的最快最穩；在宗炎懷里，很容易被燙到。

他的溫太高了。

這里是一居民樓的頂部，小區里的群眾已經撤離，離最近的安全點也有一段距離。

時間已經到了早上。可惜，太沒有升起。天空中依然籠罩著淡淡的。

宗炎松開了手，發出一聲輕輕的息。

過度使用天賦讓他覺到了。

都說家暴只有0次和無數次。對于污染而言，吃豬也是一樣的。這是刻在基因里的，源于本能的求。

而宗炎已經吃過了，在他為07的時候。盡管他并不愿意去回想。他像是狗一樣，著01掌心殘留的跡。

只要他想，隨時可以咬住陸言的脖子。纖細的，新鮮的，不設防的，陸言。

“醫生。”宗炎往后退了一步，道，“謝謝你又救了我一次。”

宗炎天生就是桃花眼，笑起來的時候眉眼彎彎，很好看。

陸言回答：“不用謝我。”神重塑的確在一定程度上，能控其他人的思維。

但一切都需要建立在原有基礎上。

就像是神國教徒們的信仰，只能從極樂教變為海神教。而不能改變為無神論者。

一個人過去的經歷構了地基，陸言只能決定這片地基上建什麼樣的建筑，不可能讓地基上長出一座浮空島。

如果宗炎發自心地否定他屬于人的部分。哪怕是神重塑，也不會對他有效。

宗炎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他踩上了天臺邊緣纏繞的鐵，看向了市中心的方向。

“01還在那里等我。等我把你和其他實驗帶回去。”

顧崢對他說過。如果他變了污染，希其他人看他是敵人而不是故人。

宗炎的面容趨于平靜，眼底是跳躍的火：“我會去終結這個錯誤。殺了那個殺死顧崢的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