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言兜里的兔子屠夫從口袋里探出了頭，小聲道：“媽媽，肚肚。”

陸言用手摁住了玩偶兔子茸茸的腦袋, 把它了回去：“忍著。”

“放任污染獵殺，遲早有天生會滅絕。”陸言道，“之后又會如何？”

[污染對自己食鏈的下游，有著本能的。]

[但如果找不到下游，那就會自相殘殺。就像是海洋里的污染，依然靠著吞食同類，存活到現在，因為普通的類很難為它們提供營養。]

[我提醒過很多次，盡管再怎麼像。你們和污染是兩個種，有著完全不同的生理構造。甚至，如果用進化的方式去看待，污染的生命形態更高級，更能適應自然界的變遷，更能在極端環境下生存，更優越。]

[幾千年前，人類馴養野，變家畜。在吃豬的時候，有人問過豬愿不愿意嗎？]

[現在不過是進化的序章。據研究所的研究，已經有部分低級、群居的污染，進化出了簡單的流方式，就像是猴子一樣。再過許多年，污染大概也會有自己的語言、文字、乃至文明。從寒武紀到新生代，食鏈頂端的生歷經變遷，奇蝦、鄧氏魚、引螈、恐龍。這些滅絕的、曾經在頂端的生，它們真的不存在文明嗎？]

[以人的標準看，他們是污染。以污染自己的標準呢？]

系統的話，讓陸言有些。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可悲的是，]系統頓了頓，[哪怕是剖腹取，也不能讓所有人都相信，污染的肚子里真的只有。唐尋安甚至不是污染，不也帶著止咬過了幾十年。]

[他們怕他。]

[遲早有天，也會怕你。]

陸言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他避開人流，往目的地走去。那是一座商城。

在陸言的地圖里，有屠宰場的高級屠夫住在這附近，大概率會從這里經過。

[對了。]系統突然道，[記得避開周啟明。他的天賦凌駕于里世界的規則上，如果離得太近，他可以看見你頭頂的稱號。]

于是，陸言腦海里，多了一個藍的點，在數十公里外，代表周啟明。

即將抵達目的地的時候，陸言口袋里的兔子屠夫突然激起來：“媽媽，媽媽！”陸言捂住了它的：“別吵。”

“唔、嗚！”

破天荒的，兔子屠夫沒有聽陸言的話。

它抱著自己的剪刀，從陸言的口袋里跳了出來。

兔子玩偶自由落，掉在地上，摔了幾個圈。它拍了拍上的灰塵，邁著短短的跳躍著前進。

它短，跑得不快，但是彈跳力極好。瞬息之間，就到了十幾米外。

系統道：[是李萍，幾個小時前，也被拉進了里世界。]

一個紅的點在地圖上亮起，那是兔子屠夫的位置。

陸言不太喜歡計劃之外的變故。

[你不去的話，它們會死。]

于是，陸言思考片刻，朝著玩偶兔離開的方向跟了過去。

*

李萍把邊最后一個人推進地下室。

的手里握著槍，這是第五研究所出品的武，能讓普通人也有抗衡低級污染的能力。

所有防治中心的工作人員，在職前都會經歷員工培訓。其中必修課程就是槍械使用。

教槍法的老師是這麼解釋的：“在天啟者不夠用的時候，遇到危險，我們也可以頂上。”

李萍沒有覺醒任何天賦，但是的槍法很好。一路上，靠著這把槍解決了好幾只低級屠夫。

很多個睡不著的晚上，李萍都會起來，一個人到靶場練習擊。

不為什麼。李萍只是覺得，如果17年前，有現在的條件，也許不會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孩子被玩偶熊帶走。

這是商場的地下倉庫，用于存放貨。不僅有厚重的鐵門，里面還有食。

遠，能聽見沉重的腳步聲。還有斧頭撞到墻面的聲。

那是山羊屠夫在附近徘徊。

一位抱著小孩的工作人員表驚慌：“李教授，你不進來嗎？”

“你們在這躲好。”李萍一邊關門，一邊低聲道，“我去把那個污染引開。”

作為防治中心的工作人員，李萍對污染的了解遠比這些普通人多。

鐵門本攔不住山羊屠夫，需要有東西轉移它的注意力。這些屠夫的智商并不高。只要被引開，大概率是不會再回來的。

男人的手從隙里探了出來：“教授，我去。”

他也是防治中心的工作人員。

李萍掃了眼他懷里的孩子：“我去吧。我父母雙亡，無夫無子。”

說完，關上了倉庫門的最后一條。

里世界本沒有信號，所有人都于失聯狀態。

因此，哪怕是李萍也聯系不上雁北。

李萍握了手里的槍，一直到了商場頂樓，恐懼讓的腎上腺素飆升，但并沒有摧毀的神智。

掃了眼周圍的環境，故意踢翻了一個鐵質的垃圾桶。

這個垃圾桶在商場的直升電梯口，圓形，順著樓梯滾了好幾層。

下一秒，李萍摁下電梯，從頂樓到了一樓，拔就往商場的出口跑去。

樓上，被戲耍的山羊屠夫發出一聲憤怒的咆哮。

在李萍來到門口的瞬間，聽見頭頂傳來了玻璃破碎的巨響。

山羊屠夫從樓頂一躍而下。他有水牛一樣的羊角，高接近三米，塊狀的像是堅固的石頭，分布在它的軀上，手里握著一把跡斑斑的斷頭斧。

他的羊蹄踩在地上，柏油馬路的地面深深凹陷了進去。

恐懼在瞬間達到頂峰，李萍聽見了自己如同擂鼓似的心跳。舉起手里的槍，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瞄準的是屠夫的眼睛。

的運氣很好。

正常況下，隔著十幾米的距離，以的水平，很難中這麼小的靶子，更何況本看不清山羊屠夫的全貌。

但是那瞬間，在死亡的威脅下，李萍覺醒了。的上，冒出了一層淡淡的白暈。

【天賦309-跟蹤擊】

這枚子彈在半空拋出一個弧度，命中了屠夫的左眼。

子彈在它的眼球炸開，山羊屠夫的視野紅一片。

“F**k！這是我要看世界杯的眼睛——”

如果說之前，山羊屠夫還抱著戲耍獵的心態，那此時它已經徹底被激怒了。

它提起了沉重的斧頭，像是一頭水牛，撒著蹄子往前沖去。踩在馬路上，發出地山搖似的響聲。

兩個人的距離在剎那間短到了一個可怕的地步。

沉重的斧頭向李萍的背后砸去，看著地面的影子，當機立斷地倒下，在地上狼狽地滾了一圈。

斧頭砸進地面，劈出一道深深的隙。

山羊屠夫干脆放下斧柄，一腳往李萍的上踩去。

以它的重，這一腳如果能踩到，李萍不死也是重傷。

但是一只兔子在此時，確無比地跳到了它的羊蹄下。

這只兔子很小，和它一樣是C級污染，也是屠宰場的屠夫。

兔子屠夫舉起剪刀，小小的刀刃刺穿了它的蹄子。

山羊屠夫的腳流如注，它怒吼道：“你發什麼羊癲瘋？！你想被屠宰場開除嗎？”

盡管屠夫之間，偶爾會因為豬歸誰訌，但今天晚上到都是豬，有空和他打架，還不如重新找個獵。更何況它和兔子屠夫無冤無仇。

被開除的屠夫，在屠宰場里，和豬是一個下場。

李萍不明白為什麼兩只污染突然斗，但清楚，現在是險的好時機。

跌跌撞撞爬起來，向前跑去，沒有回頭。

山羊屠夫不想理這只兔子，抬起就想繼續追，然而兔子屠夫格外執著，跳起來，咬住了它的嚨。

山羊一把住了這只玩偶兔，手臂青筋畢。

玩偶兔張開，從針線的隙中，吐出白花花的棉絮。

它低頭，死死咬住了山羊屠夫的虎口，大口大口地吞咽著羊。

【天賦144-生命萃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