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建立早期, 向外宣稱的就是團結力量，等待救援。

這不過是想在微茫的末日里，給其他人增添幾分活下去的信念。

整個神國的人類，都是棄子。

他臉上, 一雙眼睛看著陸言，另外兩雙眼睛卻像是有自主意識似的，一左一右看去。

寧淮的視野, 應該比正常人寬廣很多。

陸言舉起茶杯，抿了一口：“我是一個人來的。能到神國，是因為撿到了一張人皮紙。”

說著，他把那張蓋著豬章的人皮紙拿出來，遞給了寧淮。

能抵達神國，這張人皮紙功不可沒。被廢利用的很徹底。

幾十年前，真主覺得人類的軀過于累贅，于是從自己的里跑了出來，只剩下一個大腦花。只是沒想到剛自殺功，腦花的病變度就超過了100，為了污染。

軀風干后，被它做了許多張人皮紙。

很難說，為污染的到底是真主那個人，還是這個大腦花。

陸言手里的人皮紙雖然已經失去活，上面的刺青也不見蹤影，但是因為本能的想要尋找大腦，依然能在海霧中起到指向標一樣的作用。

寧淮的表頓時格外驚訝：“沒想到這東西，海島外面也有？”

他解釋道：“真主能把這種人皮紙吹脹氣，然后把副腦藏在里面。這是真主還沒有變污染時候的軀。因此從它上，也檢測不出污染值。不過吹出來的軀不是很結實，而且不會流……這也是我們二十多年前被他騙了，才總結出的經驗。”

神系的污染就是花樣多，很難對付。

說著，他的一條刺刀似的節肢，搭在了陸言的胳膊上，問：“我可以劃一下嗎？”

[因為有人類居住，寧淮把附近的污染清理的很干凈。]

于是，陸言回答：“可以。”

寧淮用鋒銳的節肢，在陸言的手腕上劃出一條細細的線，鮮紅的滲了出來。

在確認過份后，陸言用繃帶把傷口綁好了。

寧淮很意外：“這麼點小傷口，應該很容易痊愈吧。”

他們天啟者的素質一向很好。

陸言不想太多，因此只是簡單地回答：“我病變方向里有凝障礙。”

寧淮微微垂下眼眸：“抱歉。”

陸言回答：“謹慎是正確的，你需要對基地的幾萬人負責。”

寧淮的目放空了一瞬，他看上去很年輕，然而深紫的眼眸卻格外的幽深。

“外面過去多年了？”

“45年。”

“現在是什麼樣？”

陸言覺得寧淮問的這些問題，有些悉。

當初在唐尋安的夢里，喬教授也問過類似的話。

陸言把外面的況簡單的代了一下，寧淮的表竟然有一瞬間的如釋重負。

“好的。”

外面還能維持秩序，好的。

這至代表著，他們的犧牲不是徒勞無功。

寧淮被煙嗆了一下，猛得捂住了，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

他咳出來的卻不是，而是一枚枚半明的蜘蛛卵。不過里面的小蜘蛛并沒有活。

許多污染，尤其是蟲類，可以通過制造卵來繁衍后代，傳播污染。像是蟻后、蠶母，都是如此。

寧淮的確離為污染不遠了，眉宇間都繚繞著一灰沉沉的死氣。

他有些晦氣地把蜘蛛卵丟進了一邊的垃圾桶：“我還沒問你，來這里是要做什麼？”

“接了個任務，”陸言道，“來殺真主。”

他的語氣平靜地就像是說下班后去燒烤店吃個烤腦花。

寧淮的眉高高挑起：“你嗎？B級天啟者，上限8000污染值。如果只是這樣，會不會太草率了。”

真主是全世界范圍最早的一批S級污染。

那時候，人類戰力最高的唐尋安，也不過才七千多靈力閾值。

能劍走偏鋒，把真主困在長嘉島上，已經是一個奇跡。

更何況，如今神國經過幾十年發展，比當初更難對付。是高級污染，都有十幾只。

陸言看向了他的眼眸，很鄭重地回答：“還有你。”

他想要一個人單挑神國，勝算幾乎為0。但因為寧淮這一類人的存在，讓這件聽起來不可能的事，多了幾分希。

在神國生存多年而沒有徹底為污染，這些天啟者本能的對真主的神攻擊有特殊的免疫力。

而只要能找到真主本，那些大腦花本，是沒有多戰斗力的。

“我的天賦里，有神重塑。能改變信徒的信仰，重新篡改記憶。每個學校的優等生名額是5人。我打算神催眠一個學校，把名單替換掉。然后代替那些學生去神國，參加狩獵。”

“狩獵是神國部的污染每年的狂歡，被真主賜予了副腦的污染，基本都會參加。這些也是中央神庭的重要守衛。”

“我打算殺了這些污染，然后去解決真主的本。”

這是陸言能想出的，解決神國的最快辦法。洗腦一個學校的人，應該比洗腦整個神國底層的眷族容易。

神國運轉的核心就在于信仰和真主的神控制。

只要傷到了真主的本，哪怕是通過神降后，真主的能力也會大幅度削弱。

至于眷族們思想上的改變，可能需要用好多年去糾正。要知道這些眷族基本都沒完九年義務教育，重新讀書和學習社會常識，也要花好幾年呢。

寧淮又想煙了，但是煙在這個地方是奢侈品。哪怕是他一天也只有一額度。

寧淮道：“它的大腦的確沒有戰斗力，問題是，靠近一定范圍，就會被它拉意識空間。我還沒見過人能抵抗它的神攻擊。我的許多戰友，都是這樣犧牲的。”

這是他們的傳統了。

島上的醫療和科研水平都非常有限，天啟者的病變度突破100，幾乎是必然的結局。

當初留下來的21名天啟者，有12位在和污染抗爭的過程中戰死，4位預到自己的病變度太高，時日無多，選擇殺上.神.國，想和真主同歸于盡。

這4個人里，只有1個曾經功來到真主面前。最后也在無盡的回中，墮落污染。

如果不是陸言來了，寧淮本來打算自己只一人殺□□，繼續走這樣一條沒有希的老路。

哪怕是毫無希又如何。

就算是消亡，也不能讓這些污染覺得，人類不過如此。

陸言：“真主的神攻擊，我已經經歷過一次了。我有把握再抵抗第二次。”

“我不信。”寧淮回答的異常斬釘截鐵。

陸言的經歷，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常識。他不相信世界上還有人能抵抗住真主的神攻擊，甚至是意識空間里的一個朦朧投影，就能讓真主重傷。

陸言思考了片刻：“我的確沒有證據證明自己。”

寧淮笑了起來：“但是不管我信不信，我都會跟你走。因為這是四十多年里，我見過的離希最近的一次。我也會把消息傳給其他基地的負責人。當初21人只剩下5人還活著，病變度都很高，大概會很樂意參與這一次行。這些年，我們也一直在培養基地的繼承人。”

不管功與否，能戰死，對于他們來說，大概已經是最好的歸宿。

陸言摘下了手套：“實不相瞞，其實我還有一個治愈系天賦。”

他的掌心，裂開了一條口子，能看見裂邊緣尖銳的牙齒，以及約閃著金的小十字架。

“不可能完全恢復。但能降低病變度。在去神族的領域前，可以進行一些簡單的治療。”

系統道：[你是了吧。]

陸言在海底雖然吃了幾條海蛇，但味道并不好。

他希系統可以保持安靜，不要瞎說大實話。

寧淮嘖嘖稱奇：“天賦14神重塑，再加上治愈系天賦。總部怎麼舍得把你放過來？就不怕你死在這里嗎。”

陸言掃了眼寧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