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辰用盡全力，推開了污染的手，掙扎著跳了下去，想要逃跑。

可是在狹小的車廂里，他無可逃。

宋景辰被到了角落，瑟瑟發抖。

污染有些意外，隨后卻多了一些笑意：“不錯的眷族。這麼短的時間里，居然已經覺醒了。”

他抓住了宋景辰的頭。

污染看向他脖子后面的編號，道：“我記住了你的編號。期待在十二年后的人禮上，再見到你，我很久都沒遇到過這麼鮮的眷族了。”

說完，他長長的口里，噴出一道灰黑的煙霧。

宋景辰暈了過去。

這個視頻到此中斷。

系統道：[其實在催眠的作用下，宋景辰已經忘記了這段記憶。只是大腦依然替他保存著。]

這只是神國里，無數被圈養的人類的影。

陸言點開了下一段視頻，里面是宋景辰和“異教徒”的談。

異教徒高燒不退，宋景辰小心翼翼地找來了水。

那個年邁的天啟者微微睜開眼，神智并不清醒，絮絮叨叨地喃喃：“我已經老去，哪怕是戰斗到生命最后一刻，也不再滾燙。你們才是希……記得，記得，要睜開眼，去看真正的世界。”

宋景辰聲音茫然：“什麼是真正的世界？”

天啟者沒有回答。

陸言的面沉重，有些不過氣。

他打開了宋景辰記憶的文檔本，開始修改宋景辰記憶。

陸言想刪去宋景辰腦海里和“信仰”有關的部分。

這些被圈養的眷族們最大的不幸，就是活在一個巨大的、和信仰有關的謊言之中。

只是修改完以后，陸言在保存文件時，遇到了“系統錯誤”的提示框。

系統道：[信仰是這些眷族最深刻的記憶，占據腦海里的絕大部分，以眷族現在的意識構造，要完全抹去信仰，很難。]

畢竟放棄信仰，就相當于否定了他們人生的大部分容。

知識面越是狹隘的人，就越是固執。他們也不曾過教育。

陸言想了想，一鍵把真主的名字替換了“陸言”，還.了自己的幾張高清大頭照，作為信仰的補充。

這次，電腦倒是沒有彈出錯誤指令。

[極樂教信仰的真主和你并不兼容。宋景辰很快會對自己的信仰產生懷疑，進而意識混。我勸你最好把教會的名字也改了。]

陸言沉思片刻，把“極樂教”一鍵替換為“海神教”。

長嘉是島國，四面環海，信仰海洋很正常，也不會和宋景辰的常識違背。

這樣，宋景辰依然有信仰，只是信仰的東西從極樂教，變了海神教。

陸言：“等救出去以后，再讓這些眷族好好補習一下唯主義。現在只能這麼湊合了。”

起碼信仰他，不至于死了后還要被真主帶去什麼極樂凈土。

盡管陸言在意識空間里耽擱了許久，但現實里，也就過去那麼短短一剎。

宋景辰對上了陸言的眼眸，全一，下一刻，跪在他的邊，神充滿虔誠：“吾主。”

陸言活了這麼大把年紀，還是第一次被人這麼鄭重的行禮，一時之間頗為不適應。

他拎著宋景辰的后領子，把他從地上拉了起來：“不用跪我，我們海神教不興這個。”

宋景辰的思緒還有些混，好在大腦會幫他自補全信息。

他抱住了陸言的，淚眼婆娑道：“您終于回到人間。我就知道，您不會拋棄自己的信徒的。吾主，再過三天，我就要參加人禮了，我不想離開您，求您了，帶我走吧。”

是的，哪怕沒有毫的記憶。

宋景辰依然本能的，在恐懼著所謂的“人禮”。

他的潛意識在自救。

陸言忍不住對系統道：“這次任務似乎有一點急？”

[是。我建議你先去聯系一下，這個島上所剩無幾的舊人類。他們有一個小小的幸存者基地。]

作者有話要說： 不如海王教呢。

第107章 、107

107

陸言看著抱著自己不放的宋景辰, 略微到一些頭疼。

他說：“放手。”

宋景辰松開了手，卻沒有起來，只是用那種漉漉的, 充滿祈求的眼神, 眼的看著他。

系統幽幽道：[也多虧他沒尾。要不然狗狗龍的鱗片豈不是該變綠的了？]

陸言覺得自己應該反駁, 但是在腦海里和系統吵架這種行為過于小學生，沒什麼必要。

他對宋景辰道：“你先回去, 學校馬上要查寢了。”

宋景辰猛地搖頭：“吾主, 我不愿意回到那個充滿異教徒的骯臟之地。馬上就是畢業選拔會。我不想去神國, 忍辱負重服侍那些惡心的異教徒！”

很小的時候, 宋景辰被污染送回了學校。

那之后，他擁有了其他學生沒有的一些優待。

據老師們的，他是一定會被神國的大人們選中的。

所有眷族都明白，去了神國, 就很難有機會再回來。

[在學校里，判斷這些眷族質量好壞的標準。就是看是否覺醒為天啟者。]

[宋景辰很小就覺醒了。不出意外, 他肯定會在畢業季的時候, 被送到神國，參加大人們的狩獵比賽。]

[也許會被吃掉, 也許也能病變度超過100, 然后為“神族”。]

陸言道：“我記得學校里的監查員和老師，也是從這些參加過狩獵的學生里選出來的？既然都知道自己是神族的獵，為什麼還會回到學校，為劊子手？”

[是。但人的智力和認識, 是社會綜合的結果。不眷族都發自心地認為，能被神族吃掉，是回到極樂凈土的最好方式。這一點甚至寫進了他們從小學習的教科書中。只是把吃換了更委婉的說法, 融合。]

[更何況，大多數人，都只是在渾渾噩噩的活著罷了。為虎作倀，自古有之。]

[特別清醒的人，都已經因為信仰不堅定，被當做異教徒審判了。]

按照系統提供的信息，在神國，所有人類嬰兒一出生就會被打上真主的神烙印，表現為脖子后面的、像是貨標識一樣的條形碼。而信仰不堅定的眷族，脖子后的條形碼會消失。

這也是神國子民區分信徒和異教徒的標志。

陸言拉開了宋景辰的領子，發現這個條形碼還在，并且莫名讓他覺很是親切。

他思考片刻，用手指了這個東西。

瞬間，陸言的腦海里跳出了兩行字——

【宋景辰】

【海神教狂信徒，編號：0000001】

陸言：“……這是什麼原理？”

系統：[真主的信徒變你的了，這很科學。當信徒們不再信仰教會的時候，他們脖子上的神烙印就會消失。]

[每年，學校也會通過這樣的方式，檢查信仰不忠誠的眷族。并且把這些叛徒送進加工廠理。]

唯一能察覺到神烙印差別的，大概就是真主本人。

好在它大概是沒那麼閑，一個個來檢查信徒的。

陸言了他的頭：“不用擔心。我會在畢業季來臨前趕回來。這幾天小心一點，不要暴自己。”

宋景辰的目依然虔誠而炙熱：“那我等待您回來。”

*

神國部，盡管過去的跡還在，但人類文明，尤其是和科技有關的東西，幾乎都不見蹤影。

大半夜的，這里甚至看不見燈的存在。抬頭就是璀璨的星空。

柏油馬路早就被樹頂穿，無人居住的城市，蒙上一層落敗的灰。

陸言從馬路邊，翻出一輛越野托，撬開了其他車的油箱，給這輛托灌滿了油。

深夜里，托車響起嘹亮的轟鳴聲。

陸言并不擔心車的噪音會引來污染，畢竟這里離神國核心地帶還遠。

他靈力閾值都七千多了，來一個殺一個，因此騎車姿勢都格外囂張。[大多數普通污染，是不備人類和思想的。因此，神族們不需要其他的娛樂，也不需要現代文明。它們只是真主控制下，用于維持如今這個社會穩定的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