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想象，等這蠶蟲破繭而出，又是一個會讓當地防治中心到頭疼的污染。

唐尋安毫不猶豫地拔出了刀。

門口在此時傳來了一陣響。

“別！”趙柯發出一陣嘶吼，跌跌撞撞朝臥室跑來。

他跑的太快，室又沒有開燈，難免在地上摔了一跤。

墨鏡從他的臉上掉了下來，出已經渾濁到看不見瞳仁的眼球。

“不要，不要！”趙教授“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抱住了陸言的腳踝，“素娟沒害過人啊，沒害過人！”

“我承認，我是了點尸給素娟吃。這都怪我，”趙柯的手抖得厲害，老淚縱橫，“這不是素娟的錯，把我抓住關去坐牢，都行。陸言，老師這輩子沒求過誰，就拜托你這麼一件事！我已經辦好退休手續，過幾天就帶著素娟回鄉……老師給你磕頭了！”

然而，他的聲音很快卡在了嗓子眼。

唐尋安出刀很快，收刀也一樣。以至于普通人只看見了一層不太顯眼的刀。

綠的從蠶蟲的上濺了出來，蠶母發出了痛苦的嘶吼，被攔腰斬兩截。

的一張臉仍然是人形，上半截軀掉在地上，發出了痛苦的嘶鳴。

綠的濺在了趙柯的臉上，讓他瞬間喪失了所有語言。

蠶母的軀從傷口開始風化，像是水的木乃伊。下半截軀已經完全變了蟲，很是惡心而猙獰。

趙教授緩緩張大，向前爬了過去，脖子上暴起了青筋一樣的管。

“素娟……老婆……不痛，不痛，我在。”

他說不出話，抱住了師母，張開口，無聲地哭泣。

師母出了手臂，輕輕了趙教授的臉。本來垂垂老矣，但是為污染后，卻返老還，有了一張格外年輕的臉。

這是趙柯記憶里的模樣，他們年相識，高中校第一天，趙柯就在想這孩子長得真好看。

后來到結婚，趙教授把當閨一樣養了四十多年。師母在家沒干過一天家務活。

他治好了無數病人，卻救不了自己的人。

大滴大滴的淚順著趙柯的臉下。

陸言上前一步，道：“老師。在為污染的那一刻起，就已經不是師母了。”

蠶蛹破繭，會為飛蛾。飛行類的污染想對付起來總是格外麻煩。它會在城市里竄，收割人命。

趙教授像是沒聽見似的坐在原地，抱著蠶母一不。

母蟲死亡，為子蟲，趙柯也活不了太久。

僅僅是幾分鐘過去，他在外面的皮出現了明顯的尸斑。

生離死別，唐尋安見過很多。但每次分別，依然讓他覺得沉重。

他想煙了。

“沒害過人啊，沒害過人。為什麼……要這麼做。”

趙柯喃喃。

蠶母在他懷里扭起來，張大，像是想說什麼。

“你說，素娟，你說。”趙柯忙不迭的低下腦袋，語氣輕。

蠶母抱住了他的頭，一口，咬在趙柯的臉上。

[污染重傷，需要進食和能量來恢復……]系統道，語氣憐憫而嘲弄，[這就是大多數污染。可能有些神智。但不可能永遠保持理智。只是失敗的進化罷了。]

死亡許久的尸已經沒有太多，場面并不腥，只是有些恐怖。

在趙柯死亡后，蠶母的也掙扎了片刻，徹底不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作息好。我也沒想到，我一覺睡醒就是晚上九點了……

第79章 、079

79/七流

蠶母和教授都已經沒有了生命征。但是鑒于污染的特殊, 唐尋安還是上前補了一刀。

蠶母流出的綠帶著腐爛的臭味，像是廚余垃圾在36攝氏度的高溫天里燜了三天，令人反胃。

陸言定定地著趙柯的出神。

唐尋安看了半天, 也沒辦法分辨出陸言臉上的緒。

他開口解釋：“這種污染破繭后很難理，在蛹這個階段殺死是最好的選擇。”

破蛹之后, 這種污染的難殺程度會上升一個檔次。母蟲會和子蟲一起繁育出后代, 不停產卵, 孵化出新的蛾子。到時候整座城市都會為它們的獵場。

唐尋安只是做出了自己認為正確的選擇，哪怕對方是陸言的師母和恩師也一樣。

陸言不難過, 只是有些怔然。

“趙教授是很好的老師。我的第一節解剖課就是他帶的，我們在解剖臺邊上圍了一個圈, 聽他講捐贈的大老師生前的故事，講完后一起鞠了三個躬。當初我不想繼續讀博，他還特地來問, 是不是家庭困難, 可以借錢給我。”

“他在醫院見慣了生死，說生老病死人生常態。師母如果還有意識，肯定也不愿意變這個樣子。”

因此，讓他們變這樣的那個“蠱師”，顯得格外可惡。

陸言收回了視線：“回去吧。”

唐尋安已經聯系了燕京的同事, 防治中心工作人員已經在上門收尸的路上。

隨著污染病擴散, 天啟者越來越不夠用, 防治中心的許多后勤人員也加了理污染的協助工作中。

這些人大多是從軍隊轉職出來的特種兵, 有較強的素質和心理素質, 也有從國外聘請的災厄獵人。

天啟者長期接污染神狀況都會不正常，更別提這些對污染抵抗力更低的普通人。因此，這一批工作人員損耗率極高, 基本干個兩三年就能領退休金，或者讓家屬領恤金。

有些人是饞高額的工資，但更多的人，卻是自愿加這個隊伍的。

就像是當初在豬頭屠夫鋪的那面墻上，掛著的無數前輩沉默的頭顱。

現在，恐怕已經很有人還記得那些人的名字。

許多人默默的犧牲，才維持了如今社會表面的和平。

唐尋安了支煙，酒醒的差不多了。現在已經到了下午六點，普通公務員已經下班，不過他們今天的工作還沒有完。

十幾分鐘后，工作人員穿三級防護服趕來，開始對整個小區進行全面的檢測和清理。

不僅是小區，趙教授生前工作的醫院、學校，也都收到了相應的通知。全市進了藍戒備狀態。

工作人員在常明醫學院的地下水道發現了另一條蠶母。

這條蠶母污染值比趙柯的妻子更低，但是已經到了破繭邊緣。

被發現時，蠶母渾都是粘，長著蛾子一樣的軀，和一張口猙獰的人臉。

它在惡臭的下水道里，背后的雙翅不停扇，振翅飛。夕灑在它雪白的鱗翅上，很。

隨行的天啟者十分干脆利落地完了污染祓除，背后卻嚇出了一冷汗。

*

盡管陸言行很小心，但上依然不可避免地沾上了一點蠶。

他穿的是長袖，然而暴在空氣的皮依然因為接蠶過敏，冒起了像是被鞭撻過后的紅痕。

他回家后，足足在浴室里洗了兩個小時的澡，這才覺得舒服一點。

等他出浴的時候，防治中心已經把檢測報告發了回來。唐尋安打印了兩份，就在會客廳的茶幾上放著。

他一份，剩下那份是給陸言的。

陸言頭發吹了八干，看起來很是蓬松，讓人手。

他坐在沙發上，低頭，看向防治中心發來的報告。他居家服是短袖，所以手上和脖子上的紅痕尤其顯眼。

嘯天目瞪口呆，急了，拽著唐尋安的服往一邊的小雜間跑。

唐尋安有些莫名，但因為嘯天態度十分堅決，因此還是跟著走了過去。

嘯天關上門，一爪子呼到他上：“老唐，你老實代。你們今天下午出門干什麼了？”

唐尋安十分疑：“我能干什麼？”

“你是不是利用自己權力職場PUA了，把人家騙去酒店了？”嘯天心絞痛，“你這樣，以后是要追妻火葬場的！”

唐尋安很想給他一拳，但是考慮到嘯天大概率是承不了他一拳的，只能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