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你想去，總部也不會同意的。”

唐尋安沉默了許久。

“這麼多年，一直有人要求我。保持理，學會正確判斷局勢，我不能有太多，因為我是對抗污染的希。”

“我是被使用的機。而機不應該有多余的，應該選擇利益最大化的方案。”

“我認識的人，不斷離開這個世界。而我不能太過悲傷，因為這會讓病變度不控制地上漲。”

紀文覺得，沒有讓心理醫生一起過來，真的非常失策。

“沒有人覺得你是機……”

唐尋安金的眼眸看向了他，很平靜地敘述著：“我不在乎我會變什麼樣，現在我想救他。如果什麼都不做，只是在這里等待，我會瘋掉的。”

紀文的心頭一，剛想說點什麼，監控室里突然響起了警報聲。

監控室，著無數管子的陸言緩緩睜開眼，他看著像是鐵棺材一樣的天花板，神有一瞬間的茫然。

耳邊，系統跟小流氓似的吹了個口哨：[醒了嗎，我的睡人。]

作者有話要說： *死火的意象來自魯迅散文集《野草》。

第74章 、074

74/七流

陸言躺在病床上, 掃了眼一邊心電圖的數據。

作為一個急診科醫生，會看心電圖是基本素養。

從儀表上顯示的數據看，自己除了有些心率減慢, 心過緩等病外，整還是非常很健康的。

陸言做了這麼多場手, 因為從小到大都很好, 怎麼折騰也死不掉，還是第一次躺進重癥病房。

陸言覺得自己醒了, 但許多雜的緒充斥在腦海里。讓他頭痛裂。

他了聲：“系統。”

[我在呢, 我的寶。您的專屬客服統統已上線。]

門口傳來了敲門聲。

“請進。”

陸言坐了起來, 他的蒼白，看起來像是適合放在展覽柜里的易碎藝品。

唐尋安推門而，眼眸里寫滿了擔憂。

但陸言對上了他的視線, 下意識后退半個位，捂住了自己的脖子。

他表里的戒備過于明顯，以至于唐尋安有瞬間的怔然。

系統：[你退半步的作認真的嗎。小小的舉，傷害卻那麼大。]

陸言在意識空間的回中, 死亡過上百次。

因為自的保護機制, 陸言已經忘記了大部分死亡時的痛苦。

只是這麼多次死法里, 陸言對被抱在懷里吸而死的死亡方式，印象卻格外深刻。

倒不是有多疼。

而是這種死亡方式讓陸言清醒地認識到一件事——

犧牲一個人, 去拯救大多數人。

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 讓唐尋安去做選擇, 發生這種事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系統：[不會的，他不會這麼選。狗狗龍不是這種人，他寧愿自己千刀萬剮下地獄，也不會去犧牲誰。]

陸言心沒有毫波：“你又不是唐尋安。”

系統：[……我只是覺得他有點冤。]

這種事, 覺就像是“做夢夢到丈夫出軌，于是醒來后，丈夫被罵了一頓”一樣冤枉。

陸言放下手臂：“抱歉，我做了一個噩夢。”

唐尋安的抿起：“你醒了就好。這幾天我都很擔心你。”

唐尋安不善言辭，因為見證過太多死亡，甚至有些害怕和其他人建立聯系。

只有在面對陸言的時候，他卻總是擔心自己詞不達意。

紀文帶著病歷姍姍來遲。

他咳嗽了一聲：“很抱歉打擾兩位。陸先生，為了確保安全，我們可能需要對您的進行一些常規檢查。”

常規檢查，無非就是污染值檢測、心理健康調查、靈力閾值及病變度記錄。

兩個帶著口罩的研究員走了進來。

紀文溫聲道：“為了檢測激素，可能需要您的一管。”

陸言看向了他：“我不愿意。”

他的眼睛還聚不上焦，呈現出了一片銀白，然而態度卻十分堅決。

也許因為唐尋安還在門外，紀文并沒有過于堅持：“好的。一切以您的意志為決定。”

因為23號副腦的襲擊，陸言在昏迷的這三天里，污染度最高達到了77.2，全都浮起過一層魚鱗，好在隨著他醒來，這個數值正在不斷降低。

靈力閾值3600。神狀態，正常。思維方式，正常。

陸言一邊和心理醫生聊天，一邊在腦子里和系統閑聊：“現在是什麼況？”

[你在機場暈倒了，到現在過去了76個小時。先后4個神系天啟者試圖對你進行搶救，要麼重傷，要麼天賦過度使用開始智障，狗狗龍急的要去改行賣烤腦花。]

[噢，不過現在的確是個去烤腦花的好時候。真主在意識空間里到重傷，是最近五十年里最虛弱的時候。]

死了一百多次的記憶過于恐怖，陸言不是很想回想。

但有些事，不能略地去想。

陸言問：“最后一次回里出現的場景，是怎麼回事？”

在找回記憶后，陸言對最后那場像是預言一樣的夢有著許多疑。

已經死去的媽媽，說要治好他的陸城。

從未見過的，長著狗耳朵的狙擊手；死在地上的蛇；很像是程序員的海藻人；燃燒的人。

那個燃燒的人，沒有五，給他的覺很像是陸嘉禾，但似乎又不是全是。

以及于污染狀態下的沈輕揚和唐尋安。

他在黑龍的背上，看見了一個滿目瘡痍的世界，像是歷經災難的洗禮。

渺小的、脆弱的人類，藏在地底茍延殘。卻依然固執地在黑夜里點起一盞燈，讓流浪在外的幸存者找到回家的路。

最重要的是，陸言還看見了弟弟。

按照醫生的說法，他是主人格，“弟弟”是他在長期遭父親待后，衍生出的亞人格。

他被送到神病院的時候是16歲。

工作人員們發現了他上遭待的痕跡。

醫生說，這個亞人格對主人格有強烈的保護，但同時，亞人格共能力極低，道德意識淡薄，有反社會人格傾向，是需要祛除的病灶。

只有陸言清楚，醫生們說的亞人格不是“弟弟”，就是他自己。

“弟弟”是他給那個東西，取的代號。

醫生們不理解弟弟的存在，只是在陸言混的敘述中，誤以為他患有分離份識別障礙，并且當做雙重人格進行治療。

為了出院，陸言不得不做出一些偽裝。

他學習能力一向很強，只花了三個月，就模擬出了正常人的。

看見好的事應該開心，要喜歡好吃的食，要對違反道德的事表示出厭棄和痛恨……

一個人如果偽裝好人，并且偽裝了一輩子，那麼他就是好人。

11年前，陸言出院，所有醫生都覺得他的病已經好了。

陸言也許久，都沒有再到弟弟的存在。

直到現在。

系統問：[什麼場景？]

陸言挑眉：“你不知道？”

[意識空間里的事不歸我管。]系統強行為自己挽回尊嚴。

陸言：“我看見了弟弟。”

系統恍惚了一下：[那很恐怖，兄弟。]

“弟弟到底是什麼東西？”

[我知道，但這種事不方便說，我們心里明白就行。更何況你已經有了一點答案。]

“他醒來后，會發生什麼？”

系統似是而非地回答：[……黑龍為什麼喜歡啃樹呢，小編也很好奇。]*

北歐神話里，黑龍啃完樹，世界毀滅。

陸言聽懂了，因此未免有些驚訝。

面前，防治中心安排的記錄員道：“您介意把遭遇真主后的經歷說一說嗎？我們主要是想知道，您是如何困的，作為資料供其他人參考。”

要是把每次死亡的過程都說一遍，未免過于痛苦。

陸言思考片刻，十分簡單地概括：“我把自己的腦子取了出來，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