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黑霧到的皮很快凍僵，變得像是脆弱的冰層, 輕輕一, 就會碎掉。

陸言不停地打著哆嗦, 心滿是絕。

一團火焰在此時騰空而起，黑暗中驟然迸發出明。燒盡了纏繞在陸言上的黑霧。

黑霧發出一聲慘。

四周不停掉下黑的細屑，像是紙片燃燒后的灰燼。

火焰織了一個燃燒的人。沒有五，像是火打造出的虛影, 溫暖而耀眼。

他的肩膀上，站著只紅的小鳥。

在這片黑暗里，他就是唯一的源。

小鳥發出了一聲婉轉的鳥啼。從他的肩膀上起飛，帶著長長的火焰拖尾，向前方飛去。

燃燒的人說：“跟著它走，別回頭。”

陸言不認識他。但是這個人的語氣莫名有一種讓人篤信的力量。

他跟著那只燃燒的小鳥，茫然的往前奔跑，心臟開始一一的疼。

燃燒著的人散落了漫天的火，芒萬丈。

火焰構筑一座高墻，攔下了黑霧的侵吞。

火墻綿延不知多里，像是一座守故土的烽火長城。

火焰燒的很高，但黑霧越來越濃，寒氣越來越重。

燃燒的火不愿意屈服，被霧氣凍一團炎炎的死火，像是一紅的、結冰的珊瑚。*

哪怕是死亡，也不曾熄滅。

黑霧發出一聲冷笑，繼續翻滾向前。

燃燒的小鳥一直把陸言引到了懸崖邊。

它像是盛開到極點的花，在半空中開始枯萎。變了火星子，落在了地上，消失不見。

懸崖邊停著一只漆黑的龍。這條龍有雙璀璨的金眼眸，長相很是兇狠。

黑龍發出了一聲低吼，俯下，低下頭顱。

陸言的表依然充滿著疑，他覺得自己的靈魂像是一塊碎掉的玻璃，馬上就要裂開。

他轉頭，背后的黑霧已經開始近，比之前更加來勢洶洶。隔著數百米遠，陸言都能聞到那濃烈的腥味。

陸言別無選擇，他爬上了黑龍的背，抓住了它脖子上的龍鱗。

黑龍騰空而起。直沖云霄。

黑霧站在懸崖邊，發出了不甘的咆哮。像是什麼兇的嘶吼。

陸言如有所地回頭，他看見霧氣中，一個人走了出來。

他長著一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神漠然。

那個人抬起了頭，明明隔得很遠，陸言卻覺自己被看見了。

就像是對方的眼睛并不是長在眼眶里，而是長在天空中。

那人出手，用食指，輕輕點了點自己的太。他的臉上浮現出病態的笑容。

下一秒，黑霧淹沒了他。

陸言并沒有第一時間明白對方這一舉的含義。

他的手腳發涼，心充斥著茫然與惶恐。但又莫名覺到自己已經離了險境。他坐在黑龍的背上，迎面是帶著腥味的風。

陸言在高空中，看見了腳下的這片世界。

大片大片的廢墟，土地滿目瘡痍，像是歷經苦難，千瘡百孔的尸。

漆黑的夜里，偶爾有燈亮起，集中在很小的幾片區域。

那是人類的幸存者基地。

陸言的大腦又開始刺痛起來。

他握著手刀，突然有點懂了，那個人最后舉的含義。

“我是陸言。”

陸言的眼眸不知何時已經變了銀，眼白部分全是細細的。

他舉起了刀，把刀尖對準了自己的眉心。

“找對……大腦？總覺得，我已經失敗過很多次了。”

“噗呲”。

順著刀濺了出來，陸言旋轉著刀柄，聽見自己的腦子發出痛苦的哀嚎。

是他的腦子，又不是。

陸言沒忍住，笑出了聲：“你果然在這里。”

……

……

神國。

許多腦子落在地上，發出痛苦的哀嚎。

它們就像是過載的電腦盤，表面燒紅，滾燙，很快融化了一堆白白的腦漿。

撒上蔥花，味道應該很好。

在神國工作的靈魂們覺大地劇烈抖起來，裂開一條條隙，許多白的靈魂被隙吞沒，了補充真主能量的營養膏。

在23號副腦被挖出來的時候，真主明顯松了一口氣。

一開始，真主還能看見一些影像，到后來。23號大腦傳回的景象，對它而言，簡直是一種折磨。它只能看到一團扭曲的霧氣，伴隨來自深淵的低語。

那個東西正在蘇醒，甚至，差一點就醒了。

真主活這麼久，自從為污染后就再也不懂什麼是恐懼，卻在那一瞬間覺到了如墜冰窖的恐懼。

誰能窺探神明而不付出代價？

預知不能，全知不能。

污染值過萬的真主也不能。

好在他的腦子夠多，神國的魂靈也夠多。甚至因為神國與世隔絕，也不用擔心重傷的消息傳出去，引來人類絞殺。

真主把自己實了一個實心餅，蜷在角落，再次睡死了過去。

*

燕京，第三研究所。

三天前，陸言在機場遭遇真主的襲擊。陷沉睡，至今未醒。

陸言昏迷的第7個小時，無計可施的防治中心總部，把人轉進了第三研究所。

研究員們開著短會，因為氛圍過于張嚴肅，只敢小聲的流著。

“還沒醒？”

“沒醒。已經把能請到的神系天啟者都請來了。”研究員甲著煙，對著報告長嘆一口氣，“B級天啟者白澤，天賦催眠。嘗試利用催眠天賦讓諦聽醒來，因為遭反噬，現在還在ICU住著。申請2萬貢獻點的工傷補償。”

“A級天啟者魔師，因為和暴君有，所以勉為其難地接下了這個任務。魔師的神進諦聽的意識空間，幾分鐘前已經被強制喚醒，現在還于天賦使用過度的智障期。”

研究員乙喃喃：“離‘神國行’已經過了13年，我以為當年的患已經解決了。沒想到真主已經進化到這種程度了嗎？僅僅是一個副腦，就讓我們無計可施。”

研究員丙神恍惚：“按照這個污染擴散的勢頭，人類吃棗藥丸。太絕了，我不想搞研究了。趁還活著，回家多和父母呆一陣吧……”

甲搖著他的肩膀，吶喊道：“你清醒點啊，小丙！我們的研究就是為了讓沒有能力的普通人也能生存下去！不要放棄理想和追求！”

重癥監控室外。

紀文手里拿著記錄表，看著面前的人：“陸言的狀態已經非常危險。病變度持續上升，生命征減弱。我們嘗試了很多方法，目前看來都見效緩慢。”

唐尋安一言不發，甚至有些走神，思緒放空。

紀文繼續道：“真主的副腦潛伏在正常人，十年都沒有檢測出來。我承認，這是我們的失職。”

早在二十多年前，全國各地的地鐵站、海關口等需要安檢的地方，都換上了能檢測出污染值的安檢門。就連城市各個街道，也裝備了污染值實時檢測儀。

但沒想到這個副腦竟然控著寄生者在家里當虛擬主播直播掙錢，10年沒出一次門。

在副腦強行進陸言的意識空間后，這個阿宅就腦死亡了。

“因為真主特殊的污染方式，除了神系天啟者外，其他人不備進意識空間的能力。”

唐尋安問：“你的意思是，我只能等著給他收尸，對嗎？”

紀文的后背在瞬間繃：“陸言的自救意識很強烈，我相信他能走出困境。”

唐尋安握住了手里的刀：“我要去神國。”

他并非是在商量，而是通知。

“我們都知道神國在海上，但通往神國的口已經關閉。”紀文心平氣和地同他分析，“神國是高危污染區。雖然同樣是S級，但我不認為你能解決真主。更何況你的神狀態比大多數人都更加不穩定……最重要的是，哪怕是解決真主，也不一定確保陸言可以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