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銘沒開車載空調,四扇窗戶都開了,車里也很涼快,道路上也沒什麼灰,城市綠化坐的越來越好,鼻尖還有新移栽的紫羅蘭的香氣。
江予安在一邊玩尤銘的手機。
尤銘說:“游戲在第三頁,你往右邊劃。”
尤銘開車到了商場,把車停到地下車庫,坐直達電梯上樓。
這家商場什麼都有賣,奢侈品或是平價都有,尤銘挑了一會兒,還沒選出什麼來,就聽導購小哥說:“您看好了嗎?”
導購小哥臉上端著笑,但笑容里充滿了不屑和嘲諷的意味。
進奢侈品店的人大多都買不起,就進來看看,浪費他們的時間,所以導購都練出了一雙火眼金睛,顧客一進來就把人從頭到尾打量一邊,只要上有一件奢侈品,他們就能看出來。
像尤銘這樣年紀輕輕,上沒有奢侈品的人,基本都是進來看款式,拍照后去網上找a貨。
導購小哥撇撇,又來浪費他的時間。
尤銘雖然不怎麼在意別人的目,但導購小哥表現的太明顯了,簡直就是著他走。
導購們都有自己的辦法,對顧客惡言相向被發現了要扣工資,但是又不想在明顯不會花錢的顧客上廢時間,就會用眼神和肢語言表達惡意,顧客自然就走了。
有時候也會遇上有錢的顧客,他們這麼一表現,顧客可能還會掏錢買下來,就為了打他們的臉。
這有什麼?提在自己手里,打臉打得再厲害他也不會生氣,只會自己著樂。
尤銘原本還想再挑一挑,導購的態度這麼差,他也不想挑了。
看著尤銘要走,導購還是一臉微笑:“您慢走。”
尤銘也沒想浪費時間跟導購爭執,頭也不回地朝外走。
“小尤?”有人在后面喊了一聲。
尤銘聽著聲音耳,轉過頭才發現是尤爸爸的人,以前跟尤家的關系很不錯,有來有往。
后來他生病,尤爸爸散盡家財給他 治病,兩家的關系才冷下來。
不過也怪不得人,商場就是這樣,大家都要忙著掙錢,忙得睡覺的時間都不夠,更不可能去找已經落魄的朋友流。
尤銘轉站定:“陳叔叔。”
陳叔叔是個看上去很干練的中年男人,穿著白襯衫和黑長,腳下踩著皮鞋,臉上的皺紋不多,看上去比實際年齡年輕些,他很熱絡地拍了拍尤銘的肩膀:“有長時間沒見你了,來買東西啊?隨便挑,叔叔送你。”
“這家店是新開的,我正好過來看看。”陳叔叔又說,“要是有什麼不好的地方,你盡管提意見。”
站在后面的導購臉都變了。
老板的人?
他低著頭,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這種奢侈品店的導購工作有很多人想干。
工作量跟普通貨柜的導購差不多,提和工資高一倍不止。
導購咬著牙。
這些有錢人是吃飽了撐得嗎?上一件奢侈品也沒有。
過來耍猴的吧?
尤銘說:“陳叔叔,我看過了,沒有想買的,下次等你們上了新貨再來,我先走了。”
陳叔叔笑著說:“行,叔叔這話隨時都能兌現。”
尤銘看了眼站在后面不敢抬頭的導購,對陳叔叔說:“叔叔有空就去我家坐坐吧,我爸常提起您。”
陳叔叔臉上的笑容這才更真心實意些:“那我就最近去你家,前段時間太忙了,就怕你爸生我的氣。”
尤銘搖頭:“不會的。”
和雪上加霜的親戚一比,這些只是明哲保的商場朋友都顯得可了些。
陳叔叔:“那就這麼說定了。”
尤銘走了以后,陳叔叔才讓店長去調監控。
店長莫名其妙:“老板,調監控干嘛?店里沒丟東西啊。”
陳叔叔冷笑:“小尤是個脾氣好的孩子,懂禮貌,哪怕是因為禮貌,都會夸一夸店里,不會一句好話都沒說。”
店長把監控調出來。
導購的神態躍眼簾,是個人都能看出他微笑時的嘲諷意味。
陳叔叔額頭青筋直跳:“店里就這麼招呼客人的?”
店長嚇得連忙說:“可能是太忙了,笑得不夠到位。”
陳叔叔:“怪不得你們這邊的業績最爛。”
店長低著頭。
陳叔叔深吸一口氣,閉著眼說:“你自己給我一份名單,該開的全給我開了。”
店長有些躊躇,店里的很多員工都是他親戚,或者是親戚介紹來的,看得就是工資高也不算太忙。
畢竟奢侈品店就這樣,顧客總比平價店一些,提還高。
他自己原本也是導購員,后來因為業績好一步步被提拔,還了分店的店長。
要是真把人開了,親戚朋友還不恨死他?
本來是件好事,眼看著就要變壞事。
陳叔叔:“我的話你是聽不懂對不對?招來這些人我沒把你一起開了就算不錯了,你要是做不了店長,就老老實實回去做導購。”
店長這才激地說:“您說的我都清楚,該開的我一定開。”
好不容易爬到店長這個位子,他可不想再回去干導購。
尤銘當然不知道后面發生的事,他還在給江爸爸他們挑禮,他給江媽媽挑了一條巾,給江爸爸挑了一條皮帶,他這次是走親戚,不是求人辦事,所以禮不能太貴重,但也不能太隨意,這種程度就剛好。
他又回了車上,完全不知道有人因為他沒夸被開除。
江媽媽提前知道尤銘要來,讓兩個保姆又把家里打掃了一邊,還準備了新睡給尤銘。
“來就來吧,還帶什麼禮。”江媽媽笑著讓尤銘進門。
尤銘換上拖鞋,和江媽媽走到客廳,認真地說:“要的,這是禮節。”
江媽媽聲音溫的不像話,簡直要滴出水來:“你就把這兒當自己的家,不要跟我客氣。”
“對了,待會兒江霖要來,你們也很久沒見面了,正好說說話。”江媽媽親自去給尤銘倒了杯果,“年輕人有話題。”
尤銘想到江霖,不是很喜歡。
江霖的意圖太明顯了,當著他的面連偽裝都懶得做,尤銘也不想跟他打道。
江媽媽跟尤銘沒聊幾句,話題又扯到了江予安上,江媽媽把相冊拿出來,給尤銘看江予安小時候的照片。
嬰兒時期,年時期,年時期。
照片上的江予安從小包子變正太,再變姿拔的年。
江媽媽一邊翻給尤銘看一邊說:“予安從小就讓人省心,從來不惹麻煩,又聰明又懂事,跟你一樣,要是他還活著,你們就是結不了婚,也能好朋友。”
尤銘認真的看著照片,照片里的江予安他沒見 過,不認識,卻依舊覺親切。
門鈴在這時候響了。
江媽媽去開門,江霖登門拜訪,還提著果籃和禮盒。
“這是怎麼了?一個兩個都這麼客氣。”江媽媽讓江霖進去,“你們聊吧,我去廚房了,今天我親自下廚,你們可都得給點面子。”
尤銘目送江媽媽去廚房。
江霖坐到尤銘對面的沙發上,他打量著尤銘,恨得牙。
他從小就常來這邊,江予安死后,他幾乎每周都要來。
他們家的條件不能跟大伯家比,大伯是長子,當年繼承家業的是他,自家只能拿到江氏的一小份,還沒有公司,只有錢。
江予安死后,最開心的就是他。
江霖對江予安的恨由來已久,他小時候很喜歡纏著江予安玩,小孩子都想跟大孩子玩。
但江予安卻從來不會對他另眼相看,江予安對所有人都一個樣,不親近也不溫。
江霖一直覺得江予安看不起自己。
但江予安憑什麼看不起自己?
他只是比自己投胎的姿勢更好而已。
“江家很大,對吧?”江霖坐在尤銘邊,臉上帶著笑,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聊的有多開心。
尤銘沒回話,他不喜歡江霖,也不愿意跟江霖有多接。
江霖瞥了一眼尤銘,輕笑道:“裝什麼清高啊?還不是沖著錢來的?也只有我大伯母他們信你的話,上次的事我還沒跟你清算,你端什麼端?”
尤銘喝了口果,沒搭理江霖。
但江霖越說越起勁:“你這點倒是跟江予安一樣,你們是一類人,都以為自己了不起。”
江霖做了個嘔吐的姿勢:“幸好江予安死得早,不然你們倆要是真遇上了,恐怕不人都想打你們。”
江霖忽然輕聲說:“我跟你說一個。”
“江予安活著的時候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所有人都覺得他很優秀,都是假的,他裝的好。”
尤銘眼睛都沒抬。
可尤銘越不理他,他越來勁。
“他把人睡了,搞大了人家的肚子,還不給人錢,那的就告他強|。”
“十多歲哦,還是我大伯母拿錢平的事。”
“你說說,這種人活著有什麼意思?還是死了好,死了干凈,免得危害社會。”
尤銘突然轉頭問:“你有什麼證據?說他搞大了別人的肚子,證據呢?”
江霖一愣,哼道:“這用什麼證據?難道人家孩還會用自己的清白來誣告他?要是不心虛,還需要花錢擺平?”
尤銘沒有再問。
他相信江予安,而不是旁邊這個人。
江霖又說:“真的,我覺得你們就是天生一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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