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銘睜開眼睛，過了幾秒——

“沒什麼變化。”

“姜淮”：“那您看看我。”

尤銘看著“姜淮”，“姜淮”的上散發著黑氣，頭頂更是黑云罩頂，氣大盛。

“姜淮”：“普通人上都是白霧，若有大災大難，才會有別的霧氣，有之災的是紅霧，若籠罩全，就是必死無疑，要只是頭頂一點，那就是小小撞，越深，死得越慘。”

尤銘剛要點頭，就看到了自己腦袋邊的一團霧氣。

如果是“姜淮”是黑，那這團霧就把他比的像是灰，這團黑的霧氣比沒有星辰的深夜還要黑，黑到了極致，尤銘只是看一眼，就覺得心上沉甸甸的，有些不過氣。

“剛死的鬼，更像是明的。”“姜淮”說，“沒什麼，有些剛死就被惡鬼吞了，有些渾渾噩噩的去了地府，但也有生前怨氣強的，會吞噬更弱小的鬼，慢慢變灰。”

“再由灰變黑。”

“姜淮”說：“但是吞噬別的鬼，容易失去神志，從鬼變煞，了煞只會依照本能行事，害人殺人，最后就會消失，魂飛魄散，一點痕跡都不會留下。”

尤銘：“那他……”

“姜淮”：“您不知道，您人，啊不，您鬼剛死的時候，多惡鬼和煞都圍在他的旁邊，等著他的魂魄一出來就吃了他，全質的人，上千年都出不了幾個，哪怕只吃一口，也能修煉幾百年。”

“您鬼把當時的惡鬼和煞都吃了。”

“也不能說吃，那時候他還沒有神志，他覺到了威脅，保護自己是本能。”

“上千個鬼和煞，他沒被反噬，沒為煞，自然就會更強大。”

“姜淮”的聲音里充滿了艷羨：“哎，鬼比鬼，氣死鬼。”

尤銘又看了眼漂浮在自己旁的黑霧：“那他之前還能有實，雖然看不見，但現在為什麼……”

“姜淮”：“怕把您吃了。”

尤銘：“……”

“姜淮”：“哎！我不是那個意思啊！我是正經鬼！他現在還不穩定呢，吞了那麼多鬼煞，就是人吃多了也得消化啊，他這麼強，說不定混的時候就把您的魂魄強行拉出去吞了，您玩過大魚吃小魚嗎？”

尤銘：“……玩過。”

“姜淮”：“一樣的道理，他就是最大的鯊魚，任何小魚接近他都會吃，哪怕他自己并不想吃。”

尤銘點頭：“解釋的不錯。”

“姜淮”輕咳了一聲，一臉驕傲。

尤銘：“姜淮的魂魄呢？”

“姜淮”：“我把他送到黃泉路才走的。”

尤銘懷疑的看著他。

“姜淮”連忙說：“您問小，看的出來，知道。”

尤銘：“行吧，我回了，你準備就用姜淮的份？”

“姜淮”連連點頭：“我現在也有點修為，能保證他這個十年不腐，我能用十年，您看啊，正好咱倆還能當朋友是不是？您不是說您……”

“姜淮”捂住，發現自己說多了。

尤銘轉頭看了眼旁邊的那團黑霧，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這團黑霧了，似乎有點心虛。

“因為我沒朋友。”尤銘理解了，原來這修腳鬼是江予安吩咐來的。

尤銘除了親人以外，沒有親近的朋友，沒有可以談天說地的人。

親人，人，朋友。

尤銘曾經只擁有第一個。

尤銘對“姜淮”說：“謝謝。”

“姜淮”寵若驚：“不用不用。”

“那我先走了。”尤銘說。

“姜淮”看著尤銘，又看了眼那團黑霧，小心翼翼地說：“您能給我點錢嗎？”

尤銘：“沒錢？”

“姜淮”：“我不知道他的銀行卡碼。”

尤銘：“手機支付現在綁定了銀行卡，可以用指紋。”

“姜淮”瞪大眼睛：“活人可真是厲害，現在科技都這麼發達了？”

“那您教教我唄。”“姜淮”把手機掏出來，遞到尤銘面前。

尤銘只能教他怎麼用手機支付。

“姜淮”大呼小，很像是劉姥姥進大觀園。

尤銘把他教會了，就去提車，結果“姜淮”還跟在他屁后面。

“你還有什麼事？”尤銘坐進車里，過車窗看著“姜淮”。

“姜淮”：“……我不會開車。”

“剛剛你不是給我那些老同學打好車了嗎？”尤銘奇怪道。

“姜淮”小心翼翼地說：“那是姜淮死之前就訂好了的。”

尤銘：“上來吧，你住哪兒的？我載你過去。”

“姜淮”連忙攢上車，比猴還快，不過只敢做后面，進去了還嘆：“吃飯的時候我怕那位沒認出我，把我吞了，才湊近那位打了個招呼，差點沒把我嚇死。”

“湊近點我都不了。”“姜淮”心有余悸地說。

原來“姜淮”吃飯的時候湊近自己是跟自己旁邊的江予安打招呼？

尤銘看了眼副駕駛座上的黑霧，那種不寒而栗的覺依舊還在。

但是沒有之前那麼嚴重了。

尤銘覺得自己的適應能力還強。

尤銘裝不在意的樣子問：“那他……什麼時候才能有實？”

“姜淮”：“您鬼……”

尤銘：“你還是說人吧，鬼聽著有點別扭。”

“姜淮”連聲道：“聽您的，您人，他需要制住自己吞噬的鬼和煞，不被它們影響，才能凝結實，不過我活了這麼多年，就沒見過能變人的鬼，投胎的不算。”

“您人要是能，那就真是鬼王了。”

尤銘：“鬼王？”

“姜淮”：“不是那個鬼王……是鬼里頭最厲害的。”

尤銘：“我覺得他現在就厲害的。”

“姜淮”：“……”

真是猝不及防吃了一口狗糧。

黑霧似乎也漾了起來。

“姜淮”住在半山別墅，尤銘把他送到門口：“當人的時候就別吃鬼了，免得被道士收了。”

“姜淮”點頭哈腰：“是是是，您說的對，不過現在有真本事的道士沒幾個了，要是真上了，那就只能算我倒霉。”

尤銘：“那我走了，你要是有什麼事就來問我。”

“姜淮”站在路邊朝尤銘揮手，臉上一直帶著笑。

尤銘把車窗關上，問道：“能說話嗎？”

黑霧沒有發出聲音，空中浮現了幾個字。

尤銘想了想：“別誤會，我的意思是我開車，不方便看你在寫什麼。”

“要不你用我手機打字，然后語音播放一下？”

“現在科技還是發達的，不會說話其實也沒什麼。”

第14章 014

城市的夜晚燈火通明，路上車子川流不息，霓虹燈閃爍，夜生活才開始。

尤銘把車窗搖下一個小，他現在還能看到江予安，這水用一次能持續三個小時，江予安一不，為一團黑霧，他的表現穩重極了。

“你以后會有實嗎？”尤銘目不斜視的看著前方問道，“到時候怎麼跟你爸媽說？”

黑霧播放手機語音。

機械男音響起：“會有辦法。”

尤銘：“還需要多長時間？”

“很快。”

尤銘有種自己在跟siri聊天的覺。

尤銘想問江予安的死因，但轉念又覺得他們的關系似乎還沒有親到那個份上，江家父母諱莫如深，可能江予安的死因有什麼。

等到了尤家門口，水的時間已經過了一大半，一小瓶水，還是省著點用吧。

畢竟看見黑霧，和看不見其實也沒有太大的差距。

尤銘回家換了鞋子，阿姨讓尤銘喝杯熱牛再睡覺。

“鄭阿姨，我爸媽呢？”尤銘捧著牛杯問。

阿姨：“先生和太太去醫院了，要去看你大伯和大伯母。”

尤銘沒什麼表。

阿姨嘆了口氣：“我就沒見過你大伯母那樣的親戚。”

鄭阿姨在尤家待了二十多年，尤銘也是看著長大的，雖說是雇傭關系，但其實也跟家人沒什麼兩樣。

尤銘轉著牛杯。

阿姨：“你也別想這些事了，都給你爸媽去辦，他們再壞也得講道理。”

“就是鬧上法院，先生和太太也沒有義務去管。”

尤銘嘆了口氣：“我爸心。”

阿姨：“太太可不心。”

“快別想這些了，你早點睡。”阿姨低下頭，準備把客廳收拾一下。

尤銘看向阿姨，忽然發現阿姨的頭頂有一團紅的霧氣，不深，他想起了“姜淮”所說的話，紅霧氣代表有之災，但是只在頭頂的話沒有生命危險，越深越慘。

“鄭阿姨，您最近沒遇到什麼事吧？”尤銘問了一句。

阿姨笑了笑：“我能有什麼事？好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