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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冥主成婚之后》189

從白雪皚皚的平原到層巒疊翠的山脈,從破敗沒落的村子到人聲鼎沸的都城。

他們一起嘗遍各地佳肴,拿著炊餅芙蓉餅并肩走過長街,又或者在夜幕的酒館中,喝幾盞熱辣辣的酒——大部分,路迎酒都是淺嘗輒止,支著腦袋看年豪地飲盡。

喝完酒,微微醉了,年總是黏黏糊糊地纏著他。路迎酒無奈,領著他踏了月,慢悠悠地回家。

冷冷,前路漫漫,像是永遠沒有盡頭。

他們一起漫山遍野地跑馬。

敬閑不不愿地買了一匹棗紅的駿馬,結束了與路迎酒同乘的日子。那兩匹都是好馬,日行千里,姿輕盈,就是有個壞病:一閑下來就會湊在一起,耳鬢廝磨,親昵到本分不開。

路迎酒納悶道,這兩匹明明都是公馬,怎麼天天粘糊呢。

敬閑總是笑瞇瞇地不說話,天天拿干草和蕎麥喂它們。

他們偶然會賽馬,馬蹄踩過長草,飛踏新雪。

一開始贏的永遠是路迎酒,沒過多久,兩人就是有勝有負了。

他們一起放過河燈。

兩盞蓮花狀的河燈順流而下,他們坐在岸邊,看那芒逐漸遠去,與其他無數河燈匯聚,燦燦輝映亮川流。

路迎酒在看燈,而敬閑在看他,給他披上一件華貴的黑大氅。

他們在孤峰之上燃起篝火。

風聲呼嘯,火搖曳。路迎酒輕輕撥柴火,濺起橙紅的火星。

長夜中他問,敬閑,你想要找的心上人長什麼樣子啊?

敬閑含糊帶過了,只說自己不記得。

路迎酒哦了一聲,卻沒見到敬閑看了他一眼,幾分欣喜與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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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路迎酒又問了幾次,敬閑總是敷衍回答,他漸漸就不問了。兩人各懷心思,一起看了無數景,走遍山河。

旅途也并非永遠順利的。

天道的侍從如影隨形,魂不散。

路迎酒生怕敬閑也被牽扯進來,從不讓他出手。然而敬閑怎麼可能干看著,他表現得聽話,實則違,背著路迎酒不知了多侍從的腦袋。

世家也派來過刺客。

他們直接被夫夫混合雙打了,非死即殘。

有一日敬閑問:“既然你說天道不可磨滅,這世界上就沒有一地方可以躲它麼?”

“……有的。”路迎酒點頭道,“我并未求證過,但我認為,對于生者來說,去往鬼界就能躲避它的覬覦。”

“為什麼?”敬閑一愣,“神和百鬼不也它束縛麼?”

路迎酒說:“不一樣。自古以來,唯有魂魄能前往鬼界,生者如果強行越,便會被鬼界之門的罡風撕碎——那幾乎是無法匹敵的力量,已有無數人證實過,哪怕是再厲害的驅鬼師,都沒有生機。”

“像是張家的上一任家主,進鬼門后,被鬼手撕碎了。之前還有個天才驅鬼師,同樣在越時亡。”

他繼續說:“但是,如果真的功了,那麼生者在鬼界便會是不管轄的狀態。”

“天道并非無所不能的。在我看來,與其說它是法則本,不如說它是法則的奴隸。”

“它和人和鬼一樣,無法違背定好的法則。”

生者前往鬼界,是打破法則。

但如果真的功了,他出現在了一個不該出現的地方,天道就無法依據任何一條法則,再去追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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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迎酒說:“這只是未經證實的理論。我有一位朋友,已鉆研此事很多年了,你們應當很快能遇見。”

果然沒隔幾月,敬閑就遇見了路迎酒口中的那個人。

那人楚千句,是世家出的。

多年前,楚千句帶著小孔雀行走山河時,恰巧認識了路迎酒。

路迎酒雖然只比他大了幾歲,卻已在驅鬼上有極高的造詣。那一日,他見楚千句對著一張符紙勾勾畫畫,苦思冥想,不開口指點了幾句。

然后就被楚千句纏上了。

楚千句也是個一等一的天才,苦于找不到人求教,遇見路迎酒簡直是欣喜若狂,相逢恨晚。

——要套用現代的話說,簡直是個標標準準的迷弟。

見到路迎酒就兩眼發、走都走不的那種。

他并未意識到,路迎酒便是世家一直在追殺的人。

路迎酒跟他坦白說了。

楚千句竟然沒糾結太久,琢磨了一會便說:“天道殘暴不仁,竟然要嬰孩作祭品。而我的家族助紂為,才是卑劣的那一方。”

他又說:“實際上,家族中有許多不滿這種做派的人,其中包括了我的父母,只是他們沒有話語權。但我相信,在未來的某日,世家的觀念定會改變。”

“今日你我相逢,就是有緣。你再多給我一些時間,我一定會勸說更多的人,摒棄這陳腐又殘忍的觀念。等到破除天道的覬覦,你就能堂堂正正地活下去。”

楚千句說到做到。

他詳細問了路迎酒的況,同樣覺得,鬼界或許是一個突破口。之后的日子,他一邊鉆研如何請神,一邊鉆研如何前往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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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路迎酒帶著敬閑,與他重逢時,他拿出了厚重如磚的符紙。

楚千句說:“我又畫了不同的陣法,你看看效果。”

兩人在那里研究上了。

這些陣法太高深,除了他倆沒誰看得懂,敬閑就更加不明白了。

但他一直坐在路迎酒邊,默默聽著。

路迎酒說,鬼界之門有刀山火海,狂風會把皮寸寸割開。

他說,鬼界之門有萬鬼,爭先恐后地吞食生者。

他又說,鬼界之門有翻涌的氣,會把所有活淹沒。

他和楚千句研究來研究去,依舊覺得,去往鬼界無疑是自殺。

等到他們憾地收起陣法,敬閑突然開口:“但是,如果有個足夠強的神保護你,不就能去了?那些狂風、鬼怪和氣,對神是沒有用的。”

路迎酒笑道:“不是那麼簡單的。法則的威力,恐怕比你想象得要強千倍萬倍。即便是如今的鬼王,恐怕都做不到。”

敬閑認真道:“我會做到的。”

路迎酒只是笑,并未當真。

往后幾年,他們一路輾轉,去不同的地方驅鬼,不斷探索對抗天道的策略。

他們斷斷續續見了楚千句幾次。

楚千句是第一個請神的人,聲名鵲起。

然而請神是用了鬼怪的力量,天道不容,降下詛咒,讓他陷了生生世世的回。

路迎酒最后一次見到他,是在一個黃昏。

他們對坐在客棧中。

楚千句又是取出符紙與他流。兩人商定了那麼久,終于看到了一線曙:這最新的陣法,能大大降低鬼界之門的威脅。

“終于有希了。”楚千句長吁一口氣,“說不定,下次就能功。”

他的臉慘白。

天道降下的懲罰,讓他重病纏

路迎酒說:“你多休息,不要再心此事。”

楚千句將一杯濁酒飲盡了,才說:“路迎酒,你今年二十有八對吧。”

路迎酒不答話,輕輕晃著手中酒杯。

有件事他并未告訴敬閑。

天道既以五十九為尊,降下劫難的周期,也是按五十九來的。

每隔五十九個月,他命中便有一場巨大的劫難。

他見到敬閑時,剛及二十五,剛拼盡全力逃離了一場劫難。

一眨眼五載過去,很快,他就要迎來下一場劫難了。

詛咒的力量不斷加強,上次他已用盡渾解數,這次恐怕難逃一劫了。

世家的人,都是知道這事的。

楚千句看著他,認真道:“路迎酒,你的時辰要到了。”

路迎酒依舊不答話。

杯中濁酒搖晃,盛滿窗外的天

良久后他笑了:“大不了一死。”

楚千句扼腕嘆息,又道:“我們命運相似,同樣盡詛咒。若真的遭遇不幸,你我來世或許還能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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