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腳力度十足。

“砰砰砰！”

梁秋峰迅速不了，速去世。

路迎酒：“……”

太暴力了。

陳笑泠解決完厲鬼，神清氣爽。本來因為路迎酒的事還有點心煩悶的，現在是徹底舒服了。

拍拍手，問路迎酒：“還有要解決的鬼嗎？”

路迎酒回頭看去。

團子還在盡地啃食巨型大腦——如果這個大腦不是由自畫像構，這場面堪稱驚悚。

不斷有鋒利的紙片往它上撲，然而都被敬閑的風給撕碎了。

團子被敬閑罩著，高枕無憂，吃得那是越發歡快。很快就把大半個腦袋給吃下去了。

陳笑泠說：“你們倆夫夫是不是待它了？它怎麼像是一輩子沒吃過飯一樣，都開始吃紙了，多可憐啊。”

“它是了。”路迎酒說，“都三分鐘沒吃東西了。”

陳笑泠：“……”

大廳里紙張飛。

整個大腦分崩離析，只剩下無數的碎紙片飛在空中。

隨著它的消失，周圍般的墻壁慢慢沉下去。

雨天博館的出口出現在眾人面前。

展品安安靜靜、完好無損，墻上的字跡依舊清晰。而大廳正中央，病人們的自畫像復原了，安靜地沐浴在月中。

團子嗷嗚嗷嗚地追著一片爛紙。

路迎酒撐著欄桿跳下來，一把撈起了它，狠狠瞪了眼敬閑。

敬閑自知理虧，剛要開口，陳笑泠卻打斷他們：“誒誒誒，小夫妻吵架等待會再吵，咱們先從這破地方離開啊，我可不想待著了。”

率先走向大門，邊走邊嘟囔：“還想騙我留下來吃狗糧，想得……”

……

出了雨天博館，外頭月朗星稀。

四下無，唯有售票還亮著燈，那老頭子架著眼鏡呼呼大睡。

現在快到閉館時間了。

再回頭看去，博館靜悄悄的，像是什麼都不曾發生過。

“這是個不錯的博館。”陳笑泠最后說，“之后的游客會喜歡它的。”

“嗯，”路迎酒點頭，“如果梁秋峰還清醒的話，他一定很高興看到更多的人過來的。”

他們沒有驚老頭，悄悄繞了出去。

順著白天走過的路線，穿過大街小巷，路迎酒找到了那失火民宿的所在地。

火災后的廢墟已經被清理過了，地面留下焦黑的痕跡，約之間還能到氣——盡管梁秋峰已經死了，旅游團的靈魂依舊在此徘徊。

路迎酒在周圍布下符紙，一共八張。

布置好之后，他了個訣。

符紙在這個無風的夜晚燃燒，很安靜，很緩慢，橙紅的火苗舐夜。

氣在慢慢消散，地面的焦黑也變淡些許。

這次因為鬼魂足有五個，驅散過程有些緩慢。夜中，敬閑站在路迎酒的邊，一陣風吹過，他聞到路迎酒發間的清香。

他靠近半步，拉著路迎酒的手低聲說：“這里的夜市出名，就在三公里之外，等會要不要過去？”

路迎酒瞥了他一眼。

他還在生團吃了廢紙的氣，只是哼了一聲，算是答應。

陳笑泠穿著子在旁邊等。招蟲子的，罵罵咧咧地用一本雜志扇走飛蟲。

等拍死第三只蚊子，嫌棄地拿出紙巾干凈手上時，民宿的廢墟上突然起了一陣烈風，像是有什麼東西，從他們頭頂呼嘯而過。

符紙剛好燒盡。

路迎酒說：“他們已經離開了，我們也可以走了。”

他們順著原路返回。

街道上有不行人，渾然不知今日發生了什麼，行匆匆。他們在街口攔了一輛出租車，路迎酒跟司機說，去夜市。

司機門路地穿過小道。這里是鬧市區，路上還有點塞車，不時傳來刺耳的鳴笛聲，車燈匯一片海洋。

車上，路迎酒把拍下的陣法照片發給陳笑泠，讓去查一查，有沒有人知道，張家為什麼想要去鬼界。

陳笑泠眨著眼睛說：“包在我上吧。不過，我還是好擔心你啊，你不會突然出什麼事吧？”

卷了卷剛燙好的長發：“我很見到，你不把話跟我說清楚的時候。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路迎酒一直沒和說，想要置他于死地的是天道。

不是刻意瞞，而是確實無奈。

在他們剛離開蒹葭中學的某個晚上，力充沛而旺盛的敬閑剛和他鬧騰完。路迎酒困得不行了，被敬閑拉著洗了個熱水澡后就更是昏昏沉沉，直想要睡覺。

床鋪，他迷糊靠在敬閑懷中，任由敬閑用指腹一遍遍過他的鬢角。

也不知多久后，敬閑低聲問：“還醒著嗎？”

路迎酒：“……”

路迎酒：“……嗯。”

敬閑說：“有關天道的事，越人知道越好，你盡量不要主提起。”

提起這個話題，路迎酒清醒了。

他睜眼看向敬閑，聲音依舊帶著困意：“為什麼？”

仔細一想，敬閑應當早就知道他與天道的糾葛，也是一直沒說。

“常人不該窺見天道的意圖，如果你告訴他們，很可能會害他們遭來災禍。”敬閑說，“這也是為什麼我一直沒告訴你。”

“但是我現在也發現了，不是嗎？”路迎酒懶洋洋地在他懷中蹭了蹭。

“那是不一樣的。”敬閑又是溫地過他的黑發，輕輕落下一吻，“你是自己發現的線索，這就是命中注定。但是其他人……其他人本來不該和這件事有糾纏，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險。”

聽到這里，路迎酒算是明白了。

無非是天道傲慢，容不得他人知曉它的念頭，窺探它的，覬覦它的威嚴。如果他擅自告知他人，違背了命運，反而會招來厄運。

不過說起這個……

路迎酒思考了幾秒，說：“我之前追查過‘時辰到了’這件事。但是，很多世家的人本不知道這事，至我沒有發現任何跡象。”

他繼續講：“目前，明確知道這件事的只有陳敏蘭，張念云，楚游——很可能還有葉德庸。似乎是保留在了個位數的人之間。”

“我當時覺得奇怪，為什麼他們沒有告訴家族其他人，而是獨自保守著。如果想要達目標，明明依靠家族的力量才是上策。我只有一個人，再厲害也沒辦法與一個龐大的系抗爭。”

“現在，”他看向敬閑漆黑的眸子，“你這麼說，我好像就明白了。如果他們主把這件事說出去，把信息擴散開來，反而會害了自己的家族。”

“嗯。”敬閑低聲應了一聲，“他們知道這件事后，不正是遭厄運了嗎？”

陳敏蘭一家被滅門，就連初中的孫子都未能幸免。張念云自殺在山林深，鬼魂在山間游數十年。楚游作為家主早早得了重疾，在癡傻中度過了后半生。

怎麼看，都是悲慘的、令人唏噓的命運。

路迎酒就苦笑了一下：“他們對親人倒是保護得很好。這算是什麼，某種個人英雄主義？如果我真要追究起來，也沒辦法遷怒其他人，如果他們得了愿，那更是皆大歡喜——把重擔挑在自己上，家族的其他人即使得了好，就連罪惡都不用有。”

敬閑無言，手，一點點平了他微皺的眉。

這一招對路迎酒一直很有效。

他果然舒展了眉頭，回抱住敬閑在他角親了親，笑說：“好了，我不會不開心的。我知道你之前把我保護得很好，之后也會的。”

他講完這話本來是想去睡覺的。沒想到這麼一親，把敬閑給弄神了。

——各種意義上的神了。

于是后半夜路迎酒又沒睡著。

鬧得太狠了，相，肢相，他上連著睡都沾了那冷香味道，整整一天沒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