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子重的，抱著也累，路迎酒就順勢把它遞給敬閑。

敬閑一把撈住團子，一把摟住路迎酒，覺鬼生得到了圓滿。

圍觀了全程的陳笑泠：“……大妖，你知道你現在臉上洋溢著‘我老婆孩子都有’的好笑容嗎。”

“難道不是嗎？”敬閑挑眉，順便低頭在路迎酒的側臉親了一口。

他們這邊的氣氛和諧且愉悅，旁邊兩個鬼卻還抱在一起瑟瑟發抖。

利遠航喊道：“喂，你們不是驅鬼師嗎……快把我們兩個帶出去……”

——他們依舊沒意識到，自己已經死了。

不論這個博館是被什麼控了，它的目的只有一個：反反復復折磨這個游客團。民宿火災案已經過去半年，在這半年中，利遠航他們想必已經歷過無數次這樣的死亡，無數次驗，因他們曾嘲弄過的事而死。

路迎酒說：“這就得看你們的造化了，而且，”他意味深長地指了指大廳中間的放映機，“你們的過去都不簡單啊。”

“不是，你收錢辦事就行了啊！”利遠航急了，喊道，“我們、我們都慘這個樣子了，又是被火燒又是死了好幾個人，你們怎麼能無于衷呢！也太沒有良心了吧！你不就是想獅子大開口要價嗎，你說個價格啊，我他媽的付得起！”

白服也嘟囔：“你們的職業素養也太低了，那、那幾個人先不說，我們都是無辜的呀，沒做什麼壞事。”

這話說得虛偽且難聽。

陳笑泠不自覺蹙起了眉，而路迎酒面無表，甚至心毫無波。

類似的話他聽得太多了。外貌太親和俊秀，加上年輕，有時候難免給人好欺負的覺。剛開始幾次，他還會冷冷淡淡地說幾句鋒利的嘲諷，后面云淡風輕，眉都不多挑一下。

這種人不值得他的臉。

他是云淡風輕了，敬閑可沒那麼好脾氣。

在鬼界，別說普通小鬼了，就連神的腦袋他也他過不。

現在倒是好，像利遠航這種鬼都敢在他的面前躥了，還威脅他老婆。

敬閑面上不顯，一張英俊如模特的臉保持了沉靜，心已經在策劃怎麼打擊報復了，埋橋墩填水泥和火烤都是小意思，梟首凌遲又太常規了，要不然……

路迎酒輕輕了他的手，低聲笑說：“算了，不值得你費力。”

“怎麼能算了呢。”敬閑說，“做鬼就是要睚眥必報，鬼界沒什麼道德人倫，手段可多了去了。”說完瞥了一眼那兩人。

那兩人本來還在抱怨，結果被他這麼一盯涼意陣陣，一個詞都蹦不出來了，抖得更加厲害。

他們倆再打量敬閑。

站姿隨，腰背筆，極攻擊的氣質與眉眼……

然后他們才后知后覺意識到：這看起來不是個好人啊！

本來他倆還覺得路迎酒看起來好說話，好相，一看就是個大好人。

現在定睛一看，好人被壞人摟在懷中，兩人一副同意和的恩模樣，懷中那不明種的團還在對他們齜牙！

這是一壞就壞了一家！

一家壞蛋！

他們徹底不敢說話了，小般窩在一起。

路迎酒再次打量博館，輕嘆一口氣：“不管怎麼樣，這個博館的問題還是要解決的。”

陳笑泠打量著周圍：“你的意思是，博館被鬼控了？”撇撇，看向利遠航兩人，“說實話，這種人遭到報復了，我不覺得太難過。”

利遠航剛想反駁，看到壞蛋一家子又蔫了。

“可以這麼說。”路迎酒講，“但是放任不管的話，如果有一天它失控了，有可能會傷到無辜的游客。我得花個幾分鐘找一找氣殘留，再追蹤……”

話說到一半停了。

因為敬閑滿臉寫著“快問我！”

路迎酒接著說：“再追蹤過去把它除掉，或者化解它的怨念……敬閑，別再出那種表了，我問你就是了：鬼在哪里？”

敬閑立馬指了個方向：“那邊。”

“真是不了你們倆。”陳笑泠嘟囔著，“就塞給我狗糧唄。”

說完邁步，踩著小高跟率先往那邊去了。

路迎酒和敬閑也邁步，利遠航和白服男人趕忙跟上他們，張地東張西。

敬閑所指的方向，是博館邊緣的一個展廳，主題是【會說話的們】

展廳的周圍都是小的模型，造型可。

黑字寫在墻上：【我不敢去有活的市場，每次去市場，我都能聽到它們在和我說話】

【說，你敢吃我們，我們就拿尖啄死你】

【兔子說，你別吃我們，我們會哭的】

【魚說，我快不能呼吸了】

【就連路邊的螞蟻都會告訴我，有個小孩子拿水淹死了它們的皇后】

見到這些句子，利遠航在不知不覺間慢下了腳步，神有些驚慌。

他很想掉頭就走，卻不敢離開路迎酒他們，猶猶豫豫。

直到一聲“咔嚓！”出現在他耳邊。

墻上又是一片亮，放映機憑空出現，嘩啦啦地播放出畫面：【我雯雯】

【我很喜歡和兔子小雪說話】

利遠航的手抖了一下。

有了之前人的教訓，他立馬知道，這次被報復的是他自己！

他轉就跑！

“砰！”

還沒跑幾步，利遠航撞到了什麼東西上頭，晃了一下。

不知什麼時候，展廳那巨大的兔子模型挪了位置，堵在出口。它足有一人半那麼高，手中拿著胡蘿卜，圓滾滾的可眼睛居高臨下地盯著他。

利遠航抖起來，還想努力從它邊找出隙，逃出展廳。

他前腳剛踩上兔子前行，突然慘一聲。

——小的模型出現在兔子的頭頂，垂下子，狠狠啄了他的腦袋。

鮮從額前流下，他后退了好幾步，暈頭轉向，竟然自己又轉回了放映的畫面前。

放映機兀自轉，線慘白，畫面上是一個白服的小孩。

燦爛，雯雯蹲在院子的籠子前，和白兔子說話：“今天的天氣怎麼樣啊？”

“小雪你為什麼不開心？”

“我知道的。”

“哈哈哈哈哈你說的故事真好笑！”

家門開了，的母親探出頭：“你怎麼又在和兔子說話了？”

“它先問我，今天在學校的考試怎麼樣？”雯雯抬頭，眨著眼睛，“今天麻雀還問我，為什麼換了個頭繩，它還是喜歡原來紅的那個。”

放在其他孩子上，這番發言是天真無邪，充滿了孩的想象力。

可是臉上的認真與執拗，又十分不同。

像是真的堅信自己，親耳聽到了們說話。

“是不會說話的。”母親無奈道，側過子，“你今天有沒有向利叔叔問好啊？”

年輕的利遠航出現了，靠著門框，笑著對孩揮手。

畫面一轉，利遠航和雯雯的母親結婚了。

婚禮上他拉著孩的手，說我肯定會好好照顧你長大，以后你就是我的親兒。

然而，生活并不順利，雯雯的脾氣越來越奇怪了。

不喜歡和人講話，老師、同學都說很自閉，只喜歡一個人喃喃自語。

有一天上課，突然站起，大聲對著窗外的鳥喊道：“你們不可以吃學校的花！那是伯伯好不容易才種出來的！”

隔了一會又點頭，自言自語道：“嗯，知道錯了就好，你們還是聽話的好鳥兒。”

老師開始頻頻找的家人談話。

母親的工作忙，大部分時候是利遠航空過來。

剛開始他還來得積極，說肯定配合老師，好好教育孩子。后面次數逐漸增多，雯雯又干了不奇怪的事，他就不耐煩了。或許本質上，他覺得因為孩子一次次來學校，一次次對老師道歉，實在是有辱自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