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笑泠：？？？！！！

陳笑泠呆若木，陳笑泠五雷轟頂，陳笑泠花容失。

路迎酒這才注意到，抬頭說：“你來了……你怎麼這幅表？”

陳笑泠把手中行李拉桿一丟，快步走過來：“我就、我就兩個多月沒見到你，你真的被大妖給拱了啊？！”

路迎酒：“……”

這個“拱”字是怎麼回事。

陳笑泠反復打量他們，震驚無比，最后喃喃說：“人的直覺果然不可能失誤，我第一眼看到大妖就覺得他不對勁……果然是對你圖謀不軌啊，果然是饞你的子啊。”

悲痛了幾秒鐘，突然神一變，又輕上自己妝容致的臉：“難怪我暗示了你那麼多次，你都沒有心，原來不是我不夠好看，是我的別出了問題——我就說呢，我那麼好看，誰會不喜歡呢？”

路迎酒：“……”

他很想為自己本來筆直的取向辯駁一下，但這說來話長且蓋彌彰，他選擇了沉默。

一個小時后，飛機從機場起飛，展翅向蔚藍的天空。

陳笑泠要了毯后，又要了一大堆的零食、飲料，發狠似的吃個沒完。

等東西吃得差不多了，飛機也快到目的地了，終于接了白菜被妖拱走了的事實。

這個人，好就好在下手果斷，從不拖泥帶水。等到下了飛機，已順利完了移別，覺得新認識的小師弟不錯了。

只是，拉著路迎酒的手說：“小路，你要是委屈了一定要回娘家啊，我幫你出頭。”

路迎酒：“額，謝謝？”

“不客氣。”陳笑泠嘆口氣，“我要開始泡小師弟了，他才是我的新晉白月。”

三人從機場乘車，去了陳笑泠所說的地方。

那是一條長街。

它有點狹窄，在金坊市的中心偏難，但是道路兩邊開了不店鋪。

來這之前路迎酒查了，這應該是金坊市很有人氣的旅游點。通便利，吃喝玩樂一條街上全有，周圍更是一大堆民宿，每到旺季都會被訂滿。

只是現在，哪怕是周末長街上也沒有多人，只有三三兩兩的游客，也有不店鋪直接關了門，鐵閘門冰冰冷冷，將他們拒之門外。

陳笑泠指著遠方，說：“那邊盡頭有個以‘神病’為主題的博館，雨天博館，是科普與神病相關的。它的創建者是張家的人，而上一任館長張周，兩年前辭職了，之后不知所蹤。”

又補充：“這是我能調查到的、最近一個活躍的張家人了。其他人都跟人間蒸發了一樣。”

張家衰落，早已是空有世家的名頭。

按照現在這勢頭，不過多久它就要被直接除名了。

路迎酒心說，難怪他們一直想找到自己，還給天道，完當年的儀式——如果沒有外力相助，這家族肯定要消亡。

但消亡了，又和他有什麼關系呢？那些世家欠他的已經夠多了。

他唯一需要擔心的，是那場存在于占卜中的百鬼夜行。

他們在酒店放了行李后，直接出發去雨天博館。

在長街上走了五分鐘，遠遠就看到了一棟低矮的建筑，大概有兩層高，外形刻意做歐式古宅的模樣，黑屋頂配上刷得雪白的墻，窗戶不明，看起來森森的，還蠻有覺。

黑標牌在門口，寫著【雨天博館】。

售票那標了【每人150元，8歲以下的兒不建議場】

一個老頭在售票的玻璃后呼呼大睡。

路迎酒敲了敲玻璃，他才猛地驚醒：“買票啊？”

“嗯。”路迎酒說，“來三張票。”

老頭收了錢，慢條斯理地撕了三張票給他們：“進去吧。”

路迎酒接過票，又問：“你認識張周嗎？”

老頭愣了一下：“張館長？他早不在這里了。”

“那你有他的聯系方式嗎？”

“以前有他的手機號，一直沒有人接。”老頭說，“可能是換手機號咯。”他再次打量三人，“你們不是記者吧？”

“不是。”路迎酒搖頭，“謝謝，我們進去了。”

三人進了博館。

和外頭的街道一樣，博館的人并不多，剛進去就看見一個牌子，寫著“帶你走進神病人的世界”。

屋被劃分了不同的小區域，他們走進第一個小房間，大大的【強迫癥】三字出現在墻上。

旁邊有介紹：【患有此病的患者被侵式的思維所困擾，在生活中反復出現強迫觀念及強迫行為……（注）】

第一個展覽品是一道松松鎖上的木門。

那鎖看起來很老舊，猛力一推肯定能被推開。

一行字寫著【我總是會反復去看，門有沒有被鎖上】

【一開始是10分鐘，然后是5分鐘，最后發展到我每2分鐘都想去檢查一遍門鎖。即使是一遍遍確認了，門已經被牢固地鎖死，我也會想：萬一“鎖死”只是我的想象呢？于是又開始重新檢查】

【就好像我的心中，有一扇永遠無法被鎖上的門】

下一個展覽品是一個洗手臺。

【不好好洗手的話，我的手就會滿是細菌吧？】

【整個世界滿是細菌，每分每秒都在我的手上增生，如果不洗手，我什麼事都做不下去】

【洗手洗手，洗到皮都發紅破掉……】

再下個展覽品是一段樓梯。

【1，2，3，4，5……】

【咦？我剛才是不是數了一級臺階？我得重新走一遍，好好數一次，數字絕對不能出錯】

接著又是很多個展品。

【在我桌上，所有的東西都必須按照大小擺放……】

【晚上服，必須是服、子、子這個順序，不能混。】

【那些回憶在我的腦子里竄，我必須完整把在腦海中把它們過一次，不能被打斷。】

【我總是忍不住思考，地球為什麼是圓的，而不是方的？1+1真的等于2嗎？】

【……】

“這個博館還有意思的。”陳笑泠左右打量，“本來還以為他收150是騙錢的，沒想到做得那麼上心。”說完拿出手機，拍了幾張照片。

路迎酒點頭，贊同了的觀點，又走向其他房間。

其他房間介紹了“神分裂癥”“雙向障礙”“厭食癥”等，展覽品都做的很致，還有患者們的自述。

【好煩好煩好煩，為什麼這個電話掛不掉！】

【他肯定在我的水里下毒了！】

【有人在監視我的生活……】

等他們走到一樓最中心的房間，視野驟然開闊。

這是個大廳，占據了上下兩層的距離，層層疊疊的人臉掛滿了一整面墻。

那些都是人臉畫，說也有一百多張。

準確來說，應該是患者們的自畫像。

和四屠宰場的那種真畫像不同，它們的線條大多獷簡單，畫功的差距也非常大。

有些能勾勒出人臉線條，甚至稱得上栩栩如生，神態惟妙惟肖，有些就是一團麻，什麼都看不出來。

有些帶著詭異的笑，有些眼淚如泉涌。一個人把自己的面龐涂得黃澄澄，還畫出了圈，應該是自認為是個太。一個人為自己安上天使翅膀，還有個人在自己眼中畫出旋渦，旋渦里是游泳的貓與長足的蜈蚣。

博館把它們用黑框裱了起來，整齊掛著。

陳笑泠下意識了自己的胳膊：“這乍一看有點滲人啊……幸好我們不是晚上來的。雖然仔細看一看，有多張畫得還可。像是小朋友畫的。”

路迎酒：“……”

他倒是不覺得害怕。

他只是看了看邊的敬閑，想到敬閑的自畫像肯定是火柴人。

不過這一路走來，他們沒見到其他的游客，甚至也沒有工作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