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迎酒被迫在他的懷抱與墻壁之間，上還有他的溫度，笑道：“你這是怎麼了？”

敬閑不說話，隔了會，才悶聲說：“……我不知道。但我剛剛坐在教室里，突然間心里非常不爽，那醋意簡直跟噴泉一樣往外涌——就像是你結婚那天，把我直接氣醒了的那種不爽。”

路迎酒：“……”

看來是醋閑雷達又發起作用了。

敬閑說：“我簡直酸得不行了，你和那個姓楚的在天臺上說了什麼？”

“沒什麼。”路迎酒說，“我就問了他和楚千句的事，然后問他，是不是喜歡我……唔。”

話音剛落，他又被敬閑摁著親，幾聲輕哼。

好不容易他又推開敬閑，敬閑說：“我才沒和你在一起幾分鐘，你竟然又找上別人了……”

“什麼啊。”路迎酒哭笑不得，“我可是好好告訴他了，我有喜歡的人了。”

“你真這麼說了？”敬閑眉梢一喜。

“騙你做什麼。”路迎酒手，了他的腦袋，“別再吃飛醋了。”

敬閑又和他摟摟抱抱一會，才心滿意足了，說：“我本來還想著，要是你沒和他把話說清楚……”

“你就怎麼樣？”路迎酒問。

敬閑沒答話，眼神使勁往旁邊的床上飄。

路迎酒：“……”

突然覺得自己剛才很危險。

他拍拍敬閑，趕忙安道：“對我有點信任，我哪里那麼渣呢。”

“我是很相信你的。”敬閑了他的側臉，“但信任是一回事，吃醋又是另外一回事啊。”

“好好，不愧是醋閑。”路迎酒笑說。

這麼鬧騰了一陣子，兩人才去到學生宿舍。

果然和敬閑講的一樣，宿舍桌上擺著一張紙，寫著1到10的數字以及“是”與“否”，已經有筆仙的筆跡落在上頭。

一只黑筆掉落在地上，兩個生窩在了同一張床上，瑟瑟發抖。

路迎酒撿起那支筆：“你們請筆仙了？”

生A點頭：“嗯、嗯對……”

路迎酒問：“你們都問它什麼問題了？”

生B說：“我們問了它的死法。”

請來筆仙，最忌諱的就是問他的死法，這兩人肯定是踩雷了。

看們倆慌的樣子，肯定也沒好好送走筆仙，多半要涼。關鍵在于，們本來就是鬼怪了，路迎酒也沒法做什麼去改變幻境。

果然，他剛這麼想著，突然生A驚呼一聲：“啊！我的頭好疼！”

說完腦袋一歪，沒了呼吸。

生B也是捂著腦袋，面痛苦之，隔了會說：“啊我死了。”

然后死了。

兩人的尸化作黑霧散去。

路迎酒：“……”

白來一趟，他冷靜地打了個電話給吳潤之，告訴他，有倆同學又死了。

吳潤之又是嗚嗚嗚地哭了一通，掛了電話，抱著好兄弟方余繼續哭。

好在，時間流速飛快，一眨眼校園已經夜。教學樓亮起燈，一盞盞道路照耀著學校間的小路。

再等一天就是24號，就是分別那日了。

……

趁著學生們在晚自習，路迎酒拉著敬閑，去了一趟楚千句的辦公室。

整個辦公室沒有其他人，他的辦公桌上干干凈凈，除了紙筆和資料，任何多余的東西都沒有，和他本人一樣冷淡。

路迎酒把每個屜都拉開，仔仔細細翻里頭的東西。上了鎖的柜子，他也發揮自己的撬鎖技巧，用一曲別針撬開了。

反正是在幻境中，沒有私沒有人權，一切都發生在過去，倒不會有人懷有愧疚。

敬閑幫著他翻找，文件鋪了整張桌子還不夠，又往地面上放。

找著找著他就不老實了，靠近路迎酒。

路迎酒正盤坐在地上，看地面上楚千句的筆記，突然后就熱乎乎蹭上來一個人。

敬閑在他背后，幾乎是環抱著他，把下放在他肩膀上。

“干正事呢，干正事呢。”路迎酒上阻攔著，也沒手去拉他。

“我就是在干正事啊。”敬閑說，“整理文件才是不務正業。”

路迎酒無法反駁。

畢竟是偶像劇出的，敬閑確實把談當做正事。

他就任由敬閑抱著他，和他一起看同一份文件。

隔了一會，路迎酒“咦”了一聲。

他從一個文件袋中，拿到了一個完全空白的小筆記本。

紙張潔白細膩，什麼都沒有。

可等他的手指過時，敏銳的直覺讓他察覺到，這文件有點不對勁。

它有著符紙的波，應該是被某種符文藏起了字跡。

他說：“敬閑，你幫我拿紙筆過來。”

敬閑依依不舍地放開他，從桌上拿來了紙筆。

路迎酒接過來，在紙上畫出了流暢且復雜的線條，逐漸構了一只犬形的異。

他把紙輕輕放在空白紙張上，幾秒鐘后，符紙上的線條流起來，不斷變化，就像是犬在游走、嗅聞線索。

楚千句的實力了得，哪怕是用著十幾年前的驅鬼，也不是那麼輕易能解開的。

路迎酒耐心等著。

足足過了十幾二十分鐘，辦公室才響起一聲犬吠。

符紙上的犬停留在了一個方向，做出嗅聞狀。路迎酒將左手上那地方，右手了個訣——

空白紙上，某種水波紋一樣的東西掠過去，消失無痕。

但至，他找到了最脆弱的地方。

路迎酒估了一下，以這符紙的強度，他可能花個半小時就能解開。

他剛想繼續嘗試，手上一暖，敬閑輕輕覆上了他的左手背，低聲說：“我來幫你，這種符文我以前見過。”

路迎酒不知道，鬼怪該怎麼和驅鬼師合作。

一邊氣陣陣，一邊專門去除氣，怎麼想都是相沖的。

但是敬閑不知怎麼刻意收斂了鋒芒與氣。路迎酒只覺得手背上暖和，無形的力量在空中凝聚，再決的時候，紙上的波紋立馬出現了劇烈的波，像是海嘯，浪一波波涌起。

“滋啦——”

伴隨著這輕微的一聲，又一波濤涌過，空白頁面上緩緩浮現出手寫字。

【我曾與張家人接多次，想要問詢獻祭一事，奈何問及此事，眾人皆是滿面茫然。我的記憶殘缺，只能憑著印象去翻閱古籍，卻沒找到任何線索】

接著下一頁，又是另外一行字，應該是隔了一段時間才寫下的。

【張家與楚家常常叩拜天道，以張家為首，兩家舉行過諸多儀式，其中大型儀式往往用到祭品，下附清單：】

【1991年源和市曾林山，張家主持叩拜天道，奉以59張普通符紙，59張鍍金符紙，待宰牲畜共118只，其中羊羔59只，豬崽59只……】

【1988年林田村，張家主持叩拜天道，奉以59張普通符紙，59串驅魔銅錢，待宰牲畜59只，燃香59柱】

【1985年相蓮鎮，張家與楚家主持叩拜天道，奉以……】

路迎酒快速掃讀了一遍這些記載。

果然和楚半說過的一樣，張家相信“59”這數字代表了天道，對它的執念簡直是刻了骨子里，什麼都要正正好好59個。

他們堅信，一旦超出或者低于這個數字，天道便會降怒。

而事實證明他們是對的。

對于那59個祭品，天道盡數收下，保佑著這兩個世家百年安康，飛黃騰達。

早些年張家財大氣，在當年經濟還不景氣的況下，叩拜儀式舉辦得那麼頻繁，每次都規模浩大。再想起今日他們的沒落，他們的無人問津，不令人唏噓。

路迎酒看著一行行文字，又想到，在張念云拍下他的照片后頭，同樣寫了【1/59】。

一種非常不妙的覺，涌現在了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