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閑就說：“不就是個小鬼嗎，你把籃球給我，我幫你找到它。”

“真的麼？”路迎酒半信半疑。

“真的。”

路迎酒把籃球還給他。

敬閑拿著籃球，向走廊盡頭。

走廊盡頭依舊空，只有破舊的教室和燦爛的。

敬閑向某個角落。

然后他漫不經心地丟出手中的球。

——這個“漫不經心”只是表面上的。

籃球飛出去時，夾雜了刺耳的破風聲！

走廊的玻璃被它帶起的狂風振，幾近碎裂，窗簾嘩啦啦地搖擺，宛若臺風過境。路迎酒毫不懷疑，這球能在墻上砸出大，或者直接把人的脖子給撞斷了！

“砰！”

“哎喲！！”

這球還真砸著人了！

走廊盡頭出現了一個淡淡的虛影，看上去是個高中男生。他捂著被球砸中的腦袋，咬牙切齒，喊：“你怎麼這樣拋球的呢！不怕砸死人嗎！”

路迎酒心說，那確實不怕，你都沒有影子。

再說了正常人挨這一下，不死也得半殘，哪能和你一樣生龍活虎？

高中生又了腦袋，惡狠狠地瞪了眼敬閑，抱起籃球跑了。

整個走廊再次安靜下來。

敬閑說：“你看，這不就給你找出來鬼了嗎。”

“你太暴力了……”路迎酒扶額，“不管怎麼樣，這里的鬼確實是當年的學生。”

他剛想拽著敬閑繼續去找那高中生，就聽見樓下傳來一陣喧鬧聲。

那聲音從校門口傳來。路迎酒在走廊探頭一看，竟然看到姚茍死死揪著個陌生人，兩人正在拉扯爭執！

路迎酒往額前拍了張符紙，頓時輕盈起來，直接翻過走廊欄桿往下跳。

4層的高度看起來可怖，對他來說不算什麼。

他像是沒太多重量，輕飄飄便落地了，快步來到門前。

姚茍見到他，眼前一亮：“唉快過來！我抓住了一個小！”

陌生男人怒罵道：“他媽的我才不是小！”

“不然你鬼鬼祟祟，在我們車子旁邊看什麼看！”姚茍眼睛一瞪，“別想在你狗爺面前騙人！”

兩人又是纏斗在一起。

路迎酒手上一，一張符紙輕盈飛出，在了陌生人的后背。

那人頓時手上失了力氣，立馬被姚茍給制住了。

姚茍著氣：“我讓你小子狂！”

男人罵：“你媽的！”

“我媽怎麼了！”

“你媽……”男人似乎想罵“你媽死了”，但生生給憋住了，卡了半天罵道，“你媽買菜必漲價！”

姚茍震驚：“我靠！你小子那麼惡毒啊！你不怕以后上廁所沒廁紙啊？！”

眼看這爭吵朝著無營養的方向去了，路迎酒趕忙打斷：“停停，你們都停下來。姚茍，你說說發生了什麼事？”

姚茍這才停下來，著氣說：“唉你可別說了！我不是在門口，等那個鎖頭融化嗎，結果我就覺背后涼颼颼的，像是被什麼人一直盯著。”

“我回頭一看，好家伙，果然這個人鬼鬼祟祟躲在你們的車子后頭。肯定就是個車賊，看我們開了倆豪車，就過來！”

“盡他媽的放屁！”男人脖子氣得都紅了，“我是在看你！誰看車了？！誰車了？！我還沒說你們呢，鬼鬼祟祟翻進去學校做什麼，還把大門的鎖給燒掉了！”

“我們這是公事公辦！”姚茍瞪眼，“倒是你，沒事跑來這荒郊野嶺做什麼！”

眼看著他們又要吵起來，路迎酒及時打斷，看向那男人說：“所以，你是想看看，我們為什麼要進去學校？”

“對啊！”男人的語氣不似作假，夾雜了憤怒與委屈，還有對他們的懷疑。

路迎酒眉骨，勾了勾手指，在男人背后的符紙就自自覺下來了。

對方恢復了力氣，第一時間甩開姚茍，退后好幾步，著發疼的手腕。

他惡狠狠地沖著姚茍說：“這里是我的母校，我怎麼就不能回來看一眼了？”

路迎酒略有些意外地挑眉，問：“你是這里的學生？”

“對啊。”男人憤憤不平，“所以可疑的是你們。”

路迎酒說：“那你不會不知道，這里在鬧鬼吧？”

男人一愣。

路迎酒又說：“你還是先回去吧，別進校園了。等到這里安全了再講。”

男人卻依舊愣怔著，良久后說：“等等，你們是驅鬼師對不對？”

路迎酒點頭。

男人頓時面幾分驚喜，說：“那、那你們是在這里，真的見到鬼了嗎？”

他這種態度奇妙，讓人不。

“是見到了。”路迎酒說，心想這男人看起來還期待，“不確定他們有沒有攻擊，所以還請你先離開吧。”

男人了手，說：“實際上，實際上，我是專門回來找鬼的。”

路迎酒：“嗯？”

男人再次打量路迎酒和姚茍，似乎在思考，要不要把事全都講出來。

雖然姚茍和他剛打完架，但是在路迎酒的上，從來有種值得信賴的氣息。

是看著他那雙棕的眼睛，淡定又溫和，能人定下心來。

于是他開口了：“你們既然來這里了，應該知道……知道以前這個學校，有個班級出了事吧？”

他說的，想必是學校大墜海的事了。

“知道的。”路迎酒點頭。

男人說：“我吳潤之，我……”他又停頓了幾秒，才鼓起勇氣說，“我就是那個班上唯一的幸存者。”

路迎酒略微訝異。

卻見吳潤之向他走了半步，繼續講：“我今天來這里，就是因為我最近一直在做怪夢，找了很多驅鬼師都沒法解決。”

“關于什麼的夢？”路迎酒問。

“關于學校的。”吳潤之說，“我總是夢到，我回到了高三的那段時間，和同學一起上課。”

姚茍念叨：“夢到過去有什麼奇怪的，我還經常夢到我瘦一道閃電的時候呢。”

吳潤之瞪了他一眼，又繼續和路迎酒說：“我一開始沒覺得奇怪，還以為是我工作力大，神張。”

“可是這夢持續了兩三個月，而且特別清楚。我連老師在黑板上寫了什麼字、同桌說了什麼話，都記得一清二楚，就像是……真實發生過的事一樣。”

“別的驅鬼師也沒幫我看出什麼，就說，可能是我有心結沒放下，建議我再回來這里看看。”

路迎酒說：“所以你就回來了？”

“對，”吳潤之點頭，“我其實在外地工作，工作很忙，基本不出時間。本來已經猶豫了很久，真正促使我回來的，是前天的夢。”

前天晚上，他又夢到了高三的課堂。

窗外明亮地灑進來，照亮了窗簾與講臺。老師在臺上講解考試重點，底下的同學，有的筆疾書，有的吃零食，有的開小差，盯著綠草茵茵的場發呆。

在夢中，吳潤之也在寫著筆記。各種化學公式把他的腦袋都給繞暈了，他昏昏睡，氫氧化鈉在耳邊唱歌，高錳酸鉀圍著他翩翩起舞。

寫著寫著，他就被人拱了拱。

他往左邊一看，好兄弟沖他挑了挑眉，低聲說：“下課之后要不要去打球？”

“明天就模考了，你還打？”吳潤之低聲說，“你不怕被老師吊啊。”

“天氣那麼好，不打可惜了。”

“不打。”

“走嘛，我請你喝可樂。”

吳潤之：“……好，下課就去。”

兄弟笑得都要咧到耳了，拍了拍他的肩膀，調侃道：“你立場不堅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