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梅眼前一亮,連連點頭。
眾人一片嘩然。
可是有了持刀男子的先例,誰也不敢反對路迎酒——敬閑就牢牢守在他邊呢,仿佛某種捍衛領地的野,容不得別人半點的侵擾與挑釁。
于是,他們并不敢多說半句話,只能盡量離阿梅遠遠的,開始上山。
臺風天,即使是沒有蜘蛛,這山路也難走且危險。
之前路迎酒他們下山時都差點摔了好幾次。現在眾人力消耗大,又心懷恐慌,連連摔倒,每一次都是非常敦實的“咚”一聲,聽得就疼,過一會上肯定全是淤青。
車上的那生穿得單薄,在雨中凍得直打哆嗦,還是旁邊人給遞了一件外套。抖著,低聲說了句謝謝,穿上外套后使勁了手。
阿梅狀態本來就特別差,但以驚人的毅力,抗住了痛苦與不適,竟然沒有掉隊。
爬了近半小時,回村子,只能約看到一團黑。
大量的蜘蛛想要靠近山腳,但又不敢,只能在原地不斷蹦跶、翻涌。
有一人喜道:“它們是真的完全上不來!”
“難講。”路迎酒卻說,“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以他多年驅鬼的經驗,像蛛母這種級別的鬼神,可沒那麼好應付。
不管怎麼說,他們暫時是安全了。
又是近兩個小時的上山,過不知道第多個折斷的枝干,摔了不知道第多次跤,眼前的山頂,終于出現了一個小小的六角亭子。
柱上有淺淺的紋路,一條通燃燒著火焰的離蛇纏繞而上,在亭頂吐出信子。
他們找到拜山的亭子了。
進去亭子里,葉楓用符紙在亭子正中生了一團火。
雖然風吹得雨不斷飄進來,但有了這火,眾人圍坐在一起,出手一烤,著熾熱,頓時覺整個人都活過來了。幾個打哆嗦的人,慢慢也放松了子,臉上與指尖重新涌上。
村子已經離他們很遠了。
直到這時,他們的臉才算真正好看起來。
葉楓也是坐著歇息。
他往背包里一,還有半瓶礦泉水,好像是前兩天放進包里了,瓶子都被得皺皺扁扁的,丑。
雖然隔了點時間,可現在只能將就了。他拿出來,問路迎酒:“我這里只剩下這點水,你要不要……”
話頭頓住了。
路迎酒雙手捧著一個黑小保溫杯,看著他:“嗯?”
保溫杯里飄出熱氣,葉楓聞到了枸杞和花的味道。
在這個環境下,一杯熱茶簡直是千金不換的東西。
……他為什麼有茶可以喝??
而且看起來還熱氣騰騰的!!
葉楓瞪大了眼睛,幾乎是不可思議。
路迎酒看了眼他手中皺的礦泉水瓶,又看了看自己手中那敬閑剛遞過來的保溫杯,突然意識到了什麼,把保溫杯往前一遞:“你要嗎?”
葉楓:“不要不要不要。”
他看了眼旁邊的敬閑——敬閑的表非常和善,笑瞇瞇的,但葉楓莫名覺得他要是敢接,就完蛋了,就他媽的全完蛋了。
路迎酒迷道:“真不要?”
“不不不。”葉楓的頭晃得跟撥浪鼓一樣,“我就喝礦泉水,好。我可喜歡喝礦泉水了,打小就喜歡,有點甜味道棒!我最喜歡農夫山泉了!”
路迎酒:“……你怎麼還植廣告的。”
不過葉楓這態度,他回頭一看敬閑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他當即瞪了敬閑一眼,一手肘便懟過去了,低聲說:“天吃什麼飛醋呢。”
敬閑也不生氣,悶笑了幾聲。
路迎酒就在葉楓視死如歸的目中,是給他倒了熱茶。
休息了十多分鐘,所有人都覺好多了。
葉楓喝了他心目中的“斷頭茶”,周暖洋洋的,可算是緩過來了。
他終于有閑心開口:“說起這個蜘蛛……”
路迎酒側頭看過去。
葉楓說:“我二爺爺的驅鬼水平那是真的沒話說。他一生清廉,為療養院真的是付出了許多心。他都一把年紀了,可以熬夜幾天,就是為了查出一點資料;也可以專門上山,一去就是大半個月的捉鬼,就是為了保證院的安全。”
“可以說,沒有他,療養院估計早倒閉了。”
“雖然他脾氣怪了點,但家里不人,還是非常佩服他的。”
路迎酒點頭:“我聽你說過好幾次。”
葉楓嘆了口氣,繼續說:“就算是當時所有人都離開了,他還是堅持回來了好幾次,想查明真相。畢竟,那麼大規模的療養院并不好做。在那個年代,只有療養院能幫助到那些撞過鬼的人了。”
“他在村里來去了那麼多年,竟然沒發現村里有問題……也有可能,是他和村里人太了吧,沒往這方面去懷疑。”他不唏噓,“沒想到啊,他竟然忽略了這一點。”
“直到死前,他還是對這里的事念念不忘。”
“我想,他之所以還留下了,應當是期待有一天我能再回來這里吧。”
路迎酒剛想答話,聽見阿梅突然了一聲:“葉楓。”
葉楓一愣。
阿梅目不轉睛地看著他:“葉楓,你是葉楓對吧?我認識你的。”
葉楓:“你怎麼……”
阿梅咳嗽了幾聲:“準確來說,我認識小時候的你,和你的二爺爺葉德庸。”目不轉睛地看著葉楓,表嚴肅,一字一頓道,“你說他作風清廉,一心只為療養院?那他媽的是放屁!”
葉楓一愣,隨即怒了:“你這是什麼意思啊?!怎麼口噴人呢!你知道個啥?!”
“我知道的!我全都知道!”阿梅的緒也激起來,瞪著一雙杏眼,“我可是親耳聽過你爺爺和馮茂的對話!你爺爺明明就是策劃一切的罪魁禍首!”
眾人皆是一愣。
阿梅臉慘白,又猛地咳嗽幾聲,高聲說:“村子里信仰蛛母,但我們都只是普通人而已!之前的幾十年數百年,我們從來不知道召喚的方法!是你爺爺告訴了馮茂怎麼召喚來!”
“什麼清廉什麼念念不忘,都是放屁!都是裝的!有他那個驅鬼師來了,才害大家都變了怪!”
第46章 【1/59】
葉楓這回真的是然大怒了,猛地站起:“不可能!你有什麼證據?!”
阿梅昂著腦袋看他:“時隔多年,我也沒有什麼實質證據了。我是聽到他們對話的,我也不可能剛好就錄下來。再說了,我本來就不會驅鬼,哪里能理清楚發生了什麼?”
“那你這不是口噴人嗎?!”葉楓攥了拳頭,但看見阿梅慘白的臉頰和堅定的神,又覺自己的憤怒像是砸在了棉花上,越發暴躁起來。
阿梅卻又開口:“骨灰,我只知道骨灰。”
葉楓一愣。
路迎酒也是想起來,那放在小鱷魚玩里的骨灰。
阿梅說:“你爺爺講過一句‘只有骨灰有用,能向祈愿’,剩下的我就不知道了。再然后,他們召喚來了蛛母,村子里的人開始轉變蜘蛛。”
閉了閉眼睛:“我媽媽生前在療養院當過清潔工。完全不懂驅鬼,每天只是做簡單的衛生,甚至有些病人的房間都不讓進去。但是你們有個所謂的活,做‘拜山’。”
“去拜山的人幾乎都是驅鬼師,搞些破符紙什麼的,我媽也不懂。但是拜山要帶貢品,比如大量的紙錢紙元寶,或者各種蘋果和類,隆重的時候還會抬兩三頭豬、燒鵝……總之祭拜的東西,他們都有。”
“去的幾個驅鬼師,是帶符紙就夠重了,更何況還要爬山路。所以,他們偶然會請其他人幫忙運東西,給點額外的錢。我媽媽就去過兩次。”
葉楓慢慢松開了攥的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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