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坐在這張老椅子上，背倚著巨大的【天道】，葉楓看著照片喃喃道：“給我點提示吧，哪怕一點點就好……”

照片上的兩人沉默不語。

十余年前的燦爛，群山連綿。

直到離開了院長辦公室，奇跡都沒有發生，他們沒找到任何線索。

眾人商量了一下，決定把整個療養院都走一圈，一方面是找線索，一方面是找主播周良。

葉楓的緒很低落，一路上都不怎麼講話。

路迎酒和他說：“這里沒有線索就再去他家看看，總會有發現的，別著急。”他拍了拍葉楓的肩。

“嗯。”葉楓煩悶地抓了自己的腦袋，把頭發搞得跟窩似的。

療養院很大，是把兩棟樓走一趟，都花了快兩個小時。

路迎酒走著走著，手上就會多出點東西。

比如說一瓶清水。

比如說他喜歡吃的堅果。

比如說各種各樣的小零食。

路迎酒走在破舊的建筑里，周圍都是爛窗戶破門，和各種蜘蛛網，卻生生走出了春游的覺。他甚至懷疑，要是自己說想野餐，敬閑都能當場拿出塊布鋪好，再擺上小餅干和紅茶，問他哪種餅干最好吃，他下次還帶。

在敬閑第五次拿出東西、試圖投喂他的時候，路迎酒終于沒忍住，問：“你到底帶了多東西出來？”

“也不多。”敬閑說。

路迎酒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幾秒，手中又多了一包青豆。

這已經是他收到的第8種零食了。

他說：“敬閑，你是真的厲害。”

“那可不，”敬閑說，“我可是很努力地在讓我們兩個破鏡重圓，我讓你守寡已經……”

路迎酒往他背上糊了一掌，功把他的話頭拍停了。路迎酒趕去看小李和葉楓——那兩人正專心研究呢，沒注意他倆在講什麼。

他松了口氣。

但是敬閑又委屈了：“你看這麼多年過去，我在鬼界可是公認的已婚，你戶口本未婚，還有一堆人在追求你，我從沒有過半點名分，被你渣得明明白白。我現在追求你還要藏藏掖掖，跟沒啥區別。”

一說起“渣”這個話題，路迎酒就頭疼。

事到如今，他算是理解了在四屠宰場時，敬閑為什麼要這麼要說他渣。

敬閑越想越不平：“名分，我要名分。”他想了想，“你可以暫時不喜歡我，但是我要名分。”

路迎酒說：“敬閑……”

敬閑看著他。

路迎酒：“你是不知道，在我國同還沒辦法結婚嗎……”

接下來的幾分鐘，路迎酒收獲了一個震驚、失、痛苦又不甘的敬閑。

顯然鬼怪對于法律了解得沒有那麼徹。

路迎酒看敬閑的表，忍不住笑了。

趁著他們走過走廊拐角，葉楓和小李先轉過去了，路迎酒轉，結結實實抱住敬閑，安地拍拍他的背。

——事實證明，這安十分有效。

窗外的傾瀉而，過窗簾，映在他們的面龐上。

當敬閑在他的黑發上蹭了蹭之后，仿佛某種得到了安的大型，什麼埋怨都沒有了，安靜下來。

松開手時，路迎酒又得到了一個快樂的敬閑。

等轉過樓梯拐角，兩人又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路迎酒面無表，拿著零食吃，敬閑繼續春游。

走在前頭的小李回頭，看過來。

他心想，他們總算是正常過來了，也不知道之前發生了什麼事。

不過葉楓哥說的真對，這一路兩人總湊在一起說話，一說能說個大半天。

等到兩棟樓都走完，什麼都沒找到。沒有線索，也沒見著周良的影子。

只有一個意外之喜：

他們在一個病房中，找到了葉德庸和一位病人的合照。

那照片很老了，放在床頭的相框里，相框的玻璃已經碎了半邊。照片上，穿著藍白病號服的病人笑得很燦爛，病床前是大束大束的花。

葉德庸站在他的邊，神略為古板，只是微微出點笑意。

在他左手邊。有個白服的人。人額頭上有一道淺疤，挽住了他的胳膊，笑靨如花。

路迎酒吹了吹照片上的灰，指著人問：“這是？”

“是我的二。”葉楓說，“我只在小時候見過。”

“沒聽你怎麼提過。”路迎酒說。

“對，”葉楓點頭道，“在結婚的第三年就死了，后來二爺終生未再娶。我家里人不怎麼提起，就連二爺也不提。我之前還以為，連一張照片都沒留下來呢，沒想到在這里找到了一張。”

他把這張照片小心翼翼地取出來，按照舊折痕折好，收在了包里。

10分鐘后，眾人重新站到若水樓的門口。

葉楓長嘆一口氣：“我們這趟真的是太失敗了。我二爺的事就算了，本來就沒啥頭緒，這周良是怎麼回事？就一個主播能跑到哪里去，總不可能真跑去深山老林了吧？”

小李說：“說不定等我們回去村子，就發現他回去了。”

葉楓哼哼：“那我得氣出腦溢來。”

他們收拾收拾，準備下山了。

剛走到療養院的大門口，小李突然站定腳步，驚訝道：“啊！那個人給我發消息了！說周良的直播間能加載出來了！”

“這孫！”葉楓罵道，“耍人呢是吧！”

小李點開頁面，又說：“不不，不是直播，只是直播回放。”

他把手機屏幕對著眾人。

果然，屏幕上是一段直播回放，時間是前天的中午，正是周良剛上山的時間。

……

55個小時前。

“歡迎來到我的靈異直播間。”周良說，“我們現在，已經月山療養院的底下了。”

他把鏡頭上移，連綿的群山中，潔白的療養院在綠意中十分顯眼。

“上去的路已經被堵死了，只能從小路慢慢走上去，走個十幾二十分鐘就到了。”周良換上高昂的語氣，“這里的傳聞都聽說過了吧，今天我就帶大家去一探究竟！喜歡的可以點個關注哦。”

他揮了揮手，后兩個助手跟了上來。

小路并不好走，深一腳淺一腳的，他邊走邊解說，氣吁吁。

他們被迫繞了點路。天氣熱，服漉漉地黏在上。幾只蚊子在耳邊嗡嗡，在的皮上，他猛拍了幾下，手掌一抹鮮紅的。

“……”周良無聲地罵了一句臟話。

但看了看直播間不斷上漲的人數，他心又好了起來。

10分鐘過去，助手突然說了一句：“是不是起霧了？”

“是有一點。”周良講，“進去療養院就好了。”

霧氣卻越來越大，牛一般彌漫。很快可見范圍就不超過半米，并且還在小。

這顯然不正常，直播鏡頭中，也是白茫茫的一片。

周良去過不靈異場所，見過多意外況。他有備而來，用登山繩連住自己和助手。三個人在一起，慢慢索，最崎嶇的地方，他們攀著石頭和樹，也順利過去了。

又是10分鐘。

他們氣吁吁，走上了一片平地。

霧氣剛好散去了，出現在面前的，是高大的、雪白的墻壁。

療養院一共有兩棟大樓。

周良調整好鏡頭，說：“在我們面前的這棟樓，‘若水’，大部分病人都住在這里。我們先進這里看看。”

助手問：“登山繩要解開麼？”

“不要。”

大樓正門本來被鎖著，現在敞開了。

應該是其他主播先來了。

周良有些不爽，打開手電筒走進去，介紹說：“這里的一樓只是接待，病房在二樓往上。我們直接上去吧。”

他直奔著樓梯過去，腳步聲在走廊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