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閑看著他。

也不知是不是路迎酒的錯覺，他覺得敬閑的耳朵有點紅了。

路迎酒說：“你倒是講話啊。”

敬閑：“……”

路迎酒再次深吸一口氣：“敬閑，回去，現在就回去。”

“我不會回去的。”敬閑像是終于下定了決心，目炯炯地看著他，一把拉過他的手，鼓足勇氣說，“因為、因為我們可是夫妻啊！我怎麼可能丟下你一個人！！”

路迎酒：“……？”

路迎酒：“？？？”

作者有話要說： 電燈泡：鬼王捕！

第33章 月山療養院

10分鐘后，葉楓按時開著小車來了。

葉楓按時開著小車走了。

就是計劃出了點問題：本來只有葉楓和路迎酒去的，現在車上載著四個人，一路一片死寂。

敬閑是意外——沒有人知道他怎麼回來了，除了路迎酒。

小李也是意外——沒有人知道，為什麼今天小李要一時興起跟楚半說，他跟著路迎酒學了很多東西。結果楚半就淡淡說，那你下個委托，繼續跟著他吧。

葉楓開著開著，從后視鏡看后座的路迎酒和敬閑。

據他平時的印象，那兩人早該頭挨著頭在一起講小話了，一講還是老半天那種，拉都拉不開。

也不知道怎麼，他們今天那麼沉默，彼此間隔著尷尬又不失禮貌的距離，甚至沒有半點目接。

路迎酒往窗外看風景，但完全心不在焉，仿佛是在開會時走神，就算旁邊有炸彈了，他可能都沒啥反應。而敬閑垂著目，渾氣質沉霸道，仿佛在計劃一場百億的劫案，或者統治世界什麼的……如果不是他時不時會往路迎酒那邊，看一眼，葉楓就覺得更完了。

副駕駛的小李還沉浸在“啊我是不是被師父嫌棄了嗚嗚嗚嗚”的心中，半句話不想說。

葉楓也不知道怎麼，滿腦子都是奇怪的念頭。

……他覺得這倆人，就像是剛吵完架的小夫妻。

說好的小別勝新婚呢？！

葉楓實在忍不了這沉默，咳嗽了一聲：“唉，我都沒想到你倆一起來了。”

路迎酒：“……”

敬閑：“……”

葉楓又著頭皮說：“我還以為你不回來了，昨天路迎酒剛說你辭職。”

路迎酒：“……”

敬閑：“……”

葉楓覺氣氛越來越奇怪了，趕快補充：“好的好的，歡迎回來！”

路迎酒：“……”

敬閑：“……”

本來車氣氛還是普通的尷尬，現在空氣都要凝固了。

葉楓頭一，意識到自己本就不會說話，正在哪壺不開提哪壺，趕專心開車。

車子行過高速，景呼嘯而過。

小李剛開始神不錯，后來就開始暈車。

又開了十幾分鐘，他滿臉菜，一副要吐的樣子。

他虛弱道：“我是容易暈車的……今天尤其嚴重。”

葉楓就說：“你出門有買暈車嗎？”

“沒有……走得太急了，忘記帶了。”小李虛弱地手，在車上到找塑料袋。

路迎酒見勢不妙，終于不盯著窗外了，開口說：“葉楓，你要不找個休息站停車，讓他緩緩。”

“這最近的休息站還有20公里呢。”葉楓看了眼導航。

為了保護葉楓剛洗好的車子，路迎酒趕快幫著小李找塑料袋。

找了一圈沒找著，他看見敬閑遞出去了什麼東西。

小李接了，一看，原來是暈車。

他虛弱道：“啊你有暈車啊，真是太好了……”

他忍著惡心打開包裝，在耳垂后頭了，又問敬閑：“我把座位稍微往后放？”

“你放，我坐中間去。”敬閑說。

他挪位置到了中間，這回是和路迎酒挨在一起了。

路迎酒的子僵了半秒鐘。

小李放低了座椅，躺下來閉著眼睛，總算不是下秒就要吐的模樣了。

葉楓也松了口氣，趕快往休息站趕。

車回歸沉默，路迎酒沒忍住，往敬閑那里瞥了眼。

敬閑是從一個背包里拿出暈車的，現在拉鏈還沒合上，路迎酒看到了整齊擺放的三明治、小包堅果等零食，還有創可、暈車，一看就是為遠途準備的。

也不知道在這短短10分鐘里，敬閑是怎麼變魔般拿出這些東西的。

鬼怪不存在暈車。

所以這一看就是為他準備的。

路迎酒覺得自己現在的表，肯定很僵。

他想把側頭對著玻璃，繼續看風景，又覺得太明顯了。

他這輩子都沒有那麼窘迫、那麼不知所措過。

主要是沖擊太大了。

誰能一下子接，想象了13年的冥婚對象、說好的香艷鬼，突然變了比他高大半個頭的男人啊？！

大師果然他媽的是個江湖騙子！

給他騙來了一個敬閑！

明明同為害者，為啥敬閑看起來那麼高興！

路迎酒耳邊還回著敬閑那句話。

走廊上，敬閑拉著他誠懇道歉：“對不起，我讓你守寡了那麼多年。”

路迎酒當時太震驚，以至于沒心思去吐槽這個槽點多到炸的“守寡”。

現在，他已經不是心如麻了，簡直整個心里都是馬賽克：天地玄黃宇宙洪荒，瑪卡卡依古比古，嘻嘻哈哈桀桀桀，赤橙黃綠青藍紫，鴨豬狗和刀槍劍戟在一起量子糾纏，奧特曼和牛頭馬面手挽手扭秧歌。

最后還是兩個大字：守寡。

路迎酒：“……”

他深吸一口氣，強行穩定下自己的緒，撇清楚思緒。

好在葉楓把空調的溫度開得很低，冷風嗖嗖吹著，把窗外的熱浪都了下去，有助于人理清楚思緒。

路迎酒好不容易冷靜點。

結果一冷靜下來，他開始覺得了。

本來他計劃下樓吃早餐再上車的，結果被敬閑這麼一搞，哪里還有心思去吃？

他昨晚就沒好好吃飯，早上又著肚子到現在，眼看著到月山村還有150公里，看來，只能在休息站買點東西吃了。

說起吃的……

路迎酒想到剛才，在敬閑那里看到的堅果。

他喜歡堅果，敬閑帶的也是他喜歡的牌子。

要是放在之前，他就直接拿過來吃了。

路迎酒再次深吸口氣，眉骨，卻聽見敬閑開口。

敬閑的語氣也是難得的小心翼翼，遞過來一包堅果：“要麼？”

“……不用。”路迎酒的聲音都是繃的。

他心想，陳笑泠說得還真沒錯，敬閑不是小妖，敬閑是個超級大妖，這連讀心都快學會了。

兩人又是沉默了十幾秒。

敬閑緩緩了。

這回他沒有直接把堅果給路迎酒，而是塞過來的。

作很小，仿佛怕被人發現，像極了上課在傳紙條的同桌。

路迎酒又心想，你直接給我，和我接過來，有區別嗎？

他想拒絕，但敬閑這次作奇快，他手里是被塞了那包堅果。

路迎酒：“……”

他著它，半晌后低聲說：“謝謝。”

他拆開堅果的包裝。

包裝袋嘩啦啦作響，打破了沉默。

路迎酒剛吃了兩粒堅果，看見葉楓手摁了下按鍵，開始放音樂——他也努力在緩和氣氛。

路迎酒就邊吃邊聽，希能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只聽那歌詞在唱：

【正月里打新春兒

寡婦在房中口問心兒

寡婦年長三十二

嘞個呀咿兒呦

一十七歲過了門兒

依兒呀兒呦】

路迎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