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阿贊將人放下,低頭嘔出一口,“有一個不留神被鋤去了腳跟,沒能跟上來。”
鋤去了腳跟,自然就沒法走路了。
落在背后,下場可想而知。
所有人都沉默了。
就在剛才,他們順著甬道往靈堂走去。走到一半的時候,黑阿贊率先發現了不對。
因為太安靜了。
整條甬道都安靜到像聽不見任何聲音。
前面的人戰戰兢兢打開手電筒,只在黑暗中看到一張張慘白扭曲,雙眼漆黑的面容。
一起去的有六七個老人,最后只回來了三個。其中一個老人半條手臂都村民用鋤頭砍下,忍著劇痛,最后跌跌撞撞舍棄道把自己從甬道里推了出來。
還有黑阿贊搭著手臂的這個姿勢老人,也是生死不明。
為no.4,黑阿贊的實力自然不可估量。他當時打頭走在甬道最前面,最后又抗下了大部分攻擊,現在還能在那麼多靈異類存在面前保下這麼多人且全而退,實屬不易。
然而宗九卻沒有關注這件事。
他把目挪向地面上那個幾乎全都沾滿了和傷口的人。
那里躺著的不是別人,正是林國興。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看到林國興的剎那, 宗九皺了皺眉。
他上前一步,蹲到地上,佯裝一幅做檢查的模樣。
對方看上去真的有點凄慘。
不僅臉上滿是污也就罷了, 脖頸上的也翻飛一片一片,深可見骨,此刻正閉著雙眼, 神痛苦。若不是鼻翼間還有微弱的呼吸,搞不好真以為他魂歸西天了。
白發青年看著這一幕, 不聲地把踩在他林國興手上的腳給挪開。
很明顯, 惡魔對林國興的控制程度比對安東尼這個野蠻人要深得多。不然當初宗九也不會一揮手就到那麼多條線。
說到底,就算五傀儡扎進去,林國興也不過是惡魔的傀儡而已。他活著,就能繼續為惡魔做牛做馬;他死了,惡魔也能找下一傀儡。但言歸正傳,林國興是死是活, 都對惡魔沒有半點損失。
但對方這幅模樣,落在宗九眼里, 絕不是什麼意外, 反倒更有可能是一次謀的現化。
有人擔憂地問:“林前輩沒事吧?”
宗九擺擺手,一邊擺一邊不經意地去他的頭頂, 笑容溫和, “就是傷得重了點, 不礙事。”
其他人:“”
他們看著倒在泊里的林國興,言又止。
這不礙事???
不過在一些A級眼里, 這些的確不算事就對了。
練習生只需要有一口氣,吊著命回到無限循環,花費五百生存點就能在主系統那里來一個恢復如初, 活蹦跳。
結果宗九也才笑到一半,手指就頓在了原地。
因為林國興的頭頂上,什麼也沒有。
沒有傀儡,沒有冰冷的鐵線。
那里除了堅的土地以外一無所有。
宗九意識到了什麼,他維持著臉上的表,不聲地起,將位置讓給了上來救援的其他老人。
不遠的黑暗里,有人挑釁地彎起角。
他的面容在燭火的輝映下顯得模糊不清,伽樓羅紋明滅閃現,令人骨悚然。
雖然隔得很遠,甚至笑容也不過一閃而沒。
但宗九心知肚明,那就是他。
最不妙的預真了,還真就是怕什麼來什麼。
這一招苦計實在是高。
當諸葛暗朝他看過來的時候,白發青年什麼也沒說,只是背地里悄悄比了個數字。
果不其然,黑發男人同樣眉心一擰,陷深思。
如果惡魔控制了林國興的話,那事倒還好辦。
可惡魔如果控制了no.4黑阿贊事就變得棘手得多。
宗九退后到墻角的暗,腦海開始瘋狂轉起來。
惡魔不可能以練習生的份參與到副本里,不然他們不至于至今還沒看到人影。
這麼想來,他應該是以npc份參與到了劇,在不知不覺中控制了練習生,繼而加到了副本。
宗九總不可能按著每一個npc或者每一個練習生的頭頂都一遍,這顯然不現實。
所以到底是誰呢?
他將手進口袋,實際上是放進了系統背包里,將塔羅牌拿了出來。
就在一天前,宗九了兩次牌,功驗證了安東尼和惡魔的真實份,也功用掉了自己儲存的兩次冷卻時間。
想要等到下一次冷卻時間恢復,也得等到今天天黑的時候了。
宗九在心里嘆了一口氣。
廟宇里依舊一片嘈雜。
療傷的忙著療傷,其他人幫不上忙就繼續幫婆打理走的準備工作。
兩邊的大門外,木屑紛紛揚揚的下落。不練習生都試圖在廟里尋找其他能加固門板的東西,不至于被外頭的村民砍爛。
借著棺材的阻隔,宗九冷眼看著那些上去幫黑阿贊包扎,又把林國興扶起來照顧的練習生,眼底一片波。
那種悉的覺仿佛順著他的從腳底開始往天靈蓋竄,將他整個人籠罩在一片滾燙里。
很多時候他都置事外,就像一個真正的魔師那樣,置一個巨大的舞臺,臉上掛著最能夠調現場氣氛的笑容,左右著觀眾的緒。
就像宗九從一開始說的那樣,他的波很,宛如天生缺失,所以才會對一點點緒都深有會。
這一回,便是群狼環伺,敵在暗他在明,稍有不慎便可能淪落為尸骨無存的下場。
很有這樣讓宗九到提起十足興趣的時候,在他原本世界的那麼多年里,就算是極限大型魔挑戰,將自己到生死盡頭再一舉突破的快/,也遠遠不夠和如今相提并論。
他甚至可以猜到,no.1的心應該也同他一樣。
在拉斯維加斯暖調的燈下,宗九看到對方暗金眼眸里燃起的暗火,像是要拖拽著他囚進那片無底深淵牢獄。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他們的確在某種程度上有著高度一致。
宗九有一種預。
在這個副本結束的時候,惡魔無不在的爪牙和魔師,必定只能活下來一個。
你死我活而已,他已經準備好了。
####
時間在焦灼中走的很慢。
但就算走得再慢,夜晚依舊如約而至。
在外頭天將要暗下來的時候,婆終于從泥菩薩面前起。
在菩薩前坐了整整一天。
無論是外面村民們拿著農敲打門板的吵鬧,還是老人們負傷跌跌撞撞地回來,亦或者是廟宇里其他人的喧嘩吵鬧,都沒能影響婆古板單調的經書念白。
宗九覺得這個年代很神奇。
明明信著菩薩,念的是經文,走的卻是道家傳統的曹地府,而非十八層地獄。
不過也是,在荒年代的百姓眼中,信仰是唯一的指。只要信神明有用,甭管是什麼道教佛教基督教,老百姓們都愿意信。
據說丁戊奇荒的時候,有一位西方來的基督徒探訪各地災,頓覺民不聊生,生靈涂炭,便覺得是上帝派他來拯救蒼生的好時機。他便將一張耶穌基督的肖像畫張在自家門口,大肆布教,引得周遭數十里裹小腳的都一步一步走來叩首求雨。
可最終,們磨爛了腳,也沒能求得一場救命的雨。
天時地利人和,老天就算不讓人活,苦也是百姓苦。
婆起后,大殿里的說話聲登時按下休止符。
在廟里玩了快一天的小孩也累了,隨找了個角落,睡得正香甜。練習生過去給他了個閉聲決,估計他能一覺睡到天亮。
說來也奇怪,外面那些村民吵鬧了一天,快到晚上的時候反而靜了下來。
整個廟宇都靜悄悄的一片,再配上垂下來的紗幔和點了廟宇一周的白燭,中央高大的棺槨投的巨大影,不人心底發寒,無比詭謐。
籠在黑袍下的尖利聲音適時響起。
“走分為三步,既然是要尋那靈位上的人,老待會便會點上一盞煤油燈放在那棺材上頭,萬萬不可主將其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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