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言想到那日于家主所居院外,到宋晉遙時的場景,便猜到宋晉遙定是為了賀暄青的死與親爹產生了隔閡。
“這麼說來,晉遙現在極有可能去了空蟬府……”宋言能猜得到的事,宋永崢當然也能。宋言沒必要多出賣宋晉遙去了哪兒,便將收到靈訊之事一分不多一分不的告訴了宋永崢。
他去的時候宋永崢正與浣云宗的林藥仙喝茶談天,聽說自家兒子離家出走,宋永崢竟沒有雷霆大怒,反倒笑著說隨他,以后再理這些小事。
話語間,似乎他已在籌謀什麼大事一般。
宋言退出去的時候頭疼的想,該不會又是要去找傅靈均的麻煩吧?他才剛剛歇了半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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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糖的米蟲生活過得委實舒服。
睡醒吃飯,吃完飯日常和大塊頭出去檢查果核有沒有發芽,然后就是領地迅游活。等慢悠悠逛完了一圈回來,又可以干第二頓飯。
當代社畜在古代社會養懶了骨頭,終日不是躺在大塊頭手心就是蜷在窩里睡覺。這個窩是大塊頭幫忙搭
的,用了那顆大樹上掉落的葉子和荒野之上干燥的枯草。簡陋是簡陋了點,好歹有了點睡覺的儀式。
姜糖還以為接下來的日子都會在慵懶的無趣中度過,誰料某日睡覺,地面開始猛烈的震起來。
“轟隆——”
地山搖。
昏睡的姜糖倏地從睡夢中驚醒,他一開始還在吐槽大塊頭走路靜著實有點大了,等睜開了眼前,遠方的山都晃晃悠悠的,地面震的厲害,就像下一秒就要裂開一道峽谷將他吞吃下去一樣。
老天鵝啊,這特娘的不能是地震了吧?
姜糖被嚇得炸了,整只團子被震得一顛一晃的。
這是怎麼了?!
一無盡的黑深淵之中,升騰起了一極其可怕的力量。天空中開始閃過一道又一道灰白的虛影,那些虛影橫沖直撞間帶著呼呼的風聲,像利爪,像刀鋒,試圖割破這個被封印的忌之地。
這……這好像不是地震。
姜糖心里慌慌的,看著那些虛影渾上下不停的起皮疙瘩。
山風里夾雜著類似類的咆哮和人瀕死的吶喊,聲聲凄厲,是聽上一句,整個人便像是被拽進了寒的地獄里。
“噫嗚嗚……”
玉皇大帝!王母娘娘!耶穌!圣母瑪利亞!
姜糖心里恨不得把古今中外所有管鬼的名號都喊一個遍。這些流竄著想要沖出去的,好像都是鬼魂啊!他都在飄過去的灰白虛影上看到臉了啊!
周圍著的全是鬼魂,悲愴的、懊喪的、憤恨的、仇視的、狂躁的……無數負面的緒一齊從黑暗中涌了過來,嘶吼著、張揚著、好像要撲過來將姜糖整個吞吃下肚。
這敢是個大型墓地?鬧鬼他聽說過,但鬧這麼一大群的真的夸張了些!
姜糖慌的很,四周黑一片就他一個。大塊頭不知去了哪里,一直臥在劍上睡大覺的人也不知所蹤。周圍那些風聲鬼哭搞得他心慌的很,只好一邊一邊找人。
他不能就這麼死了吧?別人重生都活的風生水起,升職加薪走向人生巔峰的,憑啥他姜糖重活一回就當了幾天狗子寵就要死?
如果他就這麼死了,他的怨氣會不會特別大?他死了的話也能變怨鬼嗎?如果有可能的話,他可以和弄死自己的怨魂打一架嗎?
姜糖越想越離譜,誰料那陣鬼魂凝聚的風在到他剎那,不知是怎麼了便莫名其妙的轉了個彎,迅速朝著山谷的另一邊吹去了。
來的快去的也快。
大塊頭幫忙搭好的窩被吹得七八糟。
四下恢復了安靜,仿佛方才的地山搖和風陣陣都是幻覺。
臟兮兮的小團子坐在窩旁愣了好一會兒,才接了自己死里逃生的事實。
額,難不那陣風聽到了他心的想法,實在覺得害死了他的話,還要和他的怨魂打架這事兒太過尷尬,所以走了?
是直接消失掉還是轉移到別去?
姜糖還在思考這個問題,那陣由怨魂組的風已經找到了它想要侵蝕的目標。
原本覆著一層繚繞黑煙的深谷封著數不盡的、撕碎的神魂,和整整一千三百二十六個完整的怨魂。這里有傅靈均親自留下的靈魂印記,可現在,那層黑煙卻被撕碎了。
傅靈均站在深谷之上凝視著空空如也的深淵,仿佛高高在上的神佛俯瞰著他的人間。
相行跟在他后面兩三步的位置,雙手握著黑的鐵鏈,渾繃繃地仰著遠方如同龍卷風一般席卷而來的怨魂,凝聲道:“主人,它們,來了。”
傅靈均早已發現了異象。
天悲谷數千年來扔進去的從來都是殘魂,本無法凝結出如此強大的怨念。
除非,是他從未損壞過的……那些人的魂魄。
他想過這些怨魂會帶來什麼禍患,卻自欺欺人的將它們封存在這里。日復一日,年復一年。被封存了數千年的怨魂終于撕碎了這片桎梏,重返人間。
“你退下吧。”傅靈均道。
相行見主人還未拔劍,眼睛里滿是惶恐:“主人,怎麼,不戰。”
那些怨魂已經狂躁不安,嘶吼著朝他們呼嘯而來。若是平日那些撕碎的殘魂也就罷了,這次凝聚起來的怨魂數量太大,相行到了懼意,也迸發出了殺意,他想要將這些怨魂全部撕碎,可主人卻要他退下。
“主人,拔劍。”他魁梧的擋在傅靈均面前,分毫不退。
傅靈均出左手,食指與中指并攏重重在相行肩上一點,相行便彈不得了。
“你見我帶劍來了嗎?”他從相行后走了出去,后并未負著侍佛,亦沒有武,甚至還張開了雙手慢慢抬起頭,迎接著那些怨魂的到來。
下一刻,凝在一起的怨魂猛地纏繞上傅靈均,從胳膊到肩膀,從腳尖到脖子,一寸一寸,冷而粘稠。
就像無數次噩夢中看到的那樣,一雙雙帶著絕和痛苦的手狠狠拽住
了傅靈均,黑袍被風卷起,披散的長發飛揚著,宛如一尊即將被拖地獄的厲鬼。
“下來吧,一起下地獄吧!”他們說。
傅靈均損的神魂不斷激,他看著那些糾纏猙獰的怨魂,眼中卻浮現出了一張紙悉的、慘死的臉來。
整整一千三百二十六個,想要跗他的骨而生的,全是廣陵府傅家人的臉。
他死去的族人的臉。
“一起回家吧。”他輕聲說。
相行簡直急瘋了!于他而言,他不明白為什麼傅靈均不拔劍,他看到主人背后空的,他只能猜到主人并沒有帶侍佛劍出來。
可為什麼主人要控制住他,不讓他撕碎那些怨魂呢?他可以做到的,主人沒有帶武的話他帶了啊,為什麼主人要用自己去承載它們的怨念?
風越吹越重,傅靈均披散的發被風吹得凌,半掩住他蒼白的臉。
發翻飛間,相行看到了傅靈均邊溢出的一抹。
“主人……”相行不算是人,那些怨魂傷不到他。縱然相隔的那麼近,可他卻不了,什麼忙都幫不上!他為什麼那麼沒用!
風帶起了傅靈均的長發,出了他蒼白得好似要破碎的臉。
相行試圖掙自己被困住的,可是他用盡了渾的力氣,依然站在原地不能彈。他都快要急瘋了,聲音里帶著嗚咽:“主人,傷,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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