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的意思是……”陳川柏既驚又喜。

樓喻笑道：“不如，咱們就從霉種手？”

陳川柏起就是一拜：“殿下心懷蒼生，老朽豈有拒絕之理？”

不論這種嘗試能不能實現，他都要為天下蒼生拜殿下的心意。

殿下屬實令人欽佩哪！

制取青霉素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的。

樓喻召集陳川柏、陳玄參、霍瓊在的一眾醫者，齊聚化工廠。

在建設化工廠時，他特意讓人造了個實驗室出來。

里頭一應玻璃皿整齊擺放，皆已用沸水煮過。

“玄參，阿瓊，想必陳老已跟你們提過，咱們以后就在這間實驗室里研究如何治療風毒侵之癥。”

陳玄參神冷靜，目中卻著幾分灼熱：“殿下有此凌霄之志，玄參定不負殿下所托。”

霍瓊也堅定道：“殿下，風毒侵之癥已困擾醫者千百年，若是咱們能夠研究出來，就能拯救千千萬萬人的生命！”

其余醫者皆頷首附和。

樓喻肅目問：“那你們可想過，為何會有風毒侵之癥？”

眾人愣了一下，風毒侵就是風毒侵，哪有什麼為什麼？

樓喻見他們如此，也不氣餒，繼續引導他們：

“風毒之所以為被稱為風毒，不就是因為醫者大多認為傷口之外有毒素侵，使患者中毒而亡嗎？既然砒霜、蛇毒等皆有救治之法，憑什麼風毒沒有呢？”

陳川柏頷首：“殿下所言極是，只是這風毒咱們看不見不著，實在難以下手啊。”

“怎麼會看不見呢？”

樓喻笑了笑，問：“咱們人傷口破損，皮腐爛，雖與饅頭、果蔬腐爛不同，但本質上又有何區別？”

“只是它們上所生霉菌能瞧得見，咱們傷口的病菌侵，瞧不見罷了。”

他這話說得相當淺顯，且一點醫學水準都沒有，但話糙理不糙，陳川柏他們都聽明白了。

霍瓊道：“既然看不見，那該如何對癥下藥？”

素來信服樓喻，不認為他在無的放矢，遂聽得極其認真。

樓喻笑道：“也不一定看不見。”

青霉素的發現很偶然。

這位發現者從患者上提取葡萄球菌，并用培養基培養菌落群。很偶然的一天，窗外飄進不知名的霉菌，落培養基，殺死了一些菌落，引起了他的注意。

一個兩個的細菌自然看不見，可菌落群就眼可見了。

他備齊一百個玻璃平底碗，碗中皆裝滿湯，為免湯容易潑灑，樓喻添加了一些牲畜蹄角熬出來的凝膠，使之為一百個瓊脂培養基。

葡萄球菌的營養要求不高，在湯培養基中，一般二十四小時便可呈現出均勻生長的狀態。

這種細菌是化膿球菌，分布很廣，不僅傷口上容易產生，的黏上就有，取用非常方便。

不過樓喻為了更加有說服力，便讓陳川柏等人從病患的傷口上提取一些膿，放培養基中。

他已經將實驗思路告知眾人，眾人雖似懂非懂，但皆聽他號令。

一天一夜過后，他們驚嘆地發現，這一百個玻璃碗居然出現了一些橙的東西。

饒是陳川柏見多識廣，也不由被這些菌落群震驚到。

樓喻笑道：“這些都是引起病癥的細菌，它們眼不可見，但繁能力非常強，不過晝夜便生出一個大家族，什麼東西一旦多了，不就能看見了？”

細菌培養基做好了，接下來就得制取青霉素。

樓喻讓他們從發霉的饅頭或果蔬上提取青霉，放另外準備好的一百培養基。

再靜置一周。

想要獲得青霉素溶，還需要準備其余材料。

蒸餾水就不了。

自然界中的水含有不雜質，樓喻沒有現代化的工，無法輕易凈化水質。

他便造了個收集水蒸氣的。

底部裝水燒沸，頂上放置一個凹形的玻璃缸，里面裝滿冷水，再在玻璃缸最低點下放置玻璃碗。

水燒沸后，水蒸氣騰空遇到最上面的冷玻璃，便凝結水珠，水珠到凹點，一點一點滴落到底下的玻璃碗里。

水中雜質不會化水蒸氣，所以這樣收集的水便可稱為蒸餾水了。

除蒸餾水外，樓喻還配備了斗、干凈的棉花、菜油、炭、醋、海草以及用來提純的容。

一周后，青霉培養完，培養基散落著大大小小的菌落群。

眾人將培養基通過斗中的濾棉倒底下的玻璃罐中。

玻璃罐是特制的，在罐底一側開了一個口子，此時用塞子堵上。

待培養基的全部倒玻璃罐中，樓喻再讓人加菜油。

他解釋道：“青霉與水相溶，與油不相溶，咱們這樣做可以提取含青霉的水分。”

其余脂溶質則被上層的油溶解了。

等油、水分層，他便打開下頭的塞子，用皿接住下層流出的水分。

接下來用炭混著水分攪拌均勻，再用蒸餾水清洗，用醋和海草沖刷，如此便可洗去其中的雜質。

最后淌下的，便是較為純凈的青霉素溶。

“殿下，這就了？”霍瓊問。

樓喻搖搖頭：“這才哪到哪。”

就算弄出青霉素溶，可實驗并不一定一次就能功。

他準備了不圓形袖珍紙片，將它們浸青霉素溶中，然后取出，分別置一百個細菌培養基中。

一段時間后，只要紙片周圍的菌落圈狀消失，就證明青霉素溶有用！

這些時日，他同陳川柏等人反復“商討研究”，終于讓他們都能理解這番新奇的實驗思路。

大家都抱著萬分期待。

等實驗結果還需要時間，樓喻便又召集醫療組開會。

“陳老，就算實驗功，咱們得到了這種藥劑，又該如何服用？”

陳川柏蹙眉：“殿下的意思是，這種藥劑無法口服？”

樓喻忽悠道：“霉菌本就脆弱，風一吹就能散，落到胃袋里，恐怕還未發揮效用，就被酸水侵溶了。”

“那該怎麼辦？”霍瓊秀眉擰，“不能涂抹傷口？”

樓喻搖搖頭：“風毒，融于，只是涂抹表層，又如何拯救里？”

眾人皆深以為然。

陳川柏忽道：“有一法可以嘗試，但病人會很痛苦。”

“祖父是指用竹管將藥劑推腸道？”陳玄參問。

樓喻角微揚。

他查過各種典籍，知道曾有人為了能讓藥迅速進，便嘗試使用竹筒和活塞進行灌腸治病。

先不論這種法子效果如何，但至給樓喻提供了“注”的思路。

他眼睛一亮道：“原來還有這樣的法子。既然風毒侵筋脈，咱們能不能將藥劑推筋脈，從而更有效地滅殺風毒呢？”

“這……”陳川柏失笑，“殿下，人路筋脈何其細微，如何能用這樣的法子？”

樓喻假裝興致：“不試試怎麼知道！”

在塑料造出來之前，注針筒可以用玻璃制。樓喻造不出塑料，便決定用玻璃制出針筒。

用玻璃還能避免一個難題，玻璃注的活塞可以不用橡膠頭。

橡膠他現在可沒有。

所以用玻璃造針筒，雖然耗時耗力，但對于救人命來說，這些都不是問題。

而且他現在還沒打算量產。

玻璃針筒不難造，難造的是金屬針頭。

據他所知，春秋戰國時期就有一種“失蠟法”可以鑄造徑極小的青銅。

按理說，大盛鑄造工藝的度應該在更高的層次。

他召來徐勝。

徐勝一直帶領工匠鑄造刀，已經很久沒有見過樓喻了。

突然召前來，頗有些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