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種莫須有的事跟方天灼去說,總覺得有點像背后議人是非的小人, 何箏也不太樂意講。
他輕手輕腳的走進室, 探頭看了一眼方天灼。
他在現代的時候三次元社圈雖然很小,但是網上的圈子卻很大, 認識很多主播, 平時會連麥聊天吹牛, 所以日子過的很充實。可現在方天灼似乎并沒有刻意引領他擴大社圈的意思,甚至還有點兒希把他圈起來,對此何箏倒是沒有什麼不滿,畢竟他要適應跟外面的人往也很難,只是有時候想起來,難免會懷念現代的日子。
他嘆了口氣,方天灼筆鋒頓了頓,抬眼看過來:“何事嘆氣?”
“沒。”何箏走過去,道:“就是剛才遇到復揚了,聽他說起來我才知道,他這次去戰場了傷。”
方天灼挑眉:“找你那兒去了?”
“你知道他為什麼找我?”
方天灼手,何箏自然而然的走過去窩在他懷里,聽他道:“年人,太急于求了些,臉上都寫著呢。”
“阿灼好厲害。”何箏抱著他脖子驚嘆,道:“他不說我都沒發現。”
“你答應了?”
“答應了呀。”何箏理所當然道:“不過我只說了幫忙吹枕邊風,可沒保證陛下肯定就被吹。”
方天灼吻他一下,“是不是還欺負人家了?”
“才沒有呢。”何箏撒謊,又道:“不過陛下,我要是吹風的話,有用嗎?”
“自然有用。”
“真的?”
“箏兒便是要這江山,朕都給你,莫說是個一半職。”
何箏又又好笑,一本正經的提醒:“這是昏君所為。”
方天灼勾:“天下是朕憑本事拿下的,憑本事拿下的東西,怎麼置自然也是朕的私事。”
這話有些對,又有些不對。何箏了他的頭,道:“我不要你的江山,我要陛下做個好皇帝,讓國泰民安,四海升平。”
方天灼輕笑:“就這點兒要求?”
“嗯。”何箏蹭他,道:“不過還得看陛下自己的心意,若是陛下想做天下之主,那咱們就做天下之主,若是有一日陛下累了,我們就去浪跡……找個繁榮的地方,買一套大房子住下來,好好過日子!”
“浪跡天涯不好?”
“太累了嘛。”何箏的宅特發作,道:“雖然聽上去好像很瀟灑,可事實上真的走起來很累的,我們神仙有特別快特別平穩的通工都很累,更別提這兒了。”
方天灼不語,何箏又道:“要不買塊地去過田園生活也行,陛下您覺得呢?”
“只要箏兒喜歡,都好。”
“陛下心里沒有什麼想法嗎?”
“無。”
“怎麼會沒有呢?您沒有什麼向往的生活嗎?”
方天灼含笑抱他,何箏推他,“肯定有的,快跟我說說。”
“朕想就這樣抱著箏兒,跟箏兒做些親的事,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長此以往。”
何箏:“……”
方天灼側首,額頭抵著他的,呼吸噴在他臉上,道:“怎麼,箏兒不愿?”
何箏眨眼,解釋:“我說的是理想生活。”
“若是沒有箏兒,朕怎麼能算生,又怎麼能算活,更何談理想。”
何箏眸子閃了閃,用力抱住了他。
七歲之前,他是不寵的妃子生的不寵的皇子,那個時候,他最想要的,是父皇能常來看看自己和母妃。
七歲之后,他是王皇后用來發泄的待對象,那個時候,他希有一天自己可以過上不挨打的日子。
十一歲那年,他是加之罪何患無辭的犯人,跟所有犯了重罪的年人一起,上背著重重的枷鎖,在兵的毒打和炙熱的烈之下,走在黃沙漫天的流放路上。
那個時候,他最想要的,只有一口水。
從流放之地逃出,他的目標是那至高無上的皇位,他清楚,只有坐上那個位子,他才能夠活下去,有尊嚴的、痛快的活下去。
后來,他殺死了所有曾經踩在自己頭上為非作歹的敵人,坐上了個金的寬大的椅子,終于可以有尊嚴的、痛快的活了,可他忽然發現,也不過只是活著而已。
他的敵人變了堆山的奏折,每天數不清的進諫和百姓蒼生,但這些于他來說,也不過是打發無聊時間的游戲而已。他認認真真勤勤懇懇的做這些事,只不過是單純的要給自己找些事做。
如今,他沒有什麼想要的生,也沒有什麼想要的活,有了何箏,他就有了一切,沒了何箏,那麼他就一無所有。
何箏的手臂很細,細到他可以輕易的折斷,大概就像折斷一筷子那樣簡單,他的人也孱弱極了,他隨手一提,輕輕一拋,便可以讓他碎骨。可就是這樣一雙手臂,這樣一個人,當他抱著他的時候,卻好像為他注了無窮的、取之不盡的生命力。
他垂眸,溫的抱著懷里的人。
原本,何箏對于他來說不過是個同奏折一般,打發時間的小玩意兒,下送上來的小寵,他高興了便逗弄逗弄,不高興了可以隨時死。但不知什麼時候,他忽然發現自己的緒會隨他而起波,他越來越想見他,想聽他說好聽的,想看著他乖乖的 窩在自己的懷里,想讓他聽自己的話。
原本,只是這樣的。
但何箏這個家伙,太奇妙了。他哪怕生氣的時候,憤怒的時候,都讓他覺得有趣,移不開視線。其實有一件事,他從來沒告訴過何箏,每次他跳著腳跟自己吵架的時候,都像一只竄來竄去的兔子,毫無威懾力。
哪怕他有時候想發怒的時候,一見到這只兔子竄起來,也陡然就平靜了下來。
但為了不傷及何箏的面子,他還得淡定的看著,等他單方面把架吵完……蹦跶累了。
方天灼吻了吻何箏的耳朵,后者立刻捂住撤開,“干嘛呀,麻的。”
“朕瞧著好看。”
何箏了自己圓潤的耳垂,撇:“好了,抱了你那麼久,我該去抱抱小寶貝了。”
方天灼神淡淡,卻在何箏站起來之后又把他扯了過來,何箏跌坐在他懷里,瞪他片刻:“怎麼了?”
“無事。”
何箏便推著他的膛,又一次站起來,剛站直,手臂上又一力量傳來,他又一下子摔在方天灼懷里,何箏怒了,一拳頭砸他上:“你是不是有病病!”
“箏兒自己站不穩,怎麼怪到朕的上?”
何箏憤怒:“明明是你拉我的!”
方天灼頓了頓,緩緩張開雙臂,似乎在展示自己的無辜。何箏皺著臉兇悍的盯著他,飛快的從他懷里爬出來,立刻甩著袖子跑遠,然后警惕的看過來,方天灼平靜的收起雙臂,道:“瞧,箏兒冤枉了朕。”
“……”我信了你的邪!
何箏哼一聲,轉要走,后卻陡然又傳來一吸力,他猛地不控制的連退幾步,一屁•又坐回了方天灼上。
“哎你……”何箏氣到拍著他的大嘆氣,耳邊突然傳來笑聲,方天灼擁著他親了親,道:“去吧。”
何箏懷疑:“真的讓我去?”
“真的。”
“我才不信。”何箏耍賴:“我不去了,我就坐這兒了。”
這個賴真是耍到了方天灼心里,他心大好的擁著人:“那陪朕批折子,瞧瞧這個,王家幺子縱狗咬人,大放厥詞……”
“哪個王家?”何箏跟著去看,發現折子上是有人彈劾這個王公子縱狗傷人,并且態度張狂,不如此,還有人查到他的兄長在府中剝皮貌子,而這些孩子都是從農家搶去的,他心里一個激靈:“這兩兄弟是不是有病?怎麼這樣殘忍?”
方天灼眼神帶著一抹玩味:“此王,乃王皇后之王。”
何箏一愣,他陡然想到了方天畫也是王皇后所生:“他,他們一家,都這樣?”
“正是。”
何箏心里陡然涌出一個可怕的念頭,他著方天灼似笑非笑的眼睛,道:“這家人,到底什麼況?”
“王家所有人,哪怕是旁支,都極為易怒,并時常發狂,大多數都活不過而立。”
“所以他們……”何箏得出大膽推論:“有傳神病史?”
方天灼因這個詞挑眉,片刻后道:“大抵如此。”
何箏沒有再說話,虧他當時居然信了方天灼欠方天畫的人才不殺他,這個男人做任何事都極有深意,他留著方天畫,只怕是想看他日后要怎麼慘死。
何箏一時頭皮發麻,骨頭里都滲著寒意,他把折子丟掉,悶聲道:“這樣的人,應該要關起來才是,那些百姓多無辜,不管怎麼樣,都不可再由著他們繼續為惡。”
“箏兒不覺得有趣?”
“有趣?”何箏瞪圓了眼睛,方天灼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微微抿,何箏無言片刻,道:“你覺得看著他們發瘋有快,可那些百姓是無辜的,而且那些瘋子,只怕并不覺得自己在被觀賞……陛下,我建議你應該空出一座牢獄來做神病院,至于這對王家兄弟,欠債還錢,殺人償命,決不可姑息!”
方天灼若有所覺的垂眸,何箏推了推他,他于是抬眼,半晌才悠悠道:“那便按箏兒說的做。”
何箏松了口氣,道:“這樣的家族放出去,太為禍人間了,陛下不能放之任之,他們傷人……那些都是陛下的子民,絕對不可以任由瘋狗踐踏!”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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