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討厭他,反正也不想見他,這兩日見了尤其心煩,今日直接甩臉走了,微臣就想著,陛下還不如調他去地方,給他個好差事,讓他歷練幾——”
“誰說朕討厭他了?”蕭昀打斷。
謝遮一頭霧水:“陛下昨日從太仆寺回來,還罵他小賤人。”
“……”漫長的沉默,蕭昀不聲笑說,“朕喊過你小賤人沒?”
“……沒。”
“打是罵是,朕他呢。”
謝遮猛地抬頭,滿臉難以置信:“陛下……?”
蕭昀想著謝才卿已經是他的枕邊人了,笑道:“朕瞧他哪哪兒都好,子文文靜靜的,一點都不像人武將天打打殺殺,還會寫奏折哄朕開心,事兒也辦得穩妥,人還漂亮得跟個夜明珠似的,還干凈,送給朕的手帕比人姑娘家的還致,會給朕熬湯,你是沒喝過,他第一次下廚就給了朕,還怪好喝的,改日朕一定他熬給你嘗嘗……”
“……”謝遮表詭異地看著眉飛舞的皇帝。
蕭昀說得自己都驚異了,原來謝才卿有這麼多優點,他以前怎麼視而不見?
他還會做香囊,還會穿打扮,著飾倍兒有品位,帶出去太有面子了。
他真的太配被他睡了。
蕭昀稍稍冷靜了些。
謝才卿還是有不缺點的。
他家貧,朕富可敵國,他小,朕是皇帝位朕說了算,他天真單純,朕厚黑老辣,他子骨弱,朕強健,他氣啥啥也不會,個都能滋到臉上,朕啥都會。
這麼看他什麼都不缺,就缺一個朕了,他的缺點就是為了等朕來彌補。
簡直天造地設,朕就是他命中注定的良人。
他連腰都是為他量定做的,一只手臂攬住剛剛好。
原來冥冥之中早有定數,那麼多蛛馬跡,只是他昏頭昏腦看不出來。
第47章
蕭昀說:“朕不僅不把他調到地方,朕還要把他調到前來。”
謝遮:“……”
謝遮莫名想到了民間冷宮妃嬪順利復寵的話本。
鳥:“陛下英明神武,功蓋千秋!”
謝遮不能比一只鳥還沒有覺悟,立即道:“陛下英明神武,功蓋千秋!”
蕭昀想起什麼,喊道:“福安!福安!朕的香囊呢!”
“……”從蕭昀那兒出來后,謝遮立在屋檐下,嘆了口氣。
陛下向來想干就干,干完再想,行力執行力驚人,致力于解決問題,還從不囿于見,一旦瞄準了誰也勸不,還不怕承擔后果,這麼些年就沒他想干沒干或者干了沒干的事。
這一下子突然“想通”,行起來,也不知道謝才卿頂不頂得住。
就是不知道這波勁兒能持續多久,別上手了就把人丟了,那謝才卿就更慘了。
……
第二天一早,太妃都晾完服了,走回廳里,發現小王爺還坐著看書,愣道:“不去翰林院?”
“我病了,請過假了。”謝才卿抬眼,眉眼一彎說。
“……”太妃看著康健、面瑩潤的小王爺,“為什麼裝病?”
“我思念蕭昀,郁結難舒,一病不起了。”
“……”太妃心道小王爺還真是近墨者黑,道,“苦計?”
“是啊,我總得讓他愧疚一下,好催他快點想明白。”
“也是,常人都不可能那麼快想通,更別說個皇帝,”太妃道,“你打算病到什麼時候?”
謝才卿說:“病到他調我回去。”
太妃說:“那得有段時間,想看什麼書,我去買回來,一天四本,二十本夠不——”
“公公您請!”外頭管家領著福安公公進來,“福安公公到!”
謝才卿握書的手猛地一震,滿臉震驚和太妃對視一眼,太妃眼疾手快扯過一邊的一條厚毯子,謝才卿病懨懨地側倚下,太妃毀尸滅跡一般給他兜蓋住。
毯子下,謝才卿手忙腳掏出手帕,將得干燥發白。
福安公公一進來,就見到了滿面病容、形容憔悴的謝才卿,哎呦一聲心疼道:“狀元郎怎麼病這樣了?”
謝才卿面不改,淡笑道:“……還好,并無大礙,只是子向來不大爽利,大夫也來瞧了,沒什麼大病,主要得自己調理,休息兩日就好了。”
“原來如此。”福安公公看向一側的太妃。
謝才卿給太妃使了個眼,太妃便下去了。
廳里一時只剩下謝才卿和福安。
福安喜道:“奴才其實知道的,不就是為了陛下麼!陛下調您去前效勞了!”
“……”謝才卿黯然的眼睛眨眼熠熠生輝,不可思議道,“什麼?”
福安樂道:“沒聽錯!奴才先去了翰林院,發現您不在,才來府上的,恭喜狀元郎!賀喜狀元郎!”
“……”謝才卿咳了兩聲,嘆氣道,“陛下不是昨日還——”
“陛下能這麼快記起您的好來,是您的福氣啊!”
“……”謝才卿角綻開笑意:“才卿之幸。”
“您既然病了,那奴才便回去回話,您過兩日再——”
“不。”謝才卿慢慢坐了起來。
“不急這一時半會兒!”福安是尹賢的徒弟,尹賢對他好得很,尹賢對狀元郎贊不絕口,福安自是和狀元郎親近,道,“您千萬好好休息!”
“……”謝才卿堅持掀了毯子,靦腆笑著,“公公,微臣這病怎麼來的……公公也知道,微臣去伺候陛下,微臣的病……”
他聲音低了下去:“自然就好了。”
福安一拍腦袋:“你看我這豬腦子!那您快些收拾收拾,馬車在外頭,奴才在上頭等您。”
“好。”謝才卿溫溫笑說。
等人出去了,謝才卿瞬間面無表。
太妃從后頭跑出來,瞥了眼小王爺臉,咽了咽口水:“畢竟是……是好事,對吧?還……還節省時間了。”
“是啊。”謝才卿微微一笑。
爛賊,才臨幸了宮,昨天就對著他……
今兒直接……
還想和他皇兄比。
……
午間,在書房和朝臣議完事后,皇帝在案前打起了盹兒。
皇帝又做了個夢,還是蕭國、蕭昀和蕭國的娘子,只不過故事完全變了。
夢里,前往京城的馬車前,蕭昀第一次看清了蕭國——形容丑陋、大如蛤蟆、五短材、絡腮胡子、眼大如銅鈴。
一側蕭國的妻子謝才卿矜持端莊、亭亭玉立,穿著條白,披著個白斗篷,小腹一片平坦。
蕭國道:“阿昀,為兄要進京趕考,大嫂就給你照顧了。”
大嫂見到年僅十八歲、樣貌俊風流小叔子,眼睛就沒從他上挪開過。
蕭昀瞥向大嫂,目在空中接一瞬,大嫂一驚,若無其事地低下頭,面悄然緋紅。
蕭昀暗挑了下角,正道:“兄長放心,阿昀會好好照顧大嫂的。”
蕭國左手拉著謝才卿的手,右手拉蕭昀的手,鄭重地將謝才卿的手放進了蕭昀的手里。
那只手瑩潤。
大嫂稍稍抬眼,瞧蕭昀,冷不丁又被蕭昀逮到,一張臉霎時紅了個徹底。
蕭昀面上含謔,牽著人的手,心猿意馬,不聲道:“大嫂這般弱,臟活累活全阿昀來干,阿昀伺候您,大嫂只管舒服便是。”
大嫂很低很低地“嗯”了一聲:“阿昀有心了。”
蕭昀看向蕭國:“大哥放心,阿昀一定會把大嫂養得白白胖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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