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表面尤其鮮亮，謝才卿還給他前，應是反反復復拭清洗了，想掩蓋所有他過戴過的痕跡，原封不，歸原主。

他也的確做到了。

蕭昀冷“呵”了一聲，“吧嗒”一下，毫無惜地合上錦盒。

這麼急和他撇清關系，沒良心的小東西。

他又不賤，不至于熱臉冷屁，不過覺得他好玩兒好罷了。

人家不僅沒這意，還嫌他，他還要上去？開什麼玩笑，他是皇帝，想要什麼樣兒的找不著，手比他十倍的都多的是。

他忙得很，沒空管他，真稀罕他了，誰給慣的。

回了寢宮，蕭昀扯下腰間香囊，和手里錦盒一道隨手扔一邊了。

……

狀元府里，太妃聽完小王爺的所作所為，嘆為觀止，坐在位上笑得肚子疼。

“我的天，你怎麼想的出來的？”

太妃驚嘆不已，這可不是教的，那些伎倆都只是用來對付普通男人的，蕭昀是個男人，有正常男人的一切正常想法，但他不只是個男人，他還是個皇帝，這多的一層注定了他的危險莫測，因為他不只用下半思考事。

江懷楚淡淡說：“蕭昀戒備心重，偽裝還強，反應又快，心還狠，極度不穩定，我如果暴出一一毫的攻擊，就容易激起他皇帝的那一面，讓他去揣度我，懷疑我，防備我，反復考驗我，我要在他邊待那麼久，稍有不慎就險象環生。”

“比權謀我大抵是比不過他的，昨日祁王的事，我也的確見到了他的本事，環環相扣，無懈可擊，還不是他主發難，一石多鳥，他玩兒的太輕松了，所以我絕不能讓他把我當對手，這還是他的地盤，我毫無優勢。”

“上次就是沒把握好，主送上去，惹他懷疑，激起了他皇帝的那面，差點在考驗中被他殺。”

江懷楚眼睛一彎：“所以我思來想去，只能裝現在這樣了，我只把他當個正常男人，他把我當個人畜無害的小東西，對手關系不存在了，他皇帝的那面也就不存在了，他也就變了個正常男人，會用正常男人的想法去想我，威脅大大降低了。”

“之前我在他心里是個心思活絡、善于鉆營、喜歡走捷徑的印象，這個印象一點也不好，過于有攻擊，容易引起他的警覺。”

“我得讓他逐漸覺得，我的爭是為了某個好的初衷，比如報效國家、為民請命，是保護自的手段，而不是讓自獲利。”

謝才卿笑得溫：“權謀比不過他，畢竟我小，那就和他玩玩兒風月，他一片空白，我也一片空白，未必會輸，這才是拉到同一水平的博弈，回避弱勢，突出長。”

太妃嘖嘖驚嘆，忍不住想笑。

怎麼小王爺可以把這種事當朝政一般分析一本正經。

“那我就只需要思考，他作為一個正常男人，喜歡什麼樣兒的就可以了，然后我發現他好像喜歡小白兔……”

江懷楚忍笑。

太妃哈哈大笑。

太懂這句話什麼意思了，小時候江懷楚想親近他冷冰冰的皇兄，總失敗，一點點大的他就委屈地跑過來問。

太妃就說，你皇兄刀子豆腐心，子太倔，還要面子，吃不吃，你裝個小白兔，他打你就紅眼睛，他冷你就絨絨地上去，他兇你就垂耳朵發抖，他對你好你就害蹭蹭，他追過來你就撒溜，他就拿你一點辦法也沒有了。

結果小王爺聰明絕頂，一學就會，他小時候又玉雪可，真是無往不利。

這麼些年他皇兄一直被蒙在鼓里，所以乖兔子跑去給敵國皇帝生孩子了，他醒來肯定氣個半死。

其實只有零星幾個南鄀人，才知曉小王爺其實是只小狐貍，才不是什麼小白兔。

太妃笑完，由衷說：“其實我能理解蕭昀的，像你皇兄，多累啊，千防萬防，千忙萬忙，什麼時候都提心吊膽的，沒一刻能松懈，他一直不娶妻，不就是覺得沒多余力照顧人家還會讓自己分心麼。”

“蕭昀也是呀，都是立業的時候，哪有閑家？除非是發泄，睡完就丟，蕭昀倒有可能，但你皇兄最敬重子。”

江懷楚沉默不語，確實如此。

太妃道：“就我如果不是南鄀人，旁觀來看啊，蕭昀肯定是比你皇兄還要忙上數倍的。”

“他有那麼大個朝廷，大寧版圖也比南鄀大了足足三倍，那麼多個州，那麼多地方，事無巨細大大小小，什麼都歸他管。”

“他還要上朝，前兩年他還要忙著帶兵打仗，那簡直不是人過的生活，反正我想象不出來他是怎麼做到的。”

江懷楚點點頭。

他是知道打仗是要看多奏折，做多決策的。籌糧籌錢，招兵募馬，戰勝論功行賞，戰敗提升士氣。軍隊管理、朝堂虞詐、后勤準備，戰略決策，七八糟，這些全是蕭昀要過問的。

還遠不止這些。

所以他沒來大寧前，還以為蕭昀和他皇兄一樣是個嘔心瀝殫竭慮的，實際上他很閑。

至看上去很閑。

他都懷疑他是怎麼做到的，他都不睡覺的麼？

太妃雖是在說蕭昀和江懷逸，卻時不時瞥江懷楚一眼。

小王爺在他皇兄不知的況下，替他攬下了無數職責，暗中解決了無數麻煩。

南鄀皇帝是忙，小王爺卻不比他好到哪里去。

通宵通宵的熬也是常有的事，這才子骨這麼差。

太妃略去心頭浮上的一點心疼，笑道：“所以他喜歡小白兔我特別理解，前朝已經夠累了，后院什麼的，溫無害一點的，才讓他不需要腦放松呀。”

“我是蕭昀我也喜歡小白兔，那種一眼能到底的，不吵不鬧的，善解人意的，不用擔心后院兒起火啊。”

太妃噗嗤笑了：“說的我都覺得心。”

江懷楚卻蹙著一點眉：“……其實他看上去力很旺盛，很閑，很能折騰，不像是嫌累，可能只是口味如此。”

太妃一臉不可思議：“他很閑？”

“……對，他不僅閑，他還玩兒，我總覺他邊那麼多人都不夠他玩，就他……有點甩，那種有勁兒沒地兒撒的覺，”江懷楚也有些匪夷所思，也不愿深想，“這不重要。”

太妃小心翼翼地問：“那相下來，你覺得他這人怎麼樣？”

江懷楚：“個高、模樣好、好。”

“……”太妃道，“我問他這人怎麼樣，你喜不喜歡討不討厭……”

江懷楚蹙眉：“我只是來要個孩子。”

太妃聞言表詭異，言又止：“可你是要和他……的。”

江懷楚：“是呀，所以他不影響我孩子個頭和模樣就行。”

“……”太妃噎得不行，止言又了好半晌，才道，“那咱們先把生孩子這事兒放一邊，如果你不會生孩子，只是他這個人，你會不會愿意同他做這種事？”

“那我不會來北寧。”

“……假如假如！”

江懷楚搖搖頭，羽般的長睫低垂：“……我從來沒有那種念頭，那種事對我來說……可有可無，我覺得很恥，他還有點討厭。”

太妃終于問出答案來了：“為什麼？”

江懷楚慢吞吞道：“就是討厭，說不上來為什麼，也不是憎惡，就是……討厭。”

江懷楚也說不清，之前沒太想過，注意力完全不在這上面，這也不是他要考慮的。

“我只是來要個孩子。”他微微求饒地看著太妃。

“好了好了我不問了！”

太妃也覺得個十八歲未經人事的小王爺弄清楚這個二三十歲婦都不一定搞得清的問題實在是為難他，更何況他還有個那樣的皇兄管著，自暴自棄道，“他個高、模樣好、非常棒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