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昀是不懂什麼香不香的，就是覺得怪好聞的。

謝才卿這會兒被他死死卡在前，不得已兩并攏乖乖坐著，皮白凈，頭發還長，像個……漂亮小閨。

蕭昀一樂。

他閨兒要是像狀元郎這樣，那他養個十個八個都愿意。

可惜狀元郎不會生孩子，不然就納他進后宮了，一定得讓他給自己生個閨。

越想越好玩兒。

謝才卿沒吱聲，蕭昀也沒指他回應，他只是喜歡說：“你聽話，日后就是朕的人，過兩年朕做主，給你挑個頂好的姑娘，喜歡什麼樣兒的，都能跟朕提。”

謝才卿角繃得越發僵。

蕭昀說的都是沒啥營養的廢話，偏偏他還得仔細聽，不能了一個字。

一個皇帝怎麼能話怎麼多。

謝遮從皇帝橫抱起狀元郎就沒眼看了。

祁王還躺在地上呢，一眨眼謝才卿都抱上榻了。

謝遮呆立在那兒，聽著陛下旁若無人的絮絮叨叨，瞠目結舌了好一會兒，想著陛下一貫風風火火說干就干干完就扔的行事做風，這才勉強接下來，轉悄無聲息地出去。

后謝才卿暗向門邊瞧，眼見門從大開到就要關嚴，眼里希冀的一點點破滅。

謝遮正要關上門，尹賢從長廊轉角沖過來：“指揮使，等等！”

謝遮掩門的手一頓，目落在尹賢后一群小太監懷中抱著的瓶瓶罐罐上，表變幻莫測了起來。

尹賢沖到門口，扶著膝蓋大著氣道：“丹房太遠了，怕狀元郎熬不住，連跑死跑才過來，趕上了嗎？”

謝遮咽了咽口水。

尹賢往后看：“也不知道是哪瓶，只能全抱過來了，太多了。”

謝遮又咽了咽口水，十幾個太監，是太多了。

尹賢還沒緩過氣，有氣無力道：“狀元郎在哪兒，是不是在里面？”

“陛下呢？陛下的藥，陛下不在，沒人認得啊，這可怎麼辦？”

長廊上黑，尹賢瞧不見指揮使的臉，疑道：“怎麼不說話，指揮使？指揮使？時間不等人——”

屋子里的傳來謝才卿低低的，尹賢下焦急，松了口氣笑道：“在里面就好！”

他這回辦事得力，一定能將功折罪，得了陛下贊賞。

尹賢揚手，朝后的小太監招呼：“都快跟上——”

謝遮猛地拉住尹賢，言又止：“別急，那個——”

謝遮看到轉角冒出來的一大批人，臉大變：“你怎麼把太醫全過來了？！”

尹賢搞不懂怎麼一向辦事穩妥的指揮使突然一驚一乍拖拖拉拉起來，關鍵時候掉鏈子，忍下急切不耐：“我怕陛下不在啊！太醫院的總比我倆有主意！”

他低聲音：“到時候狀元郎有什麼事，擔責也是他們擔，累不到我們，所以——”

謝遮表微微扭曲，努力組織著語言：“那個——”

“你別磨磨蹭蹭的了！你有什麼話救完人再說啊！這是陛下的命令啊！耽誤了你我都有責的！”

“快點快點！”尹賢向那邊招手，太醫院的老的的火速跟上，七八舌。

“那藥本就沒有解藥——”

“胡說！不就是春藥麼，大同小異，讓我配我肯定能配出解藥來！”

“那是祁王煉的藥，哪有那麼——”

“可苦了狀元郎——”

謝遮腦子飛速轉著，這事兒絕不能讓這麼多人知道，陛下的面子不能丟，狀元郎以后也還要在朝中做人，陛下的好事也不能壞，他得想辦法打發這些人：“那個你們聽我說——”

謝遮一人的聲音太小了，人太多了，又都個個火急火燎趕了一路過來的，一門心思救狀元郎，冷靜不下來聽他說話。

“那個——”

幾個邀功心切的年輕太醫已經迫不及待地撞開他沖了進去，后的人馬蜂一樣一擁而上。

謝遮心里咯噔了一下，絕地拍了下自己的額頭。

他真的盡力了，但愿陛下聽見了外頭的靜，但愿陛下還沒服。

……

屋子里，太醫和太監剛沖進去，就見陛下立在床榻前，單手腰指著他們，怒道：“一群沒用的東西！怎麼來這麼晚！”

陛下的表儼然要吃了他們，太醫和小太監們嚇了一大跳，忙唯唯諾諾地跪地認罪。

尹賢心里把攔在門外的指揮使罵了個千百遍，要不是他他們早進來了。

但他也不可能告狀。

皇帝斥道：“還愣著干什麼！蠢貨！還不快點來救人！”

小太監和太醫們忙不迭爬起來，一齊擁到了床前。

“快點！”皇帝踹了個作慢吞吞的小太監的屁。

謝遮遮著額，磨磨蹭蹭地低頭進來，過指往屋子里看了眼，松了一大口氣。

他瞥向懶散倚靠在床榻邊監督一群人忙活的皇帝，目落到他大敞的襟和散著的腰帶上，噗嗤一聲，給口水嗆到了。

一群人窩在床榻前，背對著門，瞧不見指揮使和皇帝，皇帝似笑非笑，無聲用手指著他，咬牙切齒，仿佛再說“你他媽就這點用”。

謝遮自知無能，默默低下頭，憋笑憋得難，里不斷發出氣聲。

皇帝的眼神仿佛要殺了他，他用語說：“自己領罰去！”

謝遮憋著笑，小啄米般點頭，總算控制住了表，裝出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尹賢幫不上一點忙，瞥向一邊干立著的皇帝，眼珠微轉，諂地窩到陛下跟前：“陛下等了一晚上了，了吧，奴才給您去倒杯——”

他一抬眼，定睛仔細一瞧，驚詫道：“一群該死的，怎麼伺候的！”

皇帝的襟不知怎麼地松松垮垮地大敞著，一大片結實的膛了出來，盤龍腰帶上的那條龍也被得折了過去，只有個明黃的尾翹在外面，束起的發也落了幾縷下來，讓他瞧上去越發不羈風流了。

尹賢忙上前，半跪下來就要替皇帝重系腰帶，皇帝本來還臉不紅心不跳，見他手朝他腰過來，立馬后退了一步，臉晴不定：“一邊兒去！”

尹賢大愣。

陛下平時懶散得很，喜歡人伺候，要不是面上不好看，為了省時間，估計飯都想張人喂，袍從不自己穿，當然也不可能自己整理，怎麼今日……

莫非是厭了他？他要失寵了？

尹賢心下有些委屈又慌張。他明明辦事得力，陛下卻如此冷落他。

“上茶！”蕭昀不耐煩道。

尹賢愣了下，這才大喜道：“就來！”

原來陛下是了，陛下一向不太注重儀容，還是喝茶要，難怪煩他，是他不長眼。

尹賢樂呵樂呵端茶去了。

蕭昀也要走，卻被張太醫吞吞吐吐住：“陛下，這藥——”

張太醫瞧了眼榻上的謝才卿。

狀元郎整個人微微發紅，似乎知到了周圍有許多人，死命咬齒，不泄一聲音。

但明顯是要承不住了。

太醫們一幅束手無策的表，個個畏畏的，顯然怕治不好狀元郎被打屁。

張太醫在一眾太醫推舉的眼神里，不得已著頭皮道：“陛下，這春藥本沒有解藥……不是我等無用，是誰來了怕是都……都救不了狀元郎，除非彌羅神醫，狀元郎若是想活，怕是……怕是只有……只有……”

蕭昀：“只有什麼？”

張太醫舌頭都打結了：“只有男、男子……才能……才能……”

剛端茶進來的尹賢斥道：“這像什麼話！這是一國狀元！你們治不好，當丹房的藥治不好嗎！陛下都說了，丹房有藥能解狀元郎的毒！”

蕭昀瞧著謝才卿微紅的，笑著掃了眼尹賢，十分和悅道：“……你看朕都給急忘了，紅瓶那個，吃兩粒，吃兩次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