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鬼使神差開口：“你知道今天我去宋醉宿舍聽到了什麼嗎？”

“什麼？”

“一個警察對他講要走正路。”余銘低了聲音，“說以后會看著他, 可能他進過看守所。”

“你聽錯了吧？”

高明宇話語出遲疑。

“你別不信我的話。”余銘迫不及待證明自己的話是真的, “大熱天只有他穿長袖，我看到他藏在服下的傷疤了，肯定不是普通打架這麼簡單。”

那道傷疤明顯是刀刃狠扎進留下的傷口, 差一點就劃到了脈，可見那時的搏斗有多狠。

“你一說還真是。”高明宇回憶著大課上坐窗邊的年，“滬市這天氣誰穿長袖。”

“你千萬別把這件事說出去。”

余銘叮囑了高明宇一句, 高明宇敷衍地點頭，他見此也十分無奈，高明宇向來熱衷八卦，只要高明宇知道的事第二天就會傳遍院里。

次日上公共課的時候，他坐在階梯教室聽到后二班的人在低聲議論。

“你聽到宋醉的事了嗎？看著文文靜靜的，聽高明宇說以前進過看守所，難怪他不太和人流。”

“這個人是誰？”

“拿下燕大理比賽第一名的那個人，李老師快把他吹上天了，笑死我了就是個年犯。”

余銘聽得后背冷汗涔涔，希宋醉不要聽到議論，但這個可能太小了，他告訴自己不用慌張，以宋醉的子應該不會跟他計較。

*

殷子涵周一回了學校，手上拎了一大堆貓罐頭，他走到宿舍樓下時到了吳縝：“快幫我拿一下。”

因為宋醉去了圖書館不在，吳縝只好著鼻子拿過沉沉的罐頭，兩個人朝樓上走去。

經過一行人時他聽見宋醉的名字，他留了個心停住腳步，當他聽見容后不可置信睜大眼睛。

回到宿舍后他立馬撥通宋醉的電話：“我說一件事你別急著生氣，有人造謠你是年犯。”

殷子涵在旁邊沒吭聲，同吳縝的憤怒不同，他倒是覺得不是沒可能，他疑誰這麼大膽敢揭宋哥老底，可千萬別是他們育生。

吳縝擔憂著宋醉的反應，誰知電話里的年只是平淡說了句：“我知道。”

宋醉掛了手機。

后傳來自以為小聲的議論。

“看到了嗎？他就是宋醉，院里今天傳遍了他進過看守所，不知道是傷人還是殺人。”

“我昨天確實看到有警察進了他宿舍，話說學校不開除有犯罪行為的學生？我跟他同一棟宿舍樓都害怕。”

“他看過來了。”

宋醉漠然地看了人群一眼，他慢慢收好自己的書，拎上書包向宿舍樓走去。

他以為自己好歹幫了余銘，余銘會對他的守口如瓶，看來是他想多了。

每次他對這個世界有什麼期待，總有個聲音在他腦子里冷漠說，你看人就是這麼糟糕。

他回到自己的宿舍，殷子涵在忙著問誰泄的消息，吳縝從椅子上站起來問：“要不要找輔導員理？”

“不用。”

宋醉走到臺修理花枝，這一簇的太花已經開得很茂盛了，只不過修理完花枝手里仍握著一把鋒利的小刀。

余銘上完課惴惴不安回了宿舍，他不埋怨高明宇：“我不是讓你別跟人說？”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什麼子。”高明宇滿不在乎說，“說兩句話又不會死人。”

他這句話剛一出口，宿舍的門被平穩叩響，聽到敲門聲余銘和高明宇面面相覷。

“你去開門吧。”

“你去。”

兩人互相推，因為沒人想去開門準備裝沒聽見，過了一陣敲門聲止住了，他們松了一口氣。

然而這口氣還沒徹底松下，哐的一聲門被踹開！在木料的煙塵里丹眼的年握著刀出現在了門外。

大多數時候那雙漂亮的丹眼是微微下垂的，顯得整張臉沒有攻擊，可如今的眼尾漠然上挑，有種凜然的冷冽。

余銘忍不住退了兩步，靠著墻壁令他安心了些：“我不是故意說出去的，我特別謝你怎麼會說出去呢。”

宋醉著余銘平靜開口：“如果你真是這麼想的，就不會說出去了。”

余銘聞言一噎。

他看著宋醉手里握著的小刀頭皮發麻，完全不是那個在圖書館里友好待人的年，他的舌干異常，唯恐那柄刀會落到自己頭上。

他后背的汗打了服，他告訴自己不會的，這可是在學校沒人有這個膽子，然而在學校外呢？

余銘心里滿是惶恐與后悔，自己不該把這件事當炫耀般告訴高明宇，眼下后悔已經晚了，他本不敢跟面無表的宋醉說話，仿佛自己只是被盯上的獵。

突然年抬起手將小刀扔向他，小刀在空中劃出漂亮的拋線，正對準他的頭而來！

余銘著刀尖嚇得臉煞白，還沒等刀尖到發，立時昏了過去。

年只是拾起小刀說了句：“沒意思。”

邊上的高明宇嚇得子都要了，幸好宋醉沒注意到他的存在，著刀柄離開了宿舍。

宋醉走出宿舍時頓了頓，沒錯過邊上人眼里濃濃的恐懼，仿佛在看一個怪。

*

賀山亭坐在椅子上邊喝著水邊看著文件，他看到一樁并購案蹙了蹙眉，把錫金瓷杯擱在了桌上。

當他想再拿起杯子時，見宋天天埋頭著瓷杯里的水，他面無表拎著這只貓出了門，準備扔回宋醉那兒。

他屈尊降貴到了骯臟的男生宿舍，吳縝認出他問：“你是來找宋醉的嗎？”

賀山亭微微頷首。

吳縝臉顯出為難：“他現在不在宿舍，可能聽到了一些話心不好。”

“什麼話？”

吳縝斟酌著用詞：“三班的高明宇造謠說他進過看守所是年犯，今天院里都傳開了。”

他覺自己話音落下，面前的男人神驟然冷漠，他小心翼翼勸：“宋醉看上去不在意 。”

賀山亭沒有說話，著宋天天的后頸皮走了出去，宋天天只能眼睜睜桌上的貓罐頭離他遠去。

高明宇好不容易才從后怕里解出來，倒在地上的余銘也恢復了清醒，正當他們以為噩夢即將結束時門忽然被打開了。

一個抱著貓的藍眼男人走進了宿舍，仿佛是嫌臟般用潔白的手帕捂了捂英的鼻子。

“誰是高明宇？”

見男人冰冷的視線掃過來，余銘立馬指了指高明宇，高明宇瞪了瞪余銘才轉頭對來人說：“我不認識你。”

“你當然沒資格認識我。”賀山亭的聲音著涼涼的冷氣，“是你造謠的宋醉？”

高明宇立馬否認：“我沒造謠，昨天確實有個警察來找宋醉，警告他不要犯罪好好做人，我只是說出事實而已。”

余銘在邊上怯怯補充：“造謠是要負法律責任的，說我們造謠也得拿出證據吧，查了檔案就清清楚楚了。”

如果宋醉曾經犯罪過肯定會記錄在檔案上，雖然他沒有全然的把握，但申請查檔案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誰知這名混面容的男人挑了挑眉：“那就查吧。”

余銘眼里浮出濃烈的震驚，更令他震驚的是校長親自查閱檔案，并且對面前的男人恭恭敬敬。

他還沒細想男人的份，校長拆開了檔案袋。

檔案上載明年出在落后貧窮的山南，在山南村中讀到初中，三年前轉來滬市最好的高中，高一時總分倒數第一名，只有理滿分，高三時卻保持在年紀前十，這還是在語文拖后的況。

宋醉的經歷仿佛像個謎，他不知道為什麼一個家庭貧困的年能從山南轉來滬市。

最重要的一點是年的檔案干干凈凈，沒有任何犯罪記錄，余銘心里頓時慌了。

他明明記得那個警察說會看著年，不是對晚輩說話的語氣，是警告犯罪嫌疑人的口吻，可為什麼檔案干干凈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