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特意打開屏幕看了眼年份，現在已經不是零零年了吧，沒想到還有這麼貧困的人，連從貧困地區走出的他都嘆為觀止。

宋醉心想阿亭是真的窮，至于驕傲的子他只能解釋為天生的，窮得住爛尾樓依然驕傲得像只孔雀。

他轉頭見男人上做工細的面料，不住長吁短嘆，如果說之前他只是覺得對方了一點，但如今覺得阿亭的消費觀迫切需要糾正。

宋醉從玄關走到客廳，正要往臥室去的時候忽然被什麼東西絆住了，低頭一看是一麻袋的塑料瓶。

麻袋里什麼瓶子都有，除了常見的礦泉水瓶還有嶗山百花草蛇水，瓶臟兮兮的，顯然是從垃圾桶里撿來的。

他緩緩掃視著客廳，只見除了一麻袋的礦泉水瓶還有疊小山般的廢紙殼，一看捆扎的技就知道是老手了。

難怪阿亭以前連自己的五塊錢都要掙，辛辛苦苦撿這麼一大袋塑料水瓶，指不定還沒有五錢。

宋醉抬起頭打量男人出的容貌，張了張卻言又止，最后著手神復雜，什麼也沒說。

賀山亭看著年挑起形狀凌厲的眉，這個舉令他的眼窩顯得越發深邃，蘊著濃烈的混氣息。

“你想說什麼？”

他用質地名貴的手帕輕輕捂住鼻子，他雖然讓鄭鋒怎麼窮怎麼來，但沒讓把房子裝貧民窟，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年著他深呼吸了一下，伴著不可思議的語氣陳述：“你業余還要撿垃圾的嗎。”

賀山亭蹙了蹙眉，他想不到有天這只生活在垃圾堆的狐貍崽崽會同自己，這次是他的原因不跟小崽子計較。

可下一秒生著張無辜臉的年小心翼翼問：“你平時不會……撿垃圾吃吧？”

作者有話要說： 某一章的亭亭：老婆在撿垃圾吃

#撿垃圾的竟是我自己#

第58章 、第五十八章

向來波瀾不驚的賀山亭第一次泄出不平穩的緒, 嘗到了什麼自作自，但只是轉瞬即逝。

他面無表抬起眉梢，眉尾形鋒利的角度，他還沒問宋醉是不是天天撿垃圾吃, 這只小崽子反而問他是不是撿垃圾吃。

“你覺得呢？”

宋醉聽出對方語氣里的危險氣息, 理智把話收了回去：“好的當然不會。”

他的視線從左到右將客廳掃了一遍, 連窗簾都爛得一綹一綹的, 確定沒有可以帶走的東西后他走到了臥室。

臥室的況比客廳還要糟, 客廳好歹有窗戶線充足, 客廳沒有窗戶一片漆黑，看起來就像不旋轉不帶電荷的黑。

“床單被子要不要帶走？”

宋醉邊問邊打開燈，可打開燈他就沉默了, 著臥室里的景象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名義上是床其實就是幾塊兒拼搭的木板, 木板上的碎花毯子薄得, 還不如他在學校買的地攤貨，窮得屬實有點過分了。

怪不得阿亭不讓自己進來, 是怕他發現住的地方這麼差吧，還怎麼維持面子上的驕傲。

這種心態他毫不陌生，他還記得自己瞎了眼倒在地上奄奄一息時，有只手向他了過來, 伴著好聽的金屬叮當聲, 他滿不在乎說自己很好。

想到這兒年低下頭從兜里出了一粒瑞士糖，手遞了出去，這便是一個簡單的安了。

可顯然對方會錯了意, 接過糖盯了會兒碎花毯子，似是妥協般開口：“你要帶就帶吧。”

宋醉只好把安的話都咽了回去，看在毯子完好的份上帶上了, 屋子里其他東西都沒有帶回去的價值，還不如付的打車錢貴。

最后他把屋子里的廢品賣了七塊二八，抱著床碎花毯子走回出租屋，而辦公室里的鄭書打了個噴嚏，突然覺自己這個月的獎金沒了。

*

晚上八點兩人走回出租房，中介說的話沒有錯，這棟單元樓租戶很，夜里只有兩三戶亮著夜燈。

邊上的夜市倒是十分熱鬧，擺著大大小小的地攤，生活用品、圖書還有裝飾品都在賣，有種城市下的煙火氣。

宋醉抱著路上買的床上用品用鑰匙開了門，進門那瞬間他的浮出一陣輕松，盡管有波折好歹把租房的事解決了，他可以回學校看書了。

后沒人跟上來，宋醉回過頭，他見男人松散倚在門邊不問。

“你怎麼不進來？”

“兩百平米以上，有專門的書房還有展覽室，家不要百年以下的木頭，碗柜的餐只要全瓷的。”

賀山亭平淡把自己的要求又說了一遍，他不可能住在狹小的出租房里，兩百平米已經是他的底線了，他不會踏進去半步。

宋醉聽到兩百平米的字樣頭疼，他以為把行李拿過來對方就會半推半就了，沒想到是他太天真了，阿亭是真的在認真要求。

誰住爛尾樓撿垃圾還這麼里氣，可能也只有住市中心還嫌差的白問秋了。

他覺兩個人的地位還是要確定一下，雖然他沒把自己當金主，但經濟地位決定上層建筑，大事應該他說了算，不能由著阿亭的子來。

男人一眨不眨看著他，藍的眼眸在熱烈的燈下像湛藍的海水，宋醉強的話噎在了嚨里。

接下來的問題就是如何讓阿亭心甘愿住進去了，他盡量溫聲說：“這房子只是沒打理，收拾一下你就想住了。”

他最后一句話說得不太有底氣，不過還是決定打理房子，正如開學收拾宿舍一樣。

房子的墻壁是白的，宋醉不打算換，一來費油漆，二來他喜歡照在白墻上的影。

他從樓下的地攤上買了一盆綠植還有長長的布料，綠植放在圓弧形的窗戶底下，是株細圓葉子的尤加利，因為放地攤的時間久了顯得懨答答的。

他給尤加利澆完水，將廚房廢棄的空碗放在落地窗的窗框邊，在碗里和著土撒上小玫瑰的種子，希能在冬天來臨前開花。

接著宋醉用剪刀將布料裁合適的大小，披在老舊的沙發還有椅子上，在冷暖的對比下原本灰撲撲的房子逐漸煥發生機。

做這些工作對他來說并不辛苦，他喜歡打理房子的覺，在許家的時候他也會種上一地的薔薇花。

可能是因為像是一點點在布置家，即便這個字從他短暫的生命里已經消失了，他已經忘了那是什麼覺了。

一切工作做完后宋醉坐在沙發上，懷著自己都沒察覺的期待問向站在門邊的男人：“你要進來嗎？”

賀山亭朝沙發看去，鋪了一層的布還是改不了這就是座老舊沙發的事實，他寧愿站著也不愿意坐上去。

年卻并不覺得破舊，坐在沙發上眼神亮亮的，任誰看了都會想這是雙沒有經過任何苦難的眼睛，脖頸間彌漫著細細的汗水。

宋醉見對方不為所憾收回注目，坐在沙發上頭低低地垂下，眼睛里的也暗淡了兩分。

怎麼說呢就好像你在路邊看到一只有著藍瞳孔的漂亮流浪貓，它在你邊慵懶趴著，你想帶這只貓回家但它抬著下也不愿意進狹小的籠子。

他嘆了一口氣，默默打開件準備訂賓館，正在他準備下單的時候，忽然有什麼東西從沙發上陷了下來。

宋醉側過頭僵住了，男人將頭輕輕靠在他邊，閉著眼躺在沙發上，他驀然轉回頭坐直。

他沒想到對方會進來，清淺的呼吸不由得屏住了，過了陣子才恢復平靜。

理智告訴他可以離開了，他今天浪費的時間可以看完半本理期刊了，可他坐在沙發上沒有。

年用余著睡在他邊的人，男人濃的睫垂在眼瞼下方，收斂了眼角眉梢的冷氣，看起來真的像只泛著倦意的大貓。

他突然想手一大貓的頭，不知道會不會溫喵一聲，想了想還是沒敢，這可是好不容易哄進來的。

宋醉準備看最后一眼就離開，忽然聽見懶洋洋的一句：“為什麼一直看我？”

由于自以為蔽的舉被察覺，他平緩的登時繃，莫名從耳朵尖紅到白皙的脖頸。

他告訴自己沒必要心虛，一直看這個說法是不嚴謹的，缺乏確切的時間范圍，不能作為論證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