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覺得老舊的宿舍有什麼好看的，開學那天他要是不墻紙天花板上都會準時落下白灰，不過聽出對方的焦急他還是加快了腳步。

盡管有清潔人員每天打掃，上年頭的宿舍樓依然存在許多衛生死角，樓道臺面積著淺淺的灰，窗玻璃都是臟兮兮的。

當他走到宿舍門口時頓住了，他看到的不是別的而是滿滿一房間的禮，禮上寫著他的名字，在他十九歲的普通一天——

有了滿屋子的生日禮。

作者有話要說： 爸爸給的禮喜歡嗎（bushi）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宋醉怔在門外時, 吳縝心有戚戚然從禮堆里掙扎出來，捂著口問他：“你是不是哪個豪門離家出走的小爺？說吧，我承得住。”

殷子涵有件紀梵希的服便眼高于頂，可如今的宿舍隨意堆放著奢侈品, 仿佛只是最不值得一提的東西。

宋醉拍了吳縝的頭一下：“想多了。”

年拍頭的作十分自然, 吳縝過了會兒才反應過來, 這個舉會不會太野了。

宋醉著禮思考了一兩秒, 理論上知道他在滬大上學的只有一個人, 這個人恰好在今天突然祝他生日快樂。

然而他糾結要不要撥通電話就用了半小時, 他實在不想聽見對面聲線慵懶他兒子。

終于宋醉撥開通訊錄上為數不多的號碼，對方仿佛知道他會打電話過來，用泛低的氣音問：“收到了？”

雖然對這個答案有所預計, 可再次向滿屋子的禮, 他還是有種明天會上法制節目的覺。

宋醉走到臺關上門, 門關嚴實后才問：“你怎麼有錢買這麼多東西？”

對方停了片刻。

“客人送的東西。”

他懸著的心放下了，僅僅納悶對方生意看起來還不錯：“你把東西都拿回去吧。”

“你不喜歡？”

宋醉都可以想象對方在電話那邊淡淡挑起眉峰的模樣, 他立馬否認：“不是不喜歡。”

“我從來沒收到過這麼多禮，還聽到了生日快樂，這是我十九歲以來最開心的事。”他嚴謹補充，“考上滬大以外。”

不知為什麼對面沉默了, 夜空萬籟俱寂, 荊芥花的香味從空明山上飄來，夾雜著他不明白的緒。

他以過來人的語氣教誨：“禮你可以賣錢的，有個二手品易網站, 不會用的話我教你用，你把東西都拿回去吧。”

“留一件。”

或許男人的聲音太有蠱力，宋醉不知不覺啊了一聲, 他握著電話走宿舍。

大部分禮看著就昂貴，他的視線緩緩掃過，最后落在一個最不起眼的廣口罐上。

銅鍍金的立式支架上盛著藍玻璃罐，原本應該是漂亮的，可因為年頭太久描金的玻璃面顯出斑駁，整個罐子灰撲撲的看著就便宜。

宋醉隨意拿起這個罐子，看著掉漆的玻璃心里踏實了許多：“我留一個藍廣口罐吧。”

男人只是說了句好。

很快便有人來帶走禮，被禮堆滿的宿舍變回空的一片，吳縝看著年只留了一個灰撲撲的瓶子，不扼腕嘆息：“你怎麼只拿了這個？”

宋醉沒有回答吳縝的話，雖然舊罐子毫不起眼，可這是他能夠安心握在手上的禮，不用擔心什麼時候被著脊梁骨他送回去。

熄燈后宿舍一片黑暗，年黑在衛生間里洗漱，洗漱完他把藍玻璃罐放在了床頭，只要一醒來便能看見。

自從他上了大學作息無比規律，今天已經超過他的正常睡時間了，他睡在枕頭上閉上眼。

可過了一會兒，睡的年從床上直坐起來，他的卷發有氣無力垂在額頭上。

宋醉盯著自己床頭的生日禮看了好長的一會兒，從自己上口袋里出了粒瑞士糖，叮咚一聲——

心滿意足放進了喜歡的罐子里。

*

翌日方助理在書房里整理賀山亭批復的文件，這天同以往沒什麼區別，直至男人瞥了眼墻面上的萬年鐘，從椅子上站起來。

他停下手里的工作問：“您是要出席下午的會議嗎？”

泰國項目的停擺無疑在賀氏產生距離波，以陳明為首的元老派好不容易蓄勢反撲，可還沒揮幾下翅膀就被賀山亭抬手摁滅了。

“不急。”

賀山亭的嗓音里出志在必得的意味。

方助理好奇原因，以他老板的子可不是寬宏大量的人，他準備問下一步打算怎麼辦。還沒待他開口，男人站在書桌邊隨手拿起杯子就冷水服用了藥片，接著放下玻璃杯離開書房。

方助理不知道賀山亭是去干什麼，但他猜肯定是有重要的事，不然不會放下手上的文件。

作為助理對老板行程一無所知，這不是一個積極的信號，他開始檢討自己平時是不是話太多惹了賀山亭不快，到最后擔心自己是不是快失業了。

正在他為自己飯碗擔憂的時候，站崗的警衛通報說許寧和白問秋來了。

聽到白問秋的名字方助理皺起了眉，不過他還是耐著子接待了他們。

“賀先生出去了。”方助理給他們倒了兩杯水委婉開口，“你們有什麼事可以直接跟我說，賀先生這段時間工作尤為忙，恐怕沒時間見你們。”

“我來是想解釋帝王綠的事。”白問秋迫不及待開口。

昨天夜里他本沒睡，終于想清楚一件事，那塊兒帝王綠并不是他從賀山亭那里來的。

他只來過莊園一次，連樓梯的邊都沒挨，完全沒有作案的條件，反倒是宋醉在這里住了一個月，怎麼看怎麼可疑。

“請你們回去吧。”

方助理清楚賀山亭不會愿意見白問秋，連白問秋過的帝王綠都扔江里去了，雖然有潔癖的原因，但他老板對白問秋的態度可想而知。

“那我們先把東西放下。”許寧嘆了一口氣，“麻煩方助空了跟我小叔說一聲。”

“好的。”

當兩人離開后方助理讓人收好禮，這次許寧送的是一幅文藝復興時期的宗教畫，他瞅著買下這幅畫應該花完了零花錢。

莊園里有一座單獨的館閣用來存放藏品，因為禮貴重他跟著人到了私人藏館。

館閣一共有三層樓，大多是珍稀古玩，為了保護文燈的亮度開到了最低，在一片的展位中方助理忽然瞥見一個空展位。

“上面的東西怎麼沒了。”

他記得這個位置是一件價值不菲的英國古董罐，當初起拍價便是五百萬，這可比帝王綠要值錢多了。

藏館里的傭人恭敬答：“昨天賀先生讓人帶走了。”

*

因為夜里睡晚了宋醉比平時遲了足足五點六秒起床，他提醒自己下次不應該犯這樣的錯誤。

他低著頭坐在床上，卷發耷拉在眼皮上，昨夜滿房間禮的場面浮現在眼前，他差點以為自己在做夢。

直到宋醉轉頭看到了擱在床頭邊的藍罐子，在日的照下浮出清的澤，提醒他昨夜發生的事都是真的。

他醒宋天天吃早飯，賴床的宋天天賴在床上不肯下來，還是他單手拎起小貓下床，這只日益圓乎乎的貓咪才開始吃貓糧。

盡管學業比較忙，宋醉還是沒有忽略宋天天的教育問題，他從袋子里拿出一枚小魚干問向吃完飯爪子的宋天天。

“這是多枚小魚干？”

床上的吳縝見了只覺得好玩：“一只貓怎麼會數數？”

他家里也養了只四歲半的貓，說真的貓這種東西不能指它們有什麼作為，每天不是吃飯就是睡覺或者在。

誰知下一秒小貓便應聲喵了一聲，當年拿出兩枚小魚干時瞄了兩聲，吳縝不由得瞪大了眼。

開學第一天他記得宋醉說自己來自山南，山南除開是西南最貧窮的村子還是民聚集地。

仔細看宋醉的模樣也不是純正的漢人長相，瞳仁過分漆黑，明明是秀氣文靜的五，鼻梁卻意外高，混雜在一張臉上不僅不突兀反而增添抹鋒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