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他才慢慢開口：“我是不是說過，你的信息素不是茉莉花味兒？”

時恬張了張：“啊？”

“同理，”聞之鷙點點下頜，視線垂照，漫不經心道，“我的信息素，也不是腥味兒。”

時恬：“啊？？？”

*

關于聞之鷙的信息素坊間有多種議論。

聞家是兵戈世家，以前小老百姓搞封建迷信，應家屬于文曲星君轉世，聞家就是武神投胎。但以往的“武神”們沒有哪位的信息素是腥味，一聽就不像個正常人。

只有聞之鷙，分化以后，周散發的信息素特立獨行。

當時某些封建余孽復辟，就說這腥味兒預示了聞之鷙是不折不扣的暴君，暴，殘忍，掌權之后絕對腐化墮落殘酷。

畢竟，人類的味道，真的不能不聯想到殘忍。

這麼多年，也沒有任何人站出來否認過宗主的信息素并非腥味，而且時恬聞了好多次，也確定是的味道無疑。

但當事人現在居然說自己不是腥味？

時恬怔了怔：“會不會是，某種跟很相近的味道？”

聞之鷙挑眉：“比如？”

時恬隨口猜測：“什麼，，鴨，豬……”說著說著噤聲，第一反應居然不是冒犯了天威，而是……了。

得咽了咽口水。

“……”

聞之鷙忍耐地著牙尖，第一次覺到什麼他媽嗜的，就真的……特別想咬他，給他咬著后頸按在懷里乖乖的，別再氣人了。

時恬皮完，試圖補救：“我說的，想逗你開心，緩解低落的氣氛，不覺得很好笑嗎。”

聞之鷙：“不覺得。”

氣氛也并沒有被緩解到，謝謝。

“……”

時恬還想再補救兩句，手機突然響了。

一看，顧澈的電話。

時恬怔了怔，跑到窗臺抓了抓頭發：“小爸。”

顧澈聲音平靜：“在哪兒啊？”

顧澈脾氣非常好，但有時候時恬很害怕他，越溫平靜，心越要獨自默默嚙碎更多痛苦。能控制緒的人，都是特別可怕的人。

時恬莫名有了預：“我在……”

“聞宗的家里？”

時恬點頭：“嗯嗯。”

“能回家嗎，現在？”顧澈嘆了口氣，“這麼大的事，為什麼不早告訴我？”

本來，Alpha對Omega就有絕對的獨占和掌控，尤其是聞之鷙。時恬被他關心著，莫名，鼻子有點兒酸：“不知道。”

“聞宗于易期？”

“嗯。”

“因為你嗎？”

“……嗯。”

顧澈沉默了會兒：“那他……愿意放你走嗎？”

時恬咬了咬牙：“不知道。”

那邊安靜了下來。

臺上說話的聲音停了。

聞之鷙散漫的拋接著一把小刀，打發時間。Alpha聽覺非常靈敏，他不用集中注意力就能聽清時恬的聲音。全是點頭和回答，看來在家人面前是很乖的小孩。

不知為何，聲音現在停了。

時恬掛了電話。

聞之鷙過去，時恬站在落地窗的玉白垂幔后，整個人被暖融融的浸潤著，瘦高，長，五白皙剔。不說話顯得很安靜。

走近，聞之鷙問：“中午想吃——”

話音戛然而止，時恬抬著下過視線，覺眼眶有點兒，聲音也不敢太大，像被人販子拐走回不了家的小孩，嗓子里著：“我想回家……”

他想回家。

一瞬間聞之鷙就心了。

并覺自己像個畜生。

沉默的間隙時恬吸了吸鼻子，也奇怪，現在被他關著第一反應都不是運用聰明才智逃走。

而是委屈的求他。

第22章 爺是不是不配？

清冷的別墅門前。

時恬蹭了蹭腳尖，好半天才鼓起勇氣進去，不過剛到花園被通知：“先生讓你先去見他。”

“？”

時恬沒懂時燧這時候找他干嘛？

電話里罵一頓不夠還要當面罵？

書房，時燧西裝革履，準備出門不停地看表，他英的眉眼蒙著一層焦躁。時恬歪著書包懨懨地進門，隨即看到修長的人落椅子里，材凹凸有致，抿著骨瓷杯里的紅茶，瞥了他一眼。

時恬抿了抿牙，站到沉棕桌面后。

時燧眉頭擰著：“出息了，時恬，這麼大的事瞞著我們，以為聞之鷙現給你當靠山了，可以不聽我的話？！”

時恬張了張，隨即，閉的的。

“說話！”時燧尖銳的皮鞋踹上桌椅，嘩啦啦的晃，緒越來越激，“你就給我裝死，裝啞？”

時恬不想說話，但再不開口怕挨打，才勉強開口：“我不知道說什麼。”

“現在不知道說什麼了？你不是有主意嗎？我看你找Alpha特別有主意，真的，時恬，就算我沒警告過你，其他人沒警告過你，聞之鷙不能！他是你得起的嗎？！”

時恬怔住了。

他也不是不能理解時燧的意思，聞之鷙不能，只有他傷害別人沒有人敢傷他。小家小戶，不要和他玩在一起，免得被欺負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從某種程度上說時燧甚至算為他好。

但時恬很痛恨這個為他好。

抬頭，時恬聲音清清朗朗：“你意思就是我不配吧？”

“……”

時燧頓住，睜著眼，說不出話就看著他。

時恬心里很冷靜，哪怕這些話是一刀一刀的：“還是你覺得，我就是那種只配他玩玩就扔地上的，跟我小爸一樣。”

書房里寂靜下來，喝茶的人不聲掩上蓋子。

時燧往前走，時恬以為要挨打，往后退了幾步，影落在肩膀上，時燧被一雙芊芊玉手勾住。

宋姮嗓子細，勸道：“別這麼跟孩子說話，他怎麼樣怎麼樣……”

時燧背過呵斥，不想再看見他。

“出去！”

時恬無所謂地瞥了眼宋姮，出書房，背后約約傳來說話的聲音。

“讓他去吧……你那家周轉不過來的公司，搭上聞家這個牽頭……”

撕了顆泡泡糖塞里，時恬槽牙狠狠咬了咬，回別墅旁邊的平房，顧澈拎著鏟子從廚房慌張走到他旁，指骨摁后松了口氣：“還好。”

時恬搭著腦袋，繼續嚼口香糖。

“喜歡他嗎？”顧澈問。

時恬搖頭。

顧澈用力握著他肩膀：“我相信你能理好這件事。”

時恬垂著腦袋，覺沒什麼好說的。

“去休息吧，午飯快好了，一會兒你出來吃飯。”顧澈去了廚房。

時恬到客廳放下書包，回到臥室躺床上，看著屋頂的臺燈發呆，手機突然響了。

聞之鷙的視頻。

那只小貓在筐子里打轉，紅小爪著籃框，一直唧唧咬聞之鷙的手指。

咬的重，給他指尖咬的通紅，不過聞之鷙也沒有甩開的意思。接著，發來兩句話。

“貓好好的。”

“你還好嗎？”

時恬熄了手機，沒回復。

剛才他走的急，沒太在意到聞之鷙的反應。一直不高興的碎碎念，估計還拉著個臭臉。聞之鷙居然還沒生氣，想送他回家，不過時恬拒絕后自己打了個車回來。

這宗主……總之，神奇的。

時恬想了想，起床，到書桌翻箱倒柜找出前段時間醫生給他的幾本書，翻開書頁。

其實Alpha沒想象中那麼專，易期期間是信息素，但易期一過，沒有進行過標記的信息素逐漸疏遠，Alpha們也會很快淡忘另一半。

更何況，聞之鷙對自己沒有，只是單純的信息素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