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龍雙抿著,牙關閉,怎麼都喂不進去,即便強行撬開也不往下咽,燕鳶估計玄龍是怕苦,清醒的時候沒表現出來,睡著了就不加掩飾了。
沒辦法,燕鳶只好忍著苦將藥喝進去,覆上玄龍的,用舌頭破開他的牙關,將藥渡了進去。
從前玄龍偶爾也會有虛弱的時候,但從沒有像如今這樣長睡不醒,燕鳶頭一次意識到,原來這條龍并沒有他想象中的那般強大,他會痛,也會同人族那般生病。
而且是皇宮中最上等的藥都醫不好的病。
那幅湯藥灌下去后,玄龍突然有了反應,他微微筋攣著蜷起來,雙手深深嵌腹部,好像那里面很痛似的,間發出低低嗚咽,牙關在不斷打,額角冒出冷汗。
燕鳶嚇了一跳,擔心他傷到自己,本能地將玄龍的雙手從腹部拉開:“阿泊……”
“阿泊……你別嚇我。”
玄龍于昏迷,全然是無意識的行為,燕鳶直覺不該讓他如此,心慌地躺下來用手臂將他的錮在懷中。
“阿泊……阿泊……”
除去喚他的名字,燕鳶也不知道該做什麼了。他頭一回發現,原來自己與玄龍的界限這樣遠,對他的了解亦是之又,到連玄龍生病都察覺不出來,更不知道他為何生病,后來雖知道了,卻依然束手無策,連該如何為他減輕痛苦都不知道。
燕鳶很怕他就這樣一睡不起,倉惶的吻落在玄龍布滿細汗的額頭,試圖用這樣的方式給他力量。
“阿泊,小德子說你都睡了一整日了,你別睡了,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好不好?……”
懷里的男人逐漸安靜下來,垂著疏長的睫,致得似一沒有生氣的人偶。
燕鳶見他不搭理自己,讓步道:“我知道,你應當是累了,那你就好好休息吧,我陪著你。”
“那你明日一定要醒,好不好?……”
“我從未見過你生病,你忽然變這般模樣,真的嚇到我了……”
燕鳶直到半夜才合眼,第二日睜眼時玄龍仍然在睡,上高熱不但未退,甚至有越演愈烈的趨勢,整個好似火爐似的,燕鳶是被生生熱醒的。
這溫要是在人族上出現,恐怕早就被燒傻了,燕鳶連早朝都沒心思去上,繼續人送冷水來給玄龍降溫。昨夜見玄龍喝了退熱的藥后肚子疼,估計那藥對玄龍有害無益,燕鳶就不敢給他喝了。
用這般略的法子,也不知何時才能起效,但沒辦法,只能熬著,除此之外,沒有任何辦法。
玄龍這麼一病就是整整十日,乾坤宮上下了一鍋粥。朝政積,燕鳶在他昏迷第三日時不得不恢復早朝,每日除去上朝那一兩個時辰之外,他整日都守在玄龍床側,寸步不離乾坤宮。
鸞殿那邊派過幾回宮人來給燕鳶送點心,都被以朝政繁忙的借口擋在了門外。皇宮中漸漸出現皇后失寵的傳聞,說是皇帝前段時間微服出宮時帶回了個傾國傾城的男子,養在乾坤宮,被迷得神魂顛倒,自然就沒心思去顧及皇后了。
至于那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承諾,到濃時或許是真,轉淡了,便不作數了。尋常男子尚且三妻四妾,何況是一國之君。
皇后那病怏怏的子,連房事都行不了,遲早失了君心。
鸞殿的掌事宮憤憤不平地將那些傳言給寧枝玉重復了一遍,寧枝玉聽罷,角笑容不變:
“們是這麼說的嗎……”
宮看著寧枝玉毫無氣的面容,眼眶熱:“是啊,這謠言也不知從何起的,奴婢剛才從乾坤宮回來,路過冷宮的時候,聽到那里面的太監和宮在嚼舌,奴婢聽不下去,便進去狠狠收拾了他們一番。”
寧枝玉失笑:“你這般氣悶又是何必……真的便是真的,假的便是假的,不會因為聽得人多了,就了真的。”
“我不是說過,你們莫要仗勢欺人麼。”
“奴婢哪里仗勢欺人了!”宮委屈道。
“分明是那些狗奴才見皇后娘娘落魄便迫不及待地在背后踩上一腳,說您幾句壞話便好像得了萬兩黃金似的高興。若您真有那麼一日,指不定被人欺負什麼模樣呢。”
“您子又這般,即便親耳聽到那些人詬病您,恐怕也不會出手懲罰他們……那奴婢只能強些了,他們知道皇后娘娘不是好欺負的,鸞殿不是好欺負的。”
“我說一句,你頂十句……咳咳咳……咳咳……”寧枝玉眼無奈,捂住咳嗽起來,氣息不穩道:“平日里真是將你慣壞了……”
“皇后娘娘……”
這一咳就咳出了不,順著雪白的手背淌在錦被上,宮紅著眼取出帕子,握住寧枝玉的手替他去跡。其實早已見怪不怪了,但每日看到這樣好的人飽病痛折磨,便心疼得很。
寧枝玉目落在空氣中,漆黑的眸中亮微弱,像是即將燃盡的最后一點火,他笑道。
“其實他們說得……也并非全然是假。”
“從前阿鳶恨不得日日見我,纏著我。如今我人帶著點心去看他,妄圖從他那里得到幾句己話,他都不愿意給我。”
“其實很多事,又何須別人來說。”
“我自己便最清楚……”
宮抓了抓他的手,沙啞道:“皇后娘娘……您別這麼說,皇上只是太忙了,等他空了,便來陪您了。”
“皇上最關心您的。”
寧枝玉搖頭,聲線溫。
“無需安我,我不是傻子。”
“他們說得對……病怏怏的子,怎能留得住君心。”
“我得到的,已經夠多了。至他曾經過我……遇見他,是我這輩子唯有的福氣。可能我福薄,福氣也只有一點點,還沒怎麼會,就沒有了。”
“強求不來的……終是強求不來的……”
宮秀的臉上落了淚,直覺,若是皇上真的不再皇后,那麼寧枝玉會死的。沒有足夠的,不夠堅強的人就會如秋日的樹葉那般枯萎。
“不會的,不會的,奴婢明日就去求皇上,讓他來看您。”
“別去。”寧枝玉輕聲道。
“人活著,該有尊嚴,那樣,哪怕有一日我不在他邊了……還能在他心中留下一個好印象。”
宮聞言嗚嗚地哭起來,寧枝玉被吵得頭痛,也懶得趕,后腦靠上床架,合上雙眼。
片刻后,他忽然聽到一個詭異的男音,在腦中響起。
“想不想,讓他永遠只你一個人?……”
第五十八章 魔尊
寧枝玉以為自己思念燕鳶過度幻聽了,他睜開雙眼,往空曠的殿中看去。
除去床邊的宮,哪里有半個人影。
“你看不見本尊的……”
“本尊在你……”
那聲音又出現了。近得猶如在寧枝玉耳畔說的,低低的、沙沙的,令他一陣骨悚然,嚨發道。
“你是誰?”
宮愣住,連哭都忘了:“皇后娘娘,您怎麼了?……”
“青梅,你先下去吧,我累了,想獨自安靜片刻。”寧枝玉鎮定地搖頭,合上雙眼,同時聽腦中那聲音道。
“本尊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不想,讓燕鳶只你一人。”
不知為何,那聲音說起‘燕鳶’二字時,似乎格外咬牙切齒。
待青梅出去了,寧枝玉眼底慌經不住顯出來,清瘦的手無聲攥上被褥:“你為何在我?……”
“你是妖?”
“妖?”那聲音冷笑起來。“愚蠢的人族,本尊是魔。”
“魔……”寧枝玉心驚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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